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篇

    天空是深不见底的海,世界为天空的异相套上防窥皂,也可能是给普通人的眼睛蒙了层特意定制的纱。人们看到的,都是有人想给你看的。

    “这可一点也不Ecstasy!”

    天气突然转眼间放晴,但在此之前伞就坏了的白石藏之介,为了防止雨水流进眼睛,一直闭着眼,只留下一丝看路的缝。

    还没意识到雨已经停了的,白石藏之介跑到商店外有遮棚的走廊。白石藏之介刚想抹掉脸上的水让眼睛睁开,手抬到半空突然被人握住,像青烟中飞舞的丝巾一样轻柔。

    和它主人的声音带给人的感觉一样

    “请用这个吧。”

    “谢谢”,指尖感受到柔软的布料,白石藏之介捏住手帕率先擦了把眼睛。栗色的眼睛重见天明,就遭到纯净的无瑕的蓝色天空的冲击。

    “好美。”

    两人的声音重合。白石藏之介侧头,穿着冰帝校服的少女,还没剪下吊牌的围巾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露出的眼睛里倒映着的澄澈的天空。

    “小心!”

    南灵忻子撑开伞挡住滚滚车轮经过水滩溅起的水,“呼~还好”

    待她一抬头才发现白石藏之介对着马路的侧脸被滋了个遍。碍于身高,她只挡住了白石藏之介脖子以下。

    “噗嗤,抱歉”

    白石藏之介就着手中的樱草色帕子抹了把脸,低头对南灵忻子道:

    “这没什么,谢谢救了我的衣服。”

    然后两人看了眼白石藏之介早就被淋湿透的衣服后,无声的对视。

    “哈哈哈。”

    不经意的笑声打破了疏离和表面的客套

    弓身笑着的两人距离很近,在这走廊的角落,轻松又阳光的氛围划分出一个带有青春意味的的,别人无法插足的地带。

    白石藏之介曾经听同行的同学说过倾慕的社团学姐笑起来月牙形的眼睛很可爱。以前他没注意过这些,今天却不可控的被一双眼睛吸引。

    也许是因为她大半张脸被挡住的缘故。

    但,真的很可爱。里面有像兔子一样跳动的星,白石藏之介的视线被它吸引,跟着它移动,最后不由怔愣陷进紫色的神秘世界。

    直到梦幻的紫色眼睛移开,自觉过于冒昧的白石藏之介摸了摸脖子,红着脸撇开头发。

    “不好意思,你的眼睛好漂亮,所以,不由自主地就多看了一会。”

    说完白石藏之介又拍了下脸:完蛋了,更轻浮了!白石藏之介懊恼的闭上眼睛,又忍不住睁开一只悄悄观察南灵忻子的反应。

    南灵忻子淡然笑之,可被围巾遮挡了,在白石藏之介眼中就是南灵忻子安静地收好伞不再理会他。

    “实在很抱歉!我实在是太冒昧了!”白石藏之介捏着手帕。

    “做为道歉和谢礼,请允许我请你吃饭吧。”

    “走了”,成熟的男声猝不及防的插入强势覆盖了少年的青涩。

    琴酒的气势极具冲击力地扑面而来,白石藏之介不由侧目。

    “不用了,谢谢。”南灵忻子仰头对比她高了不少的白石藏之介道。

    伞尖点地,琴酒熟练地从南灵忻子手中接过伞。

    见他们要走,白石藏之介想起手中的樱草色手帕,诚恳的再次道了声谢作势要递给南灵忻子,南灵忻子没有接过:“你随意处置便好。”

    白石藏之介注视着被帽檐遮挡看不清脸高大冷肃的银色长发男人护卫着同样看不见脸少女坐进一看就价值不菲低调奢华的车离去。

    “噗,怪神秘的。”

    刚才他们无限靠近的某一瞬间仿佛只是错觉。

    南灵忻子打开终端,第一格便是中岛敦发来的消息。

    南灵忻子打字回他:[做的很好]

    接着中岛敦的头像后出现了一个卡通星星眼小狗举着花开心转圈的表情包。

    [南灵小姐我跟你说,昨天你在做作业的时候,我看到你电脑上的一条推送资讯,说可以许愿让指定的地方天晴,我就去搜了这个发帖人,试了下,没想到真的管用,好神奇。这下太好了,南灵小姐终于可以和你父亲去花火祭了!]

    [思考.jpj也许不是这个的缘故,你是不是花钱了?大概率是骗人的,下次别这样了]

    [还有,中岛,谢谢你。]

    看到最后一句,中岛敦咧开嘴角有些雀跃,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的他花钱比谁都抠搜。但昨天看到南灵忻子电脑上的那条资讯时,想起这些天南灵忻子对雨天的焦虑

    “我很久很久没见过父亲了,今年好不容易他才能陪我去看神宫外苑的花火大会。”

    还记得他当时还困惑地问:“很久很久是多久呢?”

    南灵忻子背着他和中原中也坐在阁楼边,被风吹卷来的黄色树叶在她的身影后的棕木地板上打了几个圈,然后又被下一阵风吹走了。

    如同南灵忻子的声音,少女唇齿间的几个字被风吹走了。可它们连同那几片落叶在中岛敦心里泛起涟漪。

    “三年。”

    三年,好久远啊,都占了他们人生的很大一部分呢

    三年前,他还在孤儿院,而南灵忻子有着家人的陪伴,而三年之后,拥有同伴了的中岛敦却遇到了只有一个人的南灵忻子。

    说不清是什么心思,抱着那一点点微不可查的期望,他在终端上搜索了那篇帖子。

    当天空突然放晴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微涩,心跳动的很快。

    直到这句“中岛,谢谢你”,他才从那种悬浮的状态回归到现实,只有心腔处传来的炙热提醒着他曾经出现过什么情绪。

    中岛敦无可置疑的羡慕着南灵忻子,羡慕着很多人,羡慕他们拥有着自己没有、甚至所求的东西,但他看到所羡慕的南灵忻子的背影竟也如此单薄渺小时,心里涌上心疼。

    既是心疼她,也是心疼曾经的自己。

    现在,某些东西好像释怀了。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拥有去改变的能力,而不是无可奈何和无尽的等待中期待被拯救。

    这一刻,在社会莽莽撞撞野草般生长的他恍然发现到自己也是大人了。

    中原中也自然不会完全听南灵忻子的留在原地,默默跟着她直到看到罗森旁边拎着袋子明显早就在等南灵忻子的中岛敦后,才折返离开,然后着手调查南灵忻子以前的保镖。

    乘着这个下午的时间,中原中也来到保镖学院拜访了罗登前田。有些东西,资料上没有,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为什么你突然提出离职?”

    在一些手段下,终于得到答案的中原中也走出房间,看到明媚的太阳有些恍惚。

    驱车到乌丸研药实验基地之一后,南灵忻子来到熟悉的房间面前,金属门上标着数字11。

    11号门,一个只有“乌丸莲耶”和南灵忻子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房间。

    琴酒将南灵忻子送到门口,随后被关在门外。他捻起一根烟,烟头被打火机口的火苗烧红,轻烟开始升起。

    一只烟燃尽,按往常11号门应该打开了,曾经琴酒往里撇过一眼,入目的是南灵忻子身后还有一扇门。

    但今天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不够、还不够

    身体上的紫色晶体愈来愈多,甚至蔓延到手背。牢笼里的人心脏里的“虚空”被夺走的瞬间,眼神涣散,成了尸山里的一具无名尸,然后被紫色晶体包裹吞噬。

    她还需要更多

    充斥着欲望的紫色眼眸盯向大门,琴酒捏紧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根烟,肌肉应激性收紧,刺骨的凉意和危险在这黑暗、布满大大小小管道的地下蔓延。

    “叮——”

    未知的危机感让琴酒无法放松警惕,他从风衣袋里拿出终端接通电话,右腿迈开,同时观察着四周,另一只手摸着枪/械。

    “撤出,马上!”

    听后琴酒迅速地做出反应,转身快步奔跑,霎时,身后的杀意浓烈的令人心惊,昏暗偌大的地下空间显得琴酒格外渺小。电子器音犹如鬼魅叫嚣的倒计时,压榨着活人的心神。

    和泉澈白挂断终端,同时吩咐手下人紧急调动东京附近所有基地和研究所将实验体全部运往已经拉响警报的11号门所在基地。

    “你不是说“荆棘之冠”可以抑制住忻子身体里的天启病毒吗?”

    系统听出和泉澈白声音里的凉意,急忙解释道:“你知道的,这些道具都是高维世界的产物绝对不会有问题。”

    和泉澈白不想听它这些苍白的话,“那现在呢?”

    系统哑然,它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在它的沉默里,和泉澈白感到一阵寒意,他和系统搭档这么多年,从他一来到这个时间它就在了,但说到底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这件事给了他一个警醒,他一直认为他和系统不过是高维世界娱乐的产物,而系统告诉他的是,只要达成目标他就能回去,杀掉那个世界的主神,改变他原来世界的既定结局。

    可如果这只是一个高维世界对他们的骗局呢?就算不是骗局,如果高维世界出问题,一个由代码设置的系统它有权利或者能力将他带回吗?

    这一切的不确定因素如万花筒般在他脑海炸开,和泉澈白站着蛋糕店门口,波涛汹涌的心底却是寒意。

    坐以待毙受控于人不是他的作风

    既然二次元世界可以被更改,那么高维的世界不也一样,只是需要的条件更严苛。

    眼前只有他能看到的光屏闪动着极具科技感的光。

    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

    系统不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吗?

    待基地平息,已经是晚上,南灵忻子站在阴冷的尸海中央。

    规则,真是受够了

    当年她作为夏娃被祂任命,派到人间散播天启病毒,让人类再一次进化,达成只有意识存在的世界。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只是为主角的成长设定的基石。

    在过往的穿越里,南灵四以为她为情所困,为人性所困,所以有段时间曾一度消沉如同行尸走肉。只有南灵忻子才知道是因为她发现了所处世界的真相,她在用漫长的思考,规划一个扭转乾坤的局,走一条无人走过的路。

    衪便是这世界的规则,而规则便是祂,规则也在每个人身上,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都直接或间接的为主角们服务。

    而主角们又是为何而存在呢?——为了观察者。就如量子纠缠,当有观察者时两个粒子才会纠缠在一起组成物质。

    世间的一切物质都是因为观察者而存在,二次元之后是更高的一次元,三次元之后必有更高的次元。

    所谓的祂也不过是一个规则,而掌握规则的人还在更加遥不可及的地方。

    南灵忻子抬起手,南灵忻子知道自己手中有无数无形的线,而每一条线都代表着她与一个人的羁绊。只要她轻轻一拉,线那头的人必然会有动作。

    观察者可以制定规则,为什么她不可以?

    把观察者用绑在那里,老老实实创造她想要的世界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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