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画中眉头微蹙，眼睫润湿的阿翡，颜韶目光就不由自主挪到他光洁和额头和面颊上。
在画中，阿翡的面颊和额头可都是汗淋淋的。颜韶就心痒难挠，想再欺负一下阿翡，让耳根红透的他如实画下来。
顾书翡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像正停下来歇息的蝴蝶，颜韶兴致勃勃拨弄了一下蝶翅，“蝴蝶”仍没有醒来。
颜韶低笑一声，俯下身去吻“蝴蝶”。
“蝶翅”微微翕动，但顾书翡依然没有睁开眼。
颜韶动作愈发温柔，轻柔地滑进去扫过齿列。
顾书翡原本已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梦中他正与颜韶缠绵，在唇瓣被温热碰触后，顾书翡不可抑制从鼻腔溢出□□。
见顾书翡有反应，颜韶更加来劲，顺势将手探了进去。
顾书翡下意识哆嗦了下身子，开始做出他会有的那些反应。
睡梦中的顾书翡原以为这一切都在梦中，可等他被生生弄醒，发现梦中事都是刚刚发生的真实事情后，又羞又恼，恨不得狠狠咬颜韶一口。
这又不是在寝殿内，四下宫人都在，陛下就这么肆无忌惮，对他丝毫没有尊重，就好像……
好像当他是楚馆里任人随意摆弄的小倌似的。
想到这，顾书翡鼻头一酸，指甲狠狠陷入手心，眼泪却像脱线的珍珠，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怎么突然哭了？”颜韶讶异地摸了下顾书翡被泪水浸湿的下巴，却被后者“啪”地一下打开了。
颜韶眼睛微微睁大，被顾书翡打开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好几秒，才若无其事拍上顾书翡肩头，“我惹你不高兴了？”
如果是其他君侍无缘无故打她一下，颜韶肯定会罚他。
可现在打她的是阿翡，是上辈子因为她郁郁而终，失而复得的阿翡。
颜韶猜得出阿翡打她手的原因，无非是觉得宫人还在，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些亲昵举动，他面子挂不住。
不然今生从没对她使过小性子过的阿翡，这次怎么会急得打她手背。
年轻的阿翡虽好，可面皮还是太薄了。
想起前世和顾书翡去过的地点，颜韶不由在心里叹了声。
“陛下。”顾书翡强忍涩意，“去屋里好不好？”
颜韶没想到刚还能打掉她手的顾书翡，话到舌尖，居然还能硬生生咽下去。
可惜，还以为阿翡这次能真的生她气。
颜韶摩挲着顾书翡的肩头，“屋里有屋里的好，屋外有屋外的妙。”
感受到身下人无声的抗拒，颜韶轻声诱哄，“这次在屋外好不好。”
顾书翡将嘴唇抿成一条线，默不吭声。
颜韶握住顾书翡双手，唇角微翘，“宫人们都被我打发走了，没有人会看到的。”
这不是看不看到的问题，而是……
顾书翡发抖地抽回被颜韶握住的手，他心里发凉，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阿翡。”颜韶也没有反手握住顾书翡的手，用之前常有的亲昵举动安抚他，反而语气平静，“我之前说过，不论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你不说出心里的想法，我是猜不出你想要什么的。”
有泪珠从顾书翡下巴滑落，他却依然一言不发。
颜韶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就要往云昆殿外的方向走去。
颜韶不是个擅于揣摩他人心思的人，如果阿翡不改变自己，学会让她知道他的真实想法，那他们两个最后还是会以悲剧结尾。
既然卫贵君他们都会为了她改变性子，那阿翡也行。
虽然刚开始阿翡会很不适应，可只要适当地袒露心胸，就能换取他俩的天长地久，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况且，颜韶了解顾书翡，他肯定会开口挽留的。
果不其然，颜韶刚走一步，袖子就被人攥住了。
颜韶垂眸看去，就看见顾书翡因攥紧的力度，而显得骨节分明的手背。
“不要走。”顾书翡把眼泪使劲往回憋，“不要离开。”
“我想听阿翡你的真心话。”颜韶唇畔带笑，眼神却依然平静，“你最想对我说的那句话。”
顾书翡攥住袖子的手下意识瑟缩地收回，哑着嗓子，“不……”
颜韶眼疾手快抓住了顾书翡那只退缩的手，“只要你说出来，什么我都答应你。”
顾书翡眉头紧蹙，眼里水雾愈重。
“只要你说出来。”颜韶抱住顾书翡，将吻落在他不住抖动的嘴唇上，“我就会很开心。”
“不会……”顾书翡艰难道：“罚臣吗？”
“阿翡。”颜韶轻声道：“你是不同的。”
顾书翡哽咽道：“我不想在外面。”
颜韶亲了顾书翡额头，“那我们以后就都在屋里面。”
顾书翡：“在外面让我觉得其他出去的宫人，都在私下议论我。”
颜韶吻了顾书翡眼皮，“那我以后在外面收敛下。”
“我也不喜欢你故意逗我，”顾书翡：“每次都要把我逗哭，才善罢甘休。”
“我是人，又不是宠物。”
颜韶：“……这点我很难答应你。”
把阿翡逗哭，再对他这样那样，是她的一大爱好。
“不要剥夺我的爱好，好不好？”见顾书翡含泪看过来的眼神，颜韶心里一软，“阿翡这么可爱，哭起来更可爱，让人特别想好好疼疼你。”
“我不想给其他人看，”顾书翡搂上颜韶的腰，“我只想给你一个人看。”
顾书翡没再哭了，可眼眶还泛着氤氲的水雾，眼睛仿佛在对颜韶提出邀约，看得她心痒难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颜韶觉得自己再无动于衷，就非常不解风情了，便伸手去揉顾书翡耳垂，“去屋里？”
顾书翡低低“嗯”了声。
“先前都是我主动，这次换你？”颜韶双手抱上顾书翡脖子，在他耳朵轻声道：“抱我进去？”
虽然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可顾书翡听见要抱颜韶，脸颊迅速涌上一层薄红，眼神都不敢盯着她看。
“脸红归脸红，但还是要看路。”颜韶轻轻咬了下顾书翡面颊，“可不许把我摔了。”
“不会把你摔下去的。”顾书翡有些羞赧，声音却很坚定，“就算我摔了，也会当你的垫背。”
从殿外挪到殿内的路途中，顾书翡发丝不经意扫过颜韶耳朵，引起后者不经意轻笑道：“傻阿翡。”
顾书翡轻蹙眉头，“我不傻。”
“在这时候说煞风景的话，还说自己不是傻子。”说罢，不等顾书翡回答。颜韶就用脚勾住顾书翡后腰，把他往自己方向带，“你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了。”
顾书翡觉得后腰酥酥麻麻的，让他浑身都禁不住打颤。
“别发抖。”颜韶轻笑道：“说了今天你主动，要坚持住。”
“陛下。”顾书翡下意识去寻颜韶的存在。
颜韶低笑一声，勾住顾书翡脖子。
顾书翡被亲得眼尾发红，唇齿间尽是颜韶的气息。
两人缠绵了许久，等颜韶睁开眼时，四下寂静无声，窗外明月早已高悬。
颜韶侧过头，就看见顾书翡双目紧闭，睡得正香。
虽然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但眉眼间已经有了抹不去的春情。
颜韶看得心头欲念又起，可转念一想，想起最后顾书翡哭得可怜的模样，就放弃了心里那个想法，而是轻轻亲了他鼻尖一下。
疾风骤雨那会，阿翡鼻尖坠着的那颗汗珠勾得她忍不住舐去，而她这一举动，也勾得阿翡浑身颤抖得更厉害。
颜韶本来想趁人睡着，轻轻亲一口，就当解解馋。可等她亲完，就发现顾书翡浓密睫毛不停抖动。
“醒了？”颜韶好笑地捏了下顾书翡鼻尖。
“……没醒。”顾书翡拿被子盖住自己脸，沙哑着声音道：“陛下你听错了。”
“你放心。”颜韶知道顾书翡这是怕她再来一次，便安抚道：“我们只是说说话，我绝对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了。”
顾书翡有点崩溃，“……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还是拉着我干了好几次。”
“美□□人嘛。”颜韶毫不害羞地替自己辩解，“而且你说不想在外面，我都没把地点挪到秋千上。”
“不许说了。”顾书翡恼羞成怒，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深，颜韶只能努力竖起耳朵，用耳朵聆听来自被子深处，瓮声瓮气的声音，“我已经睡着，听不见了。”
“睡着了？那太可惜了。”颜韶故作遗憾地叹气，“本来我还想着大半夜睡不着，可以喊御膳房做点吃的。”
“我是不爱那些水晶绿豆糕，也不爱清心莲子冻，更不喜欢绿豆芋圆汤。”颜韶一边觑着从被子里探出手的顾书翡，一边扬声道：“可是御膳房厨艺好，哪怕是我不爱的甜点，也能做得美味至极。”
“大半夜的吃东西对身体不好。”顾书翡神态自若地掀开被子，露出一张被捂得红扑扑的脸，“陛下龙体贵重，还是由臣替您分担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