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做事妥当，有情有义又没有野心，是个难得的清醒人。”李长生解释道。

    “他清醒，那你就是糊涂蛋，出身皇室没有野心是值得骄傲的事吗？他是天下第一李长生的弟子，身边拥护他的是江湖新起之秀，战功赫赫又得民心。

    占尽天时地利，你说这样的人，落在下一任帝王眼里，他会是什么下场呢，若下一任帝王没有容人之量，跟随他的人会是什么结局。”

    桃花树下没了秋露白，万金最后留下一句：“李长生啊李长生，你聪明一世为何糊涂一时，这天下说到底是皇权的天下，又或许是百姓的天下，却唯独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说了不算。”

    添完堵，万金只觉得身心舒畅，果然，把烦恼留给别人，快乐留给自己是对的。

    吹拉弹唱早些年在天启购置了一处宅院，离学堂两条街，这个地方远离城中，周围都是独立的宅院，闹出点事也打扰不到邻里。

    “清静啊，你想好了吗，一旦出手不分出胜负，恐怕难得终了。”万金舒服的躺倒。

    “师父，徒儿为这一天准备了十五年，只有这天启闹得天翻地覆，才算对不起地下亡魂。”

    “你啊就是太心急，猎物呢要慢慢玩才有趣，死太快就是便宜他。”万金从袖子掏出个小瓶，晃晃里面液体。

    “这药无色无味，会误以为精力旺盛，实际是透支精血维持的表面功夫，不会让人察觉，之后器官逐渐衰竭，日日梦魇缠身，药石无医，只需一月，便能让他体会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

    叶鼎之接过药瓶，眼前仿佛重现叶家灭门的那一天，心中的仇恨像关不住的洪水猛兽。

    “师父，我想回家。”叶鼎之眼尾泛红，语气落寞。

    万金摸摸他的脑袋，满眼心疼：“师父陪你一起，也该让你爹娘看看咱们阿云。”

    夜幕降临，叶鼎之跪在叶府院里，悲痛无法言喻，无法宣泄，秋风卷起地上的白纸，刮落他的眼泪。

    万金陪在一旁，朝一处勾了勾手指，百里东君从阴影里走出，默默的跪到叶鼎之身边，捡起地上散落的白纸放在火上。

    银月高悬，万金独自退出院子，破败的叶府门廊结满蜘蛛网，掉落的匾额上是褪色的泥脚印，处处透着灰败。

    解决了暗中的人，坐在叶府门前，将剑上血迹细细擦净，直至天明，门外整整齐齐躺了一排排尸体。

    百里东君出来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叶鼎之倒是因为自家师父这一举动，心中平定不少。

    万金骄傲的展示成果，指着最多的一排说道：“青王的人一直在外面守着，下手特黑，我瞧着是听到消息，急眼了。”

    又指着少点的那一溜：“这个，你们绝对想不到，萧若风他哥，景玉王府的人。”

    “这是何意？难道他也想出手对付云哥？”百里东君想不通，萧若风那样阳光的一个人，他哥哥会做出这种事，不太像啊。

    叶鼎之看向百里东君问道：“你可还记得易文君？”

    “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小时候我们三个常常一起玩。”百里东君回忆起从前，但没提婚约的事，他的云哥就该向前走，不被困在过去。

    “叶家出事后，易家搭上了景玉王，皇帝下旨，易文君为景玉王侧妃，如今已经在筹备，过不久咱们就能喝上喜酒了。”

    叶鼎之平淡的说着别家事，时间过了太久，如果不是遇到东君，他恐怕都想不起这个人。

    要说怪易文君不念旧情吗？那也没有，易家真正做主的人是易卜，而非她易文君。

    万金点头，太好了，又劝退一个恋爱脑，功德加一。

    “云哥放心，我肯定是站你这边。”百里东君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一酒一剑，快意江湖，说话算话。”叶鼎之心中温暖，东君还是那个东君，从来没变过。

    两人勾肩搭背，好得跟亲兄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