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喝道:
“带进来!”
只见两名亲兵绑着一对浑身是伤的中年男女进来。
那男的一身猎户装扮,女的穿着倒不像山里人模样。
其中一名亲兵把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军中探马在山上发现这户人家时,见这妇人依着光鲜,不像山里猎户,便拿下盘问。
初时,二人还不承认,在他家里搜出了这一带的地图,经拷打后二人方才交代:
他们本是辽东汉人,那汉子祖辈都是猎户,女的出身农户。二十余年前被女真掳去,后来投靠女真做了奸细。
五年前,派他们来此,一是查看这一带的地形;
二是探查附近长城、关隘的守军部署、军队调动。
贾琮沉下脸,种种迹象表明,女真已经在谋划南下了。
随即下令道:
“把这二人押解回京,交给绣衣卫,打入诏狱,细细盘问。
各总旗抽调十人,全面排查所有散落在山区的人家,尤其是靠近长城附近的,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亲兵忙领命而去。
随后贾琮又抽调近卫营鹰卫组,在燕山北部三个重要的通道入口,设置暗哨,以便第一时间知道经燕山的女真军队动向。
与此同时,皇宫内宫,凤藻宫的花园里。
皇后正在轻盈的打着太极拳,静之动,动之静,每个动作都洋溢着优雅的韵味。
这时,皇上身后跟着戴权,静静的走了到廊下,示意宫女们不要惊动皇后。
月光透过树叶照在皇后身子,这一幕如诗如画,皇上阴霾的脸轻松了许多,露出几分安详。
皇后似乎没有察觉皇上的到来,完全沉浸其中,动作愈发有韵味。凹凸有致的身形在优美的动作下显露无遗。
待皇后打完最后一个动作,做了个收势,优雅的站在花园里,月光下一袭白衣的她如同仙子迎风而立。
皇上走上前,搂住皇后的腰道:
“朕今晚就在凤藻宫休息。”
皇后吓了一跳,扶了下心口,转过身来见是皇上,忙娇声道:
“妾身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陛下恕罪。”
皇上道:
“朕让她们不要惊动你的。韵文,你这太极拳打的越来越好了。”
皇后道:
“陛下谬赞。贾七郎说这太极拳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妾身练了这两个月,觉得身子轻便了许多,连气息似乎也悠长些。
陛下,也练练吧,于龙体多少也有些好处。”
心中却暗道:皇上刚到凤藻宫门外,下面便传给本宫了。
本宫岂会同那些卑贱的狐媚子一样,用那些下流的舞蹈来勾引皇上。
那日本宫初见清河打太极拳,便想到了这妙计。这阵子皇上经常在本宫这里就寝,没准本宫还能再诞下一个皇子。
若真是如此,贾七郎这小子也算本宫福星。
皇上道:
“朕忙于国事,他日得闲了,再同韵文学学这太极拳。”
说着,便搂着皇后进屋去了。
树下,站着一个极不起眼的女子,正是望月,看着这一幕,心中叹道:
主公何等睿智,洞悉天下之事,恐怕怎么也猜不到,皇后学太极拳竟是为博皇上青睐。
皎洁的月光照在凤藻宫,同样倾泻在大观园。
大观园,潇湘馆。
屋里柔和的灯光把窗前桌子上的信笺照成浅红色,林黛玉把书信仔细的放回信笺,看向窗外的月亮出神。
一旁的紫鹃笑道:
“姑娘每日早晚都要读几遍三爷的信,也不知道写了什么这般好看。”
林黛玉娇嗔道:
“我只是忘了琮哥哥走前交代的事,拿出来瞧瞧。可不许浑说。”
紫鹃笑道:
“前儿,宝琴姑娘为邢岫烟姑娘和李纹、李绮两位姑娘之事,还专程来请姑娘拿个主意。
三爷这是把内院的主事之权交给姑娘了。”
林黛玉听闻又羞又恼,这事要传出去,姊妹们岂不是要笑话自己。
自己一个闺阁姑娘怎么成了琮哥哥府里的女主人了,他内院的事,宝琴还问我拿主意。
宝琴也是,几个姑娘家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来问自己,幸好没被姊妹们撞见。
贾琮走之前让映月给林黛玉送过信,自己不在京里这段时间,让林黛玉帮忙看着内院,大观园自然也属于伯爵府的内院。
凭贾琮的扳指,便可调动府里的力量。
内院的日常是交给宝琴做主的,若遇大事不决,则让宝琴找林黛玉商量。
外院涉及家臣、近卫营、护卫自然是素雪在做主。
贾琮此举,也是为了让林黛玉逐渐适应掌管自己的内院。
林黛玉羞恼的说道:
“岫烟姐姐是琮哥哥的表妹,又是个端雅稳重、温厚平和、不亢不卑、朴实无华的性子,本就讨人喜欢。
她和二姐姐心情相投,一起住紫菱洲正合适,表姊妹间也做个伴。
李纹、李绮姐姐是珠大嫂的堂妹,是来做客的,并无久留之意。
一个超脱、淡然;一个水葱儿般水灵,老太太很喜欢,强留她们。她们才多留些时日。
让她们跟珠大嫂一块住稻香村,不是正好。
既然都是住在一个园子的姊妹,就比照姊妹间一样,每月二两例银。
同我们一起学着搭理商铺、庄子、大观园,所得收入均分。
你这丫头敢出去浑说,仔细你的皮。”
紫鹃知道林黛玉羞恼了,忙道:
“姑娘,我只是在屋里说说,怎会糊涂到外面传。
只是觉得三爷很看重姑娘,把内院都交给姑娘做主。”
林黛玉白了她一眼,还说。
这时,一旁的雪雁道:
“今儿,我听说大太太让邢岫烟姑娘,把每月的二两例银上交一两给他父母。
邢姑娘父母是个嗜酒好赌的,今日她的母亲去了紫菱洲,
不仅拿了一两银子,还拿走了宝琴姑娘给她的饰品、衣料、胭脂、水粉什么的。”
(曹公笔下,邢岫烟的父母是:“别人之父母皆年高有德之人,独他父母偏是酒糟透之人。”
正是因为有嗜酒、好赌的父母,邢岫烟只得典当衣服来维持她在大观园的开支,寒冬腊月常身着单衣。
邢岫烟被薛姨妈评为“钗荆裙布的女儿”。所谓以荆条作钗,以粗布为裙,简单的说就是“贫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