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速行驶中,各怀心思的季长羽,钱紫茹二人,一个目视前方,实际在拿余光观察对方,一个望着车外风景,事实却在利用带有防爆膜的车窗反光留意对方动作,心里各有盘算,暂时谁也没着急做那个先开口试探的人。
车子前排,负责开车的护卫兵目不斜视,丝毫不受空气中的微妙气氛影响,就是一门心思的专心开车。
大约在车子开出钱家别墅后十分钟左右,相对沉不住气,更是受了季末跟自家老祖宗师出同门的刺激,季长衍率先出击了,倒也知道自己要说的事不好让开车的护卫兵听到,在开口前,季长羽按动了车子里的隔音设置,将驾驶位副驾驶位,与后排彻底隔开。
能进镇国公府用来接送人的车,自然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商务车,都是经过改造的特类车型,方便任何人在车上休息,谈话。
还是第一次在这种专配给他们镇国公府的车里按动隔音设置,季长羽目视挡板严丝合缝的扣锁在车子顶棚上,确定前面的司机听不到他们说话,他才缓缓开口。
\&钱小姐又见面了,那个经常跟在剧组里照顾季末季董和她那小徒弟的女生,就是钱小姐吧?\&
想要了解的事情太多,为什么一夜之间季末就成老祖宗的师门后辈了?她被认回钱家前人都在哪儿生活?怎么被人认回钱家的?等等等等,季长羽拿来当话题开头的,是钱紫茹在剧组充当季末助理一事。
尚还接受不了季末是自家老祖宗师门后人的事实,季长羽对季末的称呼依旧是季董,说田岳还是叫他为季末徒弟。
从季长羽主动说出要同自己一辆车,钱紫茹就猜到他有事想说,恰好她也一样,瞧见季长羽按动了车内的隔音设置,钱紫茹就更加肯定季长羽有事要说了。
自己的身份,钱紫茹就没想过能瞒得住镇国公府的人,一听季长羽问自己是不是那跟在自己厉害姐姐身边的助理,钱紫茹也没隐瞒,大大方方就承认了那确实是她。
\&季五爷好眼力,我在剧组捂得那么严实,连脸都没露过,您都能认出是我来。\&
可没有半点钱百万和房毅铭认为面对男性的不敢说话,这会儿钱紫茹语气正常,态度随和,根本看不出来半分她厌男这件事。
季长羽不说阅女无数也差不多了,分辨女生,如果他想,仅凭一双腿或是一双手,就能分辨出来,钱紫茹的身形说不上前凸后翘,但那股清瘦感很少有人有,见过钱紫茹不止一次了,季长羽自然能辨别出跟在大秦战将剧组里季末身边那个女助理是钱紫茹。
觉着钱紫茹的声音说不上好听,但也不难听,既没有一般娇弱女生该有的柔美,也不像他的一些相亲对象那样声音粗犷,总之,无论长相身材还是声音性格,都是以往自己不会注意,也不会感兴趣的类型,在内心给了钱紫茹一个无趣的评价,季长羽直奔主题,问起了季末的师门。
\&钱小姐气质特殊,长羽自然能认出来。
听大堂哥说,季末季董跟我们季家老祖宗师出同门,算起来钱小姐是季末季董的表外孙,想来是知道些那个宗门的事情的,听说,那个宗门在深山老林里,也正因如此,当初钱小姐家费了好些力气才找到的季末季董。\&
季长羽现在就想弄清楚季末师门的情况,想要看看会不会是自己大爷爷和大堂兄搞错了,季末根本就不是跟老祖宗同师门,他连话问得都不算旁敲彻击,意图特别明显。
钱家早就对外宣称了季末的继承人身份,还透露了信息,说明了季末是钱百万的远房表姨,这会儿季长羽说自己是自己厉害姐姐的表外孙,钱紫茹没有反驳半分,在外人看来,她确实是自己厉害姐姐的表外孙,这没什么可说的,让钱紫茹心惊的,是季长羽口中所说,季末跟季家老祖宗师出同门一事。
老祖宗?季家哪位老祖宗?据她所知,季家的老祖宗可多着呢!从两千多年前算,少说几百人,多则上千人!还有那个她也不甚清楚的师门,今天这饭局,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的?
昨天季末打电话通知钱紫茹家庭聚餐时,并未具体说明原因,以至于接完电话钱紫茹满脑子问号,怎么突然季家就称他们之间吃饭时家庭聚餐了!
感觉自己貌似不用问了,关于吃饭的事情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并不是什么认干亲,而是真有渊源,钱紫茹想着每天都要指导田岳练功的季末,以及她曾到过的一个神秘地方,开始回忆当初自己父亲应对别人的说辞。
回忆了片刻时间,钱紫茹才冲着季长羽点点头,回答他道:
\&表姨奶奶的师门的确在深山老林里,非常不好找,当初为了找人,我父亲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不过她师门的情况具体我也不了解,就只知道,那地方人烟罕至,貌似都没什么人出没。
季五爷刚刚说,表姨奶奶同季家先祖师出同门?不知是季家哪位先祖?\&
自己回答了季长羽一个问题,自然也要问一个问题,如此才不亏,从上了这辆车,几乎就是默契的跟季长羽之间达成了共识,彼此获取彼此想要知晓的信息,钱紫茹搪塞完季长羽后,直接将自己的问题抛了出去。
听到钱紫茹的答复,季长羽说不上满意,这些回答听着是都是自己问的那些问题的回复,可真要说有什么对他来说重要的内容,没有,不光如此,他甚至还要回答钱紫茹问的问题!
不过季末是没跟他们说今天这顿饭为何而吃么?这位就差黏在季末那女人身上的钱小姐竟然不知道他说的老祖宗是谁。
既然达成了共识,季长羽就不会不回答钱紫茹的问题,况且这件事,等过个一个多小时,到达聚餐地点,钱紫茹自然而然也会知道。
季长羽心情郁闷道。\&当然是首位镇国公,我季家所有人的老祖宗,摄政王陛下了。\&
首位镇国公!摄政王殿下!!厉害姐姐竟然跟摄政王殿下师出同门!!!
心里一震,说实话,钱紫茹有被这个消息惊到,且其程度还不小,要不是她人现在坐在车上,身边还坐着一个季长羽,钱紫茹说不定会惊呼出声。
自己厉害姐姐多有本领,亲眼看过的钱紫茹比谁都清楚,直到现在,她也时不时会梦到当初那个救自己出火海的伟岸身影,从没想过自己厉害姐姐那一身本领竟会跟镇国公府,跟摄政王有关,钱紫茹此刻的内心波涛汹涌,山呼海啸。
没看到钱紫茹有啥惊讶神情,奇怪她不是不知道为何吃今天这顿饭么,也不知道季末和老祖宗还有这层关系,怎么听完自己的话人不惊讶!还惦记着继续套话呢,季长羽回答完钱紫茹的问题,又开始继续问问题,这一次,他问到了另一个在得知季末师从老祖宗师门后,非常在意的问题。
\&对了钱小姐,你经常跟在季董身边,她的那个小徒弟,是正是拜过师的么?据说他的身手特别好。\&
嘴上问钱紫茹田岳是正是拜师的么,心里想着最好只是跟在季末身边学习,别是真的拜了师,也跟自己老祖宗一个师门,要不然,看自己大爷爷那准备认亲的样子,自己很有可能多出来一个没上学的长辈,想想自己管田岳那小屁孩叫叔叔的场面,季长羽就一身恶寒。
不懂季长羽内心的在意,钱紫茹想着当初季末带着田岳举着棺椁进山林的样子,回复季长羽道:\&小岳当然是表姨奶奶正式收入门下的弟子。\&
听说连师门先祖都是拜过了的,小岳学的也是厉害姐姐师门正儿八经的传承,当然,这后面两句详细的内容,钱紫茹没对季长羽说,只是在心里想着来着。
居然是正式收入门下的弟子!那岂不是说他多了一个小屁孩的长辈!
听到钱紫茹的话,季长羽心里呕了一口血。
觉着季长羽的第二个问题问完了,该轮到自己提问题了,钱紫茹问了一个困扰她许久,也不好在季末那里寻答案的问题,这问题,也成功让季长羽黑了脸。
\&季五爷,我听说,您曾放过话,得罪我表姨奶奶就是得罪你季五爷,季五爷你是在追我表姨奶奶么?\&
没有特别细说当初季长羽放出那些得罪季末就是得罪他季长羽的话语,也没细讲之后季长羽出手帮季末挡过多少乱七八糟的报道的对付李家的事,钱紫茹佯装自己就是好奇那些传言。
季长羽怎么可能告诉钱紫茹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放那些季末他罩着的话,更是不可能承认他喜欢季末追求季末这样子虚乌有的事情,告诉钱紫茹为什么他会放话罩着季末,就相当告诉钱紫茹他被季末威胁过,他堂堂大男人,季家小五爷,丢不起那人。
\&我怎么可能追她!她那么凶。\&黑着一张脸,季长羽也不说自己为何放话罩着季末,只极力否认了钱紫茹关于他追季末的指控。
人可是相当聪明的,一看季长羽那反应,钱紫茹就瞧出了不对,没刨根问底,就当自己没发现季长羽黑脸之下的隐情。
相较于钱紫茹和季长羽这边的达成共识,连隔音板都上岗了,季末那边,就要安静多了,除了一个本身就不会多说一句话的护卫兵司机,季末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从上车一路都没说一句话,前面副驾驶位上的季长衍顶多就是侧侧身子时不时观察一下季末闭目养神的睡颜。
一路整个车里都是安静的,一直到车子开到这次聚餐的指定地点,京市最顶级,只对皇室贵族,世家高门之人开放的国宴用餐场所,上清苑。
这上清苑的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定的,想要在上清苑用餐,你得有一定身份,这个身份,不是说你有多少资产,能砸多少钱,就能来,就像已经算是非常有钱的柯城家,安东旭家,再有钱他们也都不在上清苑的接待范围,这个身份是从家族门第上算的,你不光要是世家贵族出身,还要有要职加身才能在这上清苑订到桌,可以说,能在这上清苑吃上一顿饭,你拿去跟任何人吹这件事都只有别人眼红羡慕的份儿!
季家将这场\&家庭聚餐\&定在这上清苑,足以见他们对这场聚餐的郑重。
也是听说过上清苑的,就在安东旭的婚礼上,季末曾不止一次在那些富家子弟口中听到过上清苑这名字,知道这里是一处对于富家子弟来说都进不来消费的高级场所,只招待世家贵族,皇亲国戚,车子一停下,瞧见上清苑那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季末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场乐子很多的婚礼上,回忆起当时那些富家子弟口中所说的话。
\&咱们这里的人,就算再能耐也进不去上清苑吃一顿饭,都比不上吴大少,我听说,上个月有人看到嬴林大长公主出没在上清苑了。\&
\&上清苑那种地方,我爸都进不去,更别说我了,换个赌注,换一个,别为难人。\&
\&你想去上清苑吃饭?我还想呢!别异想天开了。\&
当时她还好奇,什么地方,这么难进,屡屡出现在别人口中,却是怎么说都好像进不去一样,这回她也算见着传闻中进不去的上清苑了。
看上去这上清苑还不错,就是不知道里面的菜味道怎么样。
\&爷爷总是会点他们家的特色菜到老宅,觉得味道不错,所以一说到聚餐,他老人家就定在了这里,也不晓得季教习会不会喜欢,要是觉着不满意,我跟爷爷说,下次聚餐就不选这里了。\&
车子一停下,季长衍便开始跟季末说起将聚餐选在这上清苑的原因,不清楚季末满不满意饭店的选择,在说话时,季长衍不忘侧着身子去观察季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