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被吓醒,衣服被汗水浸湿,湿答答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睁开眼,看见李姐和小鱼站在我床边都带着一副很丧的表情,特别是小鱼好像刚哭过,眼睛肿肿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
“姑娘,你突然高烧不退,我们怎么叫你你都不醒,吓死我们了,你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我摇了摇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你不要再出门了,你现在这身子可抵不住风吹。”
我看了看身上铺着两三床破被子,笑了笑说:“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渴不渴呀,要不要喝点水?”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真的很虚弱,我发现只是点头这一个微小动作都让我头疼欲裂。
为了不让我再乱跑,李姐竟然让小鱼守在我门口看着我。
我笑了笑算是回应,因为我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身体像是有人在拉扯一般,不断传来撕裂感,很疼,疼死了,脑袋更像是有人再抓着我的脑子一般,现在呼吸都让我感到疼痛,怎么会这么疼,我到底是谁,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能再想了,再想脑子就要炸了……
我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过的似真似假,总是有那个声音不断在我脑海里提醒着我
“去完成你要完成的,你该醒了。”
我该完成什么?这又是谁说的话?
每每听到这个声音,我都要高烧一场,烧的我不省人事。
让我去完成任务,却还要烧死我,真是自相矛盾啊。
这一个月我与李姐和小鱼的关系又更近一步,她们仿佛把我当成了真的家人,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她们的救命之恩。
半年后。
“李姐,看今天的收获不错啊”我高兴拿起一篓的鱼来朝她晃了晃。
李姐看见了,笑开了花,连忙接了过去。
“好好好,真不错,来来来今天晚上加餐,炖鱼汤喝,一人一碗!”
“好哎,好哎!”小鱼激动死了,连忙进厨房去准备。
我已经来这个小渔村半年多了,和村里的不少人都混的很熟了,每当别人问起来,李姐也只是说我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这里的人都很友善。
突然某一天,我不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也再也听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了,我没有被烧死,活了下来,我很高兴,反正我也记不得我是谁,索性就和李姐小鱼她们一起过日子,倒是舒服的很。
这半年来,我也终于搞清楚为什么李姐家这么贫穷,不光是李姐家,整个渔村里的人家都是一家比一家穷。
这都是托村长的福,这渔村村长倒是一个会享福的人,每家征收的税一年比一年高,每户人家省吃俭用也才能凑够。
村里房子都是小破草房,出海的渔船也是补了再用,破烂不堪,倒是村长的房子别具一格,竟然是用烧出的砖盖的房子,真是喝人血,不眨眼。
每每李姐听到我这么说,都要给我使眼色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笑了笑说“没事,李姐,他们的房子太厚了,听不见我们的话。”
“就怕有人偷听乱说,以后还是别说了”
看着李姐严肃的表情,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但是下次还是会拿出来去吐槽一会。
冬天过去了,夏天到了。
初夏的海边很舒服,我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沙滩上转来转去,因为这样可以让我更清醒,更能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我还是记不起我是谁,于是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希,没有什么寓意,就是突然某一天想到了这个字,就叫这个了。
李姐教会我捕鱼的技巧,一开始小鱼是跟我一起,后来,李姐突然身子不怎么舒服,我就让小鱼在家帮李姐,我自己一个人去捕鱼。
我以为我会这样在这个小渔村里过一辈子,直到有一天。
我还是照常早起去海边捕鱼,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正当我准备收网的时候,隔壁邻居沈大娘,匆匆忙忙的跑到沙滩上告诉我:“希姑娘,快走,快,小鱼出事了!”
我立马扔了东西,转头就朝着家里跑去。
等我回去的时候,李姐昏迷在地上,院子里被破坏的乱糟糟的。
“李姐,李姐醒醒,醒醒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奋力的把李姐抱到床上,找来了村里的医师。
傍晚
李姐醒了过来,我刚想开口问些什么,突然,她像发了疯一般,使劲扯着我的衣服说:“小鱼,小鱼被他们抓走了呜呜,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
听到这么一说,我呆滞了一下,这些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既熟悉又陌生,我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精神集中。
“李姐,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抓走了小鱼,是谁?”
“是村长她们,呜呜,是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抓小鱼,李姐你冷静一下,你跟我说,我去想办法!”
我认真的盯着李姐的脸,突然,她看了看我的眼睛,像是丧气一般
“不会回来了,小鱼回不来了……”
我现在一头雾水,李姐现在精神混乱,我根本搞不清状况,我让医师给李姐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让她喝下去,守着她沉睡过去后,我去找了隔壁沈大娘家里。
“沈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村长会抓小鱼走?”
沈大娘看了看我的脸,谈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我们这个村长有个儿子你晓得吗?”
“……不知道,儿子?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们村里人都知道这村长王二本该是个绝户……”
“绝户?”
“是,这王二一家从他祖辈开始就是渔村的村长了,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随意征税,欺压百姓,我们过的是猪狗不如!尤其是这个王二更是变本加厉,搞的民不聊生!”
“那跟抓小鱼是什么关系?”
“姑娘你别急,你听我说,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想要惩罚他!村里医师去给他看过说了,他这一辈子与孩子无缘!生不出来的!”
“……”
“但是,奇怪的是,十年前他突然得了一子!我们都奇怪着呢,结果原来是,王二这个杂种竟然背着全村的人去求了它们!”
“它们?”
“你不知道?”沈大娘的儿子奇怪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沈大娘沉默了一会才说:“它们就是那些吃人怪物,吓人的很!每年夏天它们都会从海里爬出来,宫里就会派一些神秘的人,就是那些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人脸的那些去收拾这些怪物。”
“我说怎么这两天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然后呢?”
“王二的儿子就是那样的怪物!”
“听说有人看见过他,某天半夜里,他家小斯撒尿看见过,长了条鱼尾,在地上爬着走,脸上有六双眼睛,又细又长,还没有鼻子!还没有耳朵,吓得那人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偷偷跑走了。”沈大娘儿子突然插了一嘴。
沈大娘瞅了一眼她儿子,又继续说:
“所以,王二想让他儿子留个后,就到处给他寻媳妇,打着什么祭祀海神的幌子到处找姑娘,那些姑娘被绑到船上送到海里!听说有人见到王二的手下去捞船,等我们走了,那些姑娘都被他捞回家里去,给他那个怪物儿子当媳妇!听说死状非常惨,都是被撕的七零八碎!没有完整的一块!我们村里的姑娘都因为这个越来越少,就算有也立马送走。”
沈大娘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充满了忧伤。
“可是,可是小鱼那么小?她才12岁啊!怎么会?”
“所以说他畜牲不如,本来一开始村里姑娘多的时候,他到还装着一副样子,说什么只找成年女子,村里的姑娘都是被他祸害光的!到现在装也不会装了!”
“小鱼那么小的孩子,他都下得去手,真不是个东西。”
我气的浑身发抖,努力平衡了一下我的心情。
“祭祀是什么时候?”
“快了,就这两三天的事,这两天天天被那王二催贡品”
“……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我问道:
“沈大娘,我想问一下,那些宫里来的人……,我该怎么联系到他们……”
沈大娘和他的儿子哗一下都抬起了头看着我。
我认真的看着他们,他们眼里充满了不知名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大娘的儿子才说
“倒是有个法子,但是很久没人去了……”
“你尽管说”
“村里有个祀台,那里有个大鼓,从古至今,只要村里有冤屈的都会去敲那个大鼓申冤,就会召集全村人去说理,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很久人没去了,上一次去也是为姑娘申冤,结果……结果那姑娘的爹至今下落不明,听说是被王二给投进他儿子肚子里了……”
“没事,只要有办法我就要去试试,我不可能看着小鱼冤死。”
我正在发呆想办法,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看见沈大娘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疑惑看了她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她却突然说:
“希姑娘,我好像见过你。”
瞬间,我一下呆住,呼吸一滞,反问她“见过我?我们天天见,不是吗?”
“不,不是……,我认识你。”
沈大娘儿子看不下去说“你当然认识她,娘,你莫不是又犯老糊涂了,小希你别理我娘,她估计又老糊涂犯了!”
我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回去,走的时候,我又看了沈大娘一眼,她就那么盯着我,好像看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