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电话时我确实忙着,怕你生气误会,所以特地过来向你解释一下。”
“没关系。”韩璐璐冷着脸,不愿听男人的解释,更不愿对他多说一个字。
”现在你管理着两家公司是有些累,但离婚之前,蓝鲸公司的财务你还得多费心。毕竟从法律角度来说,那是咱俩的共同财产。”
“呵呵!我可没想跟你分财产,我要求的是净身出户,你忘了吗?”
“为你的俩儿子看守钱财总没错吧!”
韩璐璐不吱声了。
方文山瞥了她一眼,微笑着继续劝说:”好在程伯月不久就会从美国回来,你肩头的担子也能减轻些,只是辛苦这阵子!”
她有些无奈的缄默不语。
方文山在茶几上的果盘里挑拣了一只饱满红润的苹果,拿起水果刀来熟练的一圈圈的削皮,一边说:
“孩子不上幼儿园,你一个人整天带着,还要上班多累呀!瞧你这两天都瘦了,气色也不好。”
璐璐并不搭理他温言软语的套近乎,待他削好水果递过来时说:
“给源源吃吧!我没胃口。”
独自坐在地板上玩积木的方鸿源听见父母的对话,马上起身奔过来夺过苹果,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望着儿子津津有味吃东西的可爱模样,夫妻俩不自觉的双双陷入感动的缄默里。
方文山动容道:“璐璐,为了孩子,你也不能向我提离婚呀!父母双全的家庭,难道对孩子不好吗?”
半晌,她哽咽答道:“当你和她手牵手的走进酒店房间时,你想过孩子和我吗?”
“我说过了,那只是一场游戏,游戏而已!“
“在不知不觉间,你已经爱上了她,何必自欺欺人呢?你的魂魄都被她勾走了,稍有空隙你就想跟她在一起,根本无法自持,你让我怎么忍受?”
“不是这样的,璐璐,我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那根本就不是爱,而是赤裸裸的欲望!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你要我当着孩子的面,给你跪下才罢?”
“不必了。”她冷静的说,“言尽于此,我什么表演都不想再看了,这些年我已经看够了,看腻了!”
“璐璐——”
“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请回吧!我们累了一天,该歇歇了。”
程伯月在八月下旬带着儿子程珏从美国返乡时,欣喜的发现韩璐璐与方文山为离婚已经再次分居,前妻对丈夫的婚内出轨果然表现出他熟悉的强硬态度。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他把带回来的各种礼物摆在客厅的桌上,其中有美国特色的手工艺制作的女士用品,也有孩子的食品衣物和玩具。
”家里什么都有,你何必破费呢?”璐璐冷淡的说。
“只是一点心意。对了,公司的运营一切正常吧!以后你就负责内部的管理,对外的业务和各种应酬就由我去跑吧!你一个女人应对形形色色的场面上的人也不方便,有时候难免委屈。”
感激他虑事周全,她宠溺的顺手将身旁摆弄着玩具的珏哥儿揽在怀里,甜蜜清脆的亲吻一下他的脸颊问道:
“宝贝有没有想过妈妈?”
程珏和久别重逢的母亲拥抱亲呢着,一直被母亲独宠,占有欲极强的源源见状,急忙跑过来使劲推搡着他道:
“你走开,这是我的妈妈!”
韩璐璐诧异的看着年幼的儿子争宠不禁失笑,程伯月则注意到亲生的儿子受伤落寞的神情,拍打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的,弟弟太小不懂事,你是哥哥让着他点。”
劝解着闹矛盾的小兄弟俩,璐璐感觉不可思议的向前夫嘀咕道:
“寒寒在家时,源源从来不会这么霸道又大胆,他总是默默的让着哥哥,今儿真是奇怪了!我还以为他原本就是个与世无争,性情温和的孩子呢!”
伯月深深凝视着方鸿源道:“或许他已经觉察出来,程珏并非与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血缘关系的亲疏真是刻在人的骨子里的呀!”
“这么大点的孩子懂什么亲疏呢?可能是他俩相处的时日不多吧!”
实际上方鸿源还没断奶就被抱给方老太太抚养,后来婆媳矛盾爆发又被她接来望江国际小区,他与方胜寒也并非朝夕相处长大。
男人的话发人深省,让她感到不安,于是她搂住孩子郑重严肃的教导他说:
“源源,哥哥和你一样是妈妈的孩子,是妈妈疼爱的宝贝;他是你的小哥哥,寒寒是你的大哥哥。以后对哥哥们要尊重礼让,不许推推搡搡的,更不能直呼其名,懂吗?”
“嗯,我知道了。”方鸿源满口答应着点头,忽而扭过身来问她:“妈妈,小哥哥是不是姓程?”
“你管他姓什么呢?总之你记住,他是你的亲哥哥就完了。”
“不对,大哥哥才是我的亲哥哥,因为他和我一样姓方。”
程伯月得意的笑道:“看吧!你还说孩子小不懂事呢!”
璐璐不禁愠怒的红着脸质问方鸿源道:“这是谁教你的?”
“爸爸教我的,有一次姑姑也这么说呢!”孩子亳不畏俱的昂首坦然说。
她对方家姐弟俩对孩子的教导感到无奈,程伯月则宽容的微笑着勉强劝慰她说:
“没关系的,他们教的也是事实。让孩子早点认清现实也好,将来少走很多的弯路。”
虽然两次嫁入豪门,先后生下三个同母异父的孩子,身为母亲的韩璐璐却希望他们如同胞兄弟一般和谐共处不分彼此,大概这也是普天下母亲的共同心愿吧!
她心头恼恨着丈夫对孩子的教育,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方文山旋即便在过道尽头的玄关处按响了门铃。
“你回来了!”见到走来给他开门的程伯月,他惊讶又冷淡的招呼说。
于是充分摆出男主人自信优雅的高姿态,他趿拉着凉拖鞋悠然自得的走到客厅的女人和孩子们面前,翘着二郎腿在沙发里坐下来说:
“好热闹呀!你们在闲聊些什么呢?”
颇有眼色的程珏悄悄迎上回身进来的父亲程伯月,失去安全感的不自觉的握住他的一只大手掌。
韩璐璐见状,怜爱的拽过他来紧紧的搂在怀里,抬首敷衍丈夫说:
“没什么。公司里的事都忙完了吗?你这会儿过来。”
“啊!今儿也没多少事,我拣要紧的处置了几件,剩余的交给他们店面经理了;想着趁你休息在家,过来看看你们娘俩,谁知道程总竟然回来了!”
“我们刚到一会儿,珏哥儿给他妈妈和兄弟们带了点礼物拿过来。”
源源听说,便对父亲炫耀着手里的超级炫酷的玩具说:“爸爸你看,变形金刚!”
“好,你自己玩吧!”方文山慈爱的笑着转头便讽刺情敌:
“程总想的真周到,连孩子们的礼物都备下了,不知有没有索菲亚的份呢?”
韩璐璐听丈夫提到这个美丽动人的外国名字微微蹙了下眉头,旋即低下头来仔细打量着怀里的珏哥儿皮肤柔嫩的脖颈和翻卷褶皱的衣领,伸手轻轻的为他整理着衣服,柔声询问他是否穿的舒适。
母子俩声音低沉又亲密的讨论着服装衣料的舒适度,程伯月则暗自担忧的瞥了前妻一眼,神色坚毅又冷淡的回答:
“我对她没这个义务,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是吗?她对你可是情意深深,而且满怀期待呢!是不是啊璐璐?前儿你们一起在沙北新区吃火锅,你亲眼看到了吧!”
璐璐只装作没听见,专心致志的与爱子耳鬓厮磨的闲话着。
伯月恼羞成怒的高声道:“那是她的事,与我什么相干?”
方文山永远不会忘记当他们还是合法夫妻时,作为可耻的小三他是怎样插足他们的婚姻,并成功的将她瓦解过来的。
那就是扮演着与正义强势的合法丈夫相对应的弱小可怜的角色,不断的示弱、示弱……
因此当他和程伯月的角色对换时,为了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他时刻提醒自己对妻子不要太强势,尤其当他们三个人对峙的时候。
秉持着这样的宗旨,他宁可巧言令色的激怒程伯月,也绝不与他正面冲突硬刚。
然而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韩璐璐显然对他们的明争暗斗毫无兴趣,见前夫生了气,为了缓和屋子里的谈话气氛,她便开始向丈夫询问他们的长子方胜寒的学习情况,并叮嘱他道:
“孩子每天睡觉前,你最好检查一下他当天的英语单词的记忆情况。”
“怎么检查?”
“当然是打开复读机来报听写啊!”
“哦!”方文山恍然大悟的叹息着,似乎有点勉为其难。
“读中学的孩子学习自律性还是相对较差的,比不得大学生,这时期的孩子需要家长的时刻督促。否则由着他的性子来,明年中考考砸了怎么办?”
“我知道了。”
“唉呀!虽然我没跟他住在一起,但为了他却日夜悬心。”
璐璐愁眉紧锁的絮叨着,没留神程伯月意味深长的笑着插嘴道:
“方总对孩子不够尽心是可以理解的,他既要管公司,又惦记着沈家的那位,还得来这里看你们,几处里分身乏术,哪还有精力管孩子呢?换作我早就累死了!”
“难道你不是这样吗?”方文山勃然大怒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高声骂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感情专一的好男人吗?这些年你明里暗地和那些女人勾勾搭搭的事,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
璐璐冷静的望了望两个男人说:“你们定要在孩子们的面前撕破脸吗?”
程伯月立刻噤若寒蝉。
文山心犹不甘的犟嘴道:“他怎么知道我还惦记着沈家呢?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以为经过这几年的时光和世事,你们能变得理性成熟,不会在人前剑拔弩张喊打喊杀,至少能给孩子们做个表率,结果仍是失望!”
她的现任丈夫在旁神补刀:“猫和老鼠是天敌,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程伯月冷笑的形容则更加贴切:“国际政治形势即便陷入冷战,也摆脱不了敌对的本质。”
“三个孩子原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我希望他们团结和睦,而不是在你们的影响下变得离心离德。所以你们最好能够维持表面的和平友好,如果不能,尽量不要见面吧!我累了,就不奉陪了。——源源,你困不困?要不要跟妈妈进房去睡午觉?”
“不要!我要和小哥哥一起玩!”方鸿源在沙发后角对她挥舞着玩具水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