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一伙人离开帝都之后,萧家来人了。
叶城众人也启程,启程当天,萧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
明柔安慰到“母亲,找个机会,我陪您去叶城看看吧。”
相国寺慧能大师处,慧能大师已经年迈,近几年几乎不再见外人,“大师,您要保重身体。”
慧能大师嘴角微扬“我都这样的年纪了,对生死早已看开,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施主一面。”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大师。”
“施主身体可还好?”
“一切都好,谢大师关心。”
两人一起聊了一会,一起吃了一顿斋饭,慧能大师陪着上香,临走时慧能大师送了一句话“既然上天给了施主第二次机会,何不顺应心意地活着。”
这次没去客栈,马车直接停在萧府门前,侍卫敲门,门房不认识,“我叫严冬来找霜降姑姑。”
门房听到霜降的名号赶紧进去找人,马车便在门外等着。
阿梧刚好回府,看到府前有马车上前查问才知道是找霜降的,阿梧走到马车前“不知是哪位要找霜降?”
听到是阿梧的声音,马车的人掀开帘子“阿梧好久不见。”
阿梧吓得踉跄一下,险些摔跤,愣了一会儿“您是少夫人?”
“不知太尉是否在府上?”
阿梧跟着萧太尉走南闯北半辈子,战场上的尸山都见过,哪怕是身边战友战死他都不曾红过眼眶,现在却忍不住流下眼泪,“在的,在的。”
转头便让门房去找萧太尉“快去通知太尉,通知夫人。”
阿梧刚想伸手去扶安然,严冬上前阻拦“主人不能下马车。”
阿梧呆在原地,安然嘴角微扬,“等等霜降。”
霜降原本早便在门口等安然,不过刚刚梅园那边有点情况,她走开一会,现在直接跳翻墙就往门口赶去。
霜降跑到安然车旁,差点刹不住撞过去。
阿梧赶紧让开,“阿梧总管让马车进府吧,主人不方便下车。”
阿梧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让马车进府。
门房说话不清楚,只说有客人来,萧夫人听到便慢慢走来,萧太尉听到却匆匆走去,还命人叫来萧家其他人。
马车进了萧家,严冬掀开帘子,霜降轻轻把人从马车里抱出来,背上,慢慢走。霜降走到前院的时候,萧太尉已经到了。
萧太尉眼眶虽红,却眼底带笑。
霜降轻轻把人放在椅子上,萧太尉已经让人准备软榻,安然看到萧太尉便开始笑“太尉大人,好久不见。”
萧太尉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萧夫人走进前厅,最先看到是背影,前厅放了软榻,软榻上有一瘦弱女子靠在上面,身后站的是霜降还有一名侍卫。
萧夫人走近,先是跟萧太尉打招呼,再转头看向女子,只一眼,愣在原地,萧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走近安然,安然看到萧夫人也让站起来,缓缓欠身,叫了句“母亲。”
萧夫人加快脚步,走到安然面前却停下,颤颤巍巍的手朝安然的脸伸去,听到空中不敢碰到安然,就怕伸过去根本碰不到,担心这一切其实是假的。
“真是你?”
安然再叫一遍“母亲。”
萧夫人还是不敢碰安然,除了担心安然是假的,碰到会梦醒,还因为安然现在这样子,她现在只剩下当年半分模样,脸上无半点肉,整个人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萧夫人站在安然对面泪流满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安然现在脸颊凹陷,弱不禁风,跟当年那个能提剑征战的安然完全不同。
看萧夫人想伸手碰自己又不敢碰,安然先伸手拉住萧夫人的手,拉着萧夫人坐下,萧太尉已经在旁边等了许久,萧夫人眼泪还在不停地流,安然轻轻给萧夫人擦泪,萧夫人直到摸到安然的手有温度才放下一点点的心,这是真的,这一切不是梦。
萧正庭跟明柔听到有客到,还特意请他们去,两人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萧正庭先看到母亲红着眼眶,拉着软榻上女子的手一直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母亲不像伤心,不过一直在抹泪。两人以为是母亲的亲戚,加快脚步。
萧正庭跟明柔第一眼还没认出安然,直到安然微微一笑看着两人,两人才认出眼前的人,明柔吓得倒在萧正庭身上,萧正庭也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正庭,明柔。”安然跟两人打招呼,没错,就是这声音。
“你是安然?你没死?”
安然还是保持着微笑,微微点头,明柔走过去便抱起安然,“太好了。”
只是她这一抱,她整个人更呆,安然只有一副骨头,抱起来硌得慌。
萧太尉知道她一直还活着,但是细节清不清楚,现在听她娓娓道来,眼眶也不自觉地变红,偏过头,不敢再看众人。
人齐了,萧夫人便开始问,“给我们说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
“当年,白露提前给我喂玲珑碧落神医特制的假死药,只要在吃药后的十二时辰得到救治,碧落神医就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这么多年,没联系你们,是因为我从那之后便陷入昏迷,去年才醒,还因为躺了这么多年,身体多种功能退化,肠胃功能也不行,所以现在变成这样子。”
萧夫人拉着安然的手,稍微用力就怕弄疼她,听到她昏迷这么多年才醒,萧夫人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了。
“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萧太尉记得刚刚是霜降背她进来的,大家还只是穿着冬衣,她却已经穿起了大袄。
“只是比一般人虚弱些,碧落神医说再养五年便能回到正常生活。”
“那你现在?”萧夫人问。
安然笑着,避重就轻地答“神医说要多卧床休息,每日也都要喝药,吃的饭菜也都是神医特意搭配的药膳,跟之前在帝都,连翘为我调理身体那般。”
萧太尉跟萧正庭敏锐,知道安然肯定避重就轻,不过看萧夫人跟明柔两人已经感慨地不断掉珠子,便先不说了。
“既然回来了,留在家里。”
安然点头,她是特意挑现在过来,也是想着能回萧家住一段时间。“这个冬天,要拜托母亲关照了。”
“说的什么话,这里是你的家。”
霜降拿出轮椅,萧夫人一开始有点惊讶,但想到安然身体虚弱便不多说,她一直跟在安然身边,生怕安然再次离开,安然陪着萧家人用了晚饭,萧夫人把各种好吃的都给安然夹,安然笑着说她肠胃功能不好,碧落神医不让她吃很多东西,哪怕她面前剩下很多菜,萧夫人也没怀疑什么,可是萧太尉却不是这样想的。
夜晚,萧夫人都不放过安然,她要留在安然院子。安然看到这个跟以前一模一样的院子,原本看到萧家人就该流下的眼泪终究还是绷不住。
萧夫人看到安然哭了,“傻孩子,哭什么!”
她回来之前并没有告诉萧家人,但是她进来的时候,这院子一尘不染,就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即便现在是冬天,但院子里依旧摆满了花,她喜欢的花,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花。
就连凉亭里那个藤椅,这么多年依旧光滑如新,屋内的屏风也还是那般精美。
萧夫人这几天连自己院子都不回了,每天就赖在安然院子,安然每日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睡醒便在院子里陪萧夫人聊聊天,萧夫人给她说这么多年帝都的人事物变化,萧仪在安然回来的第二天也来萧家看到安然,足足哭了一整天,干脆这两天也在萧家住下,就陪着安然,傅子湛一点异议都没有,还主动承担起看顾孩子的责任。
好不容易哄开萧夫人,萧太尉才单独见了安然一面。“你的身体真的养几年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