“你方才跟着我做什么?”
这句话,纵使再愚钝,也无需答案。
因为担心你,怕你被殿下欺负啊。
燕凉不等她开口,就拦腰将她抱高些,偏头吻上了她的唇。
“不要……”
她扭头挣脱,被捏着下巴追上,干脆一掌切向燕凉下|身。
“你这招是不是只对我用过?”
燕凉轻笑一声,随手一拨,就推着她的手腕,卸了她的力气,让她缓按下去。
她登时满脸通红,转身要逃,反手滑向他腰间,拔他的刀。
燕凉任由她拔出刀来,从她背后低头,吻在她颈侧,抬手又是一拨她的手腕,那刀便脱手下落,再以掌心抚过她身前,握着她的腰错步,微一旋身,让她面向床榻,正好以自己腰间的刀鞘收回了掉落的刀。
“你是不是只仗着我不敢还手?”
说完,他腰带上的卡扣发出“咔哒”一声。
他取下了阿楚珲的刀,丢在脚踏上,改用自己宫刀的刀鞘抵着她,皮鞘狠狠从她身后碾过,一把将她压|倒在床边。
即使明知确实如此,他还是希望看到她自己点头,仿佛这样他就最起码可以在这一点上,成为她唯一的那个人。
“你等一下!”
阮三思最怕背对着他,每次都慌不择路要转身,双手在他脸上、身上乱抓一气,借力要翻身,也不知道自己都抓到了哪里。
燕凉倒吸一口气,拧着眉头掏向她的腰带,随意一扯就解开了那腰带结扣,帮她不止转了身,还沿着床边又转了一圈,最终如她所愿,面向自己倒在了床上。
“等什么?”
阮三思晕头转向,憋不出理由,但还要跟他争,眼看他要解腰带,要起身却被他挡着,于是抬腿踹他的腰。
他轻易握住她的脚腕,触感令她想起在宋府的那天,引得她打了个哆嗦,但他这次直接顺手脱掉了她的绣鞋。
“你……”
阮三思红透了脸,又抬另一条腿去踢他,可仅凭她这短短两月间学会的功夫怎能同燕凉比呢?更何况她那两下子还都是他手把手教的,切磋起来只能是一个“输”字。
他干脆直接握着她的脚腕,抬起她的腿往头上压,严肃质问道:“你几天没练了?”
“啊……”
阮三思不禁仰头叫痛。
她哪有时间练武啊?自然是几天晚上没见他,就几天没练了呗。
长期伏案写字,导致她全身都僵硬得很,这样猛然一压,自小腿到膝弯连着大腿根部的一条筋都酸痛起来。
好在燕凉压两下又让她缓两下,痛过之后反又涌上一种酸爽。
“唔……”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推他的胸|膛,闷声道,“不行,会被殿下听见!”
“我帮你。”
燕凉不由分说地扯开她手腕,以唇舌堵住她的痛呼。
想得太久,一触就有些不可收拾。
他换着角度吃着她的唇舌,越吻越凶,最后被她咬了一口下唇,才被迫松开,侧过头就要咬她的脖子。
“不行,”阮三思推他的头,怎么推都推不动,急道,“这里离殿下的寝宫太近了,我怕会被发现。”
燕凉却从柔软的地方抬起眼,看着她问道:“你怕的是她吗?”
阮三思被他问的愣住。
“她不会醒,”燕凉以拇指搓食中二指,示意道,“我今晚给她点了安神香。”
“你、我……”
阮三思的眼神有些躲闪,还在费尽心思找借口。
他贴在她耳边,咬住她的耳垂,低声道:“你在行宫跟我偷|晴的时候,怎么不怕?”
她蓦然睁大了眼睛,难堪得别过脸去,下垂的长睫毛忽闪忽闪。
他提醒道:“是你先解了我的腰带,阮三思。”
这话说来无耻,然而她偏偏就认。
她的脸颊越来越红,眼神也茫然起来,湿润的唇不断发颤,无措的用手背去抹唇角溢出的口水。
她只能听到身后腰带金环相击、撩开襟袍的声音,腰已软了半截,嘴上却慌忙道:“我今日还没沐浴,你等等再……”
“骗子。”
燕凉取下她的发簪,厚实的长发如瀑般散落。他一把探入她的发丝中,未干的水汽氤氲在掌心。
“你沐浴后才回的议政厅,阮三思,”他握住她的头发,轻轻用力令她不得不扬起脖颈来,左耳隔着发丝擦过他的唇,“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
他在床|上也向来寡言少语,今日忽然换了副样子,让她一时无所适从,只能红着眼摇头。
“因为我偷看了。”
他大言不惭,还要质问她。
“你怪不怪我?”
阮三思怎么可能怪他呢?
她只会回过头,通红着脸瞪他,扭过身抬腿踹他。
“你知道我看着你沐浴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燕凉以膝盖压住她的腿,帮她压着腿,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另一手将她散乱的长发捋至脑后,与她额头相抵。
“我……”阮三思拉开他的手,扭头不想看他,声音虚浮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他反握住她的手,五指缓缓插|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指间的厚茧磨过细嫩的手指两侧,那过程慢得让她浑身颤抖。
“我想[教]你(学习)。”
他盯着她,握住她的腰,身子向下滑去,完全地离开她,与她毫无接触,妄图以灵巧的唇舌|用言语/晋江特有的方式|去叩开她。
“你|洗澡的时头发|湿了。”
她再也没办法摇头说不,只能也握住他的手,再次扭头,试图将脸颊埋进半干的发丝间,同时推着他的肩膀,脚趾都紧张地抓起,不敢回答她的质问。
“你|头发|湿得好厉害,”他非要告诉她知道,要她承认,“你分明也想我了|,因为太久不见|。”
他的声音在夜里尤其低哑,如同那把宫刀一般,磨得她耳朵痛。
“阮三思,”他在试图靠进她时,逼迫她道,“你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身下的那双眼睛。
“我是你的什么人,告诉我。”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看不下去,干脆顺着她将她彻底翻过身去,按着她的后颈将她按在枕上,连脸颊都被按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他最终还是靠进了她,但没有碰到她,她面临背后注视的压力,只能握紧那把抵着她的宫刀,让那刀鞘牢牢固定住刀身,以免被刀刃划破柔软的皮革而使人误伤。
“你怕被谁听见?”
在他心里,他与她私会,教导她习武,都是天经地义。
他可以幕天席地与她亲热,也可以在宫中,这都是无所谓的。
可是她不行。
“你是谁的?”
他几乎是恶狠狠地问她,她仍不肯做声。
最后,二人不欢而散。
学是学了,但燕凉只是例行公事般教完,不再有额外的课后辅导,理好衣服,提上两把刀就走了。
阮三思疲惫地喘着气,独自蜷缩着侧躺在床,多半张脸仍是埋在被褥里的,没有去换衣衫,裙摆凌乱堆在膝盖处,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脚腕和赤着的脚,也没有别的动作,唯有肩膀在缓缓起伏。
屋内静了一会,忽然响起脚步声。
她连忙掀开身下的被子,钻了进去。
来人坐在床畔,轻轻用力,就拽开了她的被子。
是燕凉又回来了。
他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又起身转而跪在床前,将她的被子向下拽了拽,为她盖住双脚,而后以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双脚,为她暖脚。
“别哭。”
他埋头在她膝盖上,轻轻一吻。
“你不是同意了吗?”
她脸颊又红起来,将双脚往回缩。
“我错了。”
他忙道歉。
“我不该问你。”
她这才不动了,长发尤其散乱,被泪水湿透,许多贴在脸上,只露出小半张脸颊,看起来也足够可怜了。
燕凉抬起左手,想去拨她的头发,被她拍掉。
她嫌弃道:“摸过我的脚,不许碰我的脸。”
燕凉又向前探身,想吻她。
“嗯嗯,”她又别过头,道,“你嘴巴也……不干净。”
燕凉轻笑一声,起身拿起床边挂着的披帛,盖在她头上,道:“把头发擦干再睡。”
阮三思没有回答,但却用披帛糊住脸,缓缓坐起身来,抬手擦起头发。
燕凉看着她,觉得她还像小时候一样。
那么细小,那么脆弱。
即使很高了,也长了不少肉,抱起来沉甸甸、软绵绵的,被盖头般的披帛一盖,还是像是一只豆大的小麻雀。
他忍不住重新坐到床边,一把将她整个抱在怀中,紧紧地抱住。
阮三思安静片刻,道:“对不起,阿凉,宋章说他不介意我心有所属,也不介意我是否与别人暗通款曲,但是我还要借着宋府与西京的几个大姓抗衡,我真的……”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做出这件事来,是当真无耻的。
燕凉却也静了片刻,咬牙道:“他是这么说的?”
这厮在他面前,可没有这么大方。
汉人是真会装啊。
“嗯……你能不能等我想清楚、等过了这段时间?”
说完,阮三思推他,推了两次,他才松开,但松开前还是忍不住掀开那披帛,在她唇上偷偷吻了一下。
“我嘴里是甜的,”吻完后,他哑声道,“不要嫌弃我。”
她羞耻极了,用力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他跟个野狗似的,惯爱到处舔来舔去,还敢说这种话……
她懒得理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我等你,”他临走前,便看着那个可爱的后脑勺,认真道,“无论多久都等着你。”
这回他真的走了。
许久,她才终于静下心,抱着膝盖,清空脑袋里杂乱的东西。
她歪着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几。
那案上摊着一条披风,还是宋章在她睡着时,为她披上的。
宋章这个丈夫做的越是体贴、完美,她就越是于心有愧。
宋夫人这个身份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她和阿凉的结局又能如何呢?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很不好的预感,远比宋府的身份更沉更重,所以才迟迟不能同燕凉说出口——
因为走到现在这一步,她甚至连脱身之计都想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