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聿怀刚从楼上下来,脚步倏地一顿。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楼下的场面,目光落在江东的身上,“这是在做什么?”
江东连忙起身,“少爷,我们在打气球。”
男人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你们在打气球,打来做什么?”
没等江东开口,林暮笙就从另一边连接花园的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个花篮,里面放着不少刚剪下来的花。
“庆祝儿童节啊。”
她将手中的篮子递给江东,“去,赶紧将这些花都给插上。”
“是,夫人。”
江东连忙接过篮子。
江聿怀听到林暮笙的答案,“……”
这话竟然让他无法反驳。
他扫了眼满地的气球和彩带,眉心跳了跳,也没再说什么,径自下了楼,去厨房拿了早餐就上楼了。
江西坐在沙发上绑着彩带,看着江聿怀离开的背影,没忍住小声地问了林暮笙,“夫人,您确定爷不会翻脸?”
这么多年来了,江聿怀从来都没过过生日的。
而且,每年到了生日这天,江聿怀都会一个人待着,谁也不见。
等第二天,他们多多少少都会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酒气。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一个人躲起来喝酒了。
他们也不敢多问。
林暮笙淡定地修剪着彩带,“他敢翻脸,我就敢打他的脸。”
江西:“……”
不愧是亲妈。
公孙青尘扶着公孙家主从门外走了进来。
秦语微刚好也听到了江西的话,没忍住好奇问了句,“为什么不过生日?”
林暮笙回头看了眼,打了声招呼后,才解释了一番,“晚晚在基地的时候就想着要给阿怀过生日了,只是……”
谁也没想到后来居然发生了这么多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公孙家主握着拐杖,坐在沙发上,看向楼梯的方向,“晚晚还没醒,不是还有我们吗?”
公孙青尘笑了笑,也坐了下来,拿了个气球开始打气。
“对,还有我们。”
秦语微嘴角微微勾着一抹弧度,没说什么,但还是起身去了趟厨房。
父子俩看到她进去厨房的一幕,差点没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
不是吧?
他们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已经在想着要如何去暗示江聿怀不要吃秦语微准备的食物了。
很快,秦语微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冷笑了声,“怎么?这么害怕我炸了厨房?”
公孙家主默默地喝茶,不说话。
一旁的公孙青尘:“……”
他连忙解释道,“炸就炸,没关系的,我们怎么会怕呢?”
林暮笙茫然地抬头看了眼,“?”
江西:“……”
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呗。
公孙青尘继续说道,“不过,檀园是囡囡最喜欢的地方,我们只是在想你就算想炸,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炸?”
这话直接让江西沉默了,开始自我反省。
难道这就是他为什么单身的原因?
秦语微嘴角抽了下,“我看上去有这么残暴吗?”
这话没人敢接。
到底是不是,道上的人都心里有数了。
秦语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不是过生日吗?没有蛋糕怎么能行?我去让厨房准备了。”
公孙青尘父子俩默默地松了口气。
“不愧是我的微微,想得可真是体贴。”
秦语微面无表情的,“赶紧打气球,别拍马屁。”
“马上。”
公孙青尘还不忘给秦语微倒了杯茶,“微微,喝茶。”
过去的江西对这些场面不屑一顾。
此时的他逐帧学习。
……
楼上。
江聿怀抽了张纸巾,仔细地给虞归晚擦着唇角。
他眉眼温柔,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刚才我下楼的时候,妈说要庆祝儿童节。”
“其实我知道的,他们想要给我过生日。”
江聿怀目光落在女生的脸上,轻轻地握起了她的手,温热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晚晚,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虞归晚眼眸紧闭着,只有平缓起伏的胸膛能感受到她还活着。
“好吧,反正你也忘记了这么多年了,没关系。”
男人注视着她的脸,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妥协和祈求,“可是你记得的,能不能……不要说话不算话?”
他偏头看向窗户外面,这会儿的阳光很好,天空也是一片柔和的蓝色。
“外面的阳光还有点晒,等晚点,我再带你去花房。”
说着,江聿怀起身,拿起一旁的平板,熟练地点开视频软件,“昨天的那个结局有点不是很好,我给你找了一部结局不错的电视剧,看了下评价还挺好的。”
他把平板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今天我们先看这部,要是不好看,你就跟我说,我给你换。”
窗外的风柔和地吹起窗纱,摆放在窗边的花,花瓣微微晃动着。
空气中飘着浅淡的花香,还有男人身上似有若无的檀香气息。
他手里还拿着另一个平板,在处理着江北和江南他们发来的一些文件。
卧室里就只剩下轻柔的呼吸声,还有平板里传出来电视剧的声音。
“等我看完这几份文件,就带你下楼去花房,好不好?”
江聿怀指尖一直在滑动着屏幕,依旧在说着,“今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小蛋糕,待会儿可以给你奖励一小块,但不能多,只有一小块,好吗?”
却没有注意到女生放在腰腹上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下。
直到他看完一份文件,给江南发了消息,然后习惯性地抬眸看了眼床上。
下一秒,江聿怀整个人愣住了,呼吸不由得放缓,生怕会惊扰到躺在床上的女生。
虞归晚睫羽轻颤,嘴巴在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
江聿怀放下手中的平板,不可置信地扑过去,单膝跪在床边,颤抖着手握住了女生的手。
他靠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喊了声,“晚晚。”
被他握住的手试图用力也反握住。
她的指尖却没有什么力气。
怎么也握不住。
江聿怀喉结滚动了下,眼眶倏地滚落出一颗热泪,从脸庞滑落掉落在被子上,只留下了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水渍。
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我在,我一直都在。”
说着,他倾身靠近,耳朵贴了过去,“别急,是不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虞归晚鼻尖萦绕着来自他身上的那股让人熟悉又安心的气息。
她缓缓地启唇,看似轻轻的,却用尽了此时的她全部的力气。
“江、聿、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