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塔塔。”
这一刻前世今世的记忆如潮水般交织。
战争、杀戮种种画面纠缠,神与魔的战场,鲜血与残肢遍地,那一战太过惨烈,神魔皆倾巢而出,神族想要守卫自己的家园和身后的净土,魔族想要颠覆神族的统治成为这方世界的主宰,那个时候妖族尚弱,人族刚刚觉醒属于自己的道统,若无神族庇佑妖族将沦为肉食,人族将再度沦为奴仆。
神族浴血奋战,却也孤立无援,妖族各自占山为王,各有心思,人族尚弱,龟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瑟瑟发抖的看着这场战争,等待命运的裁决。
眼看着昔日相熟之人一个个倒下,那种痛苦无法言喻,至亲的兄长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最尊敬的父神拉着魔尊同归于尽,用魂归天地的代价护住了这方世界最后的生机,也想为族人和家人争取一线生机,昔日挚友不愿与她杀场相见,自曝神器与肉身,伤痛无用,眼泪也无用,唯有血战到底,红衣少女立于天地之间,仿佛不知疲惫,神魔琴在她手中铮铮作响,片刻不曾停歇,神力耗尽还有血肉神魂,战至最后,正值妙龄的少女已经变成了满头白发的耄耋老妪,神光四射的神魔琴也毫无光泽,琴身布满了裂纹,那个她看着满目疮痍的景象,一滴眼裂滑落,最后是她带领残余神族将所有残余魔族引入圣光城,自曝神魔琴魂飞魄散!
她眼中最后的世界是满目的猩红,漫天的刺目的猩红……
白卿画知道那是自己的第一世,那一世她是神族圣女,四大神器之一的神魔琴的宿主,那一世的神族是真正的神只,他们天生便是修者,拥有最强健的身体,极致的控火能力,灵焰都要匍匐在他们脚下,万族都在他们的统治之下,神族强大却最喜平静的生活,在神族统治下的各族安逸平静,然而世间之事总是公平的,神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在子嗣孕育上极其艰难,也因此神族族人稀少,一座圣光城便容纳了所有神族,这也是后来神魔大战的时候,神族会那般惨烈的原因,神族人哪怕能以一敌千,却挡不住魔族成千上万,前赴后继的涌来。
在她死后,魂魄散落于天地间,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是母亲以自身血脉为引,为她招魂,历尽辛苦集齐她的残魂之后,在九层塔最顶层布下逆转生死大阵,母亲献祭自身换取她的来世,仅剩魂体的兄长为了能够陪伴自己也放弃了转世的机会,与古玉签下契约,成为了古玉之灵,从此忘却前尘失去了自我,而她则被古玉带入了通天塔,被塔灵温养。
三世记忆觉醒,白卿画头痛欲裂,整个人都似沉浸在痛苦之中,蜷缩成了一团。
这熟悉的一幕将塔塔吓了一跳,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随时都会破碎的魂体,就是这样蜷缩着的,想着自己养的小残魂好不容易长成了大美人,他可真怕她一不小心在噶了,那自己是不是还要再送她转世一次?
不不不,想到那个可能小男孩模样的塔塔都疯狂摇头。
呜呜呜,不要啊,他等了那么久才等到的小丫头,可不想再等一次了,时间他漫长了,他要永远与小丫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想到这里,塔塔猛然看向了阵法中心那块已经与白卿画融为一体的古玉,眼中闪过决绝。
还在通天塔中历练的修士全都感到了通天塔的震动,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这些人眼前一黑后,就全都被甩出了通天塔,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矗立在通天秘境中不知道多少年了的通天塔在一阵剧烈的颤动后突然消失了!
它居然消失了!
哗!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傻了,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是一片哗然。
“塔……塔消失了。”
“通天塔不见了。”
“通天塔去哪了?”
无数人发出灵魂拷问后便疯狂的在周围寻找通天塔,可是无论他们飞天还是遁地都在没看到通天塔的身影,众人突然就有些慌。
“通天塔该不会是认主了吧?”
人群中有人看着通天塔原来的位置喃喃说道。
可他的声音刚落下就被周围刚好听到的人吼了回去:
“怎么可能!那可是通天塔,通天秘境存在近万年,怎么会突然认主!”
“那你说通天塔哪去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消失?”
吼人的被堵的哑口无言,却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周围的人却因为这句话再次陷入了沉默。
说的一点都没错,通天塔不会无故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通天塔认主了,然后被主人收走了,可除了那些被甩出通天塔的人,现场空无一物,那谁才是通天塔的主人?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那些被甩出通天塔的修士的身上,看的那些个修士毛骨悚然。
“我们都是被迫传送出来的,怎么会是通天塔的主人?”
有人忍不住大声辩解道。
“是不是被迫的谁知道呢,万一你们中有人是伪装的呢?”
人群中立马有人反驳道。
“我们就是被突然被甩出来的,哪有伪装。”
有人辩驳,可辩驳的同时他们也开始怀疑的打量着周围的人。
“呵呵,是不是伪装的只要查探一番识海便可知晓,事关通天塔容不得马虎。”
人群中有人阴恻恻的出声,通天塔无人知道它的来历,但却很有可能是与四大上古神器同等的存在,甚至更为珍贵一些,不说别的,就通天塔中宝物,就足够在场人神妖魔四族修士觊觎的了,这样的东西居然可以认主,岂能放过!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探查识海说来简单,可是谁会让旁人探查自己的识海?
这是想让他们死啊,好生狠毒的心思!
“相比于他们那个闯过了通天塔九十九层的人是不是更有可能啊。”
就在气氛紧绷到顶点,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一道慵懒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
永夜晃动着手中的夜光杯笑容邪肆,仿佛就真的只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