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依旧帅气得一塌糊涂的脸上挂着笑,眼眸里温柔缱绻的光将她牢牢吸附。
夏琼依的泪刹那奔涌而下,“你有没有事,快让我看看!”
她双手捧上男人俊朗的面庞,左摆摆,右弄弄,眉眼,面颊,脖颈,肩膀,急切地抚摸着查看着。
满眶的水雾不断升腾,令她看不真切,只得急急地问:“有没有受伤?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不许说假话!”
“别担心,我没事,真没事。”
陆泽瑞双手覆上她的手,用面颊轻轻摩挲,闭上双眼感受,又深深呼吸她手上诱人的味道,然后忍不住将唇贴在了她的掌心。
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如强电流般涌遍她的全身。
这令她猛然触电的感觉,让她开始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还活着!还很有生气地活着!真好!实在是太好了!
夏琼依的眼泪犹如决了堤的洪水一般。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啊……”夏琼依终于大哭出声,一把抱住他,将额头抵上他的胸膛。
“我该见你的,不该只顾自己的立场和感受,我该跟你好好谈谈……”
“不该让你在大雨如注的夜晚失望地离去,我很懊悔自己的自私……”
“如果你出了事怎么办怎么办……”
“我怕守不住自己的心……”
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郭洪宽夫妇远远目睹了两个年轻人的互动,很欣慰,很幸福,很放心。
先前在车子里,闻玫瑾见不得夏琼依那创伤后应激反应的癫狂症状,忍住悲伤给安育青发信息,让他打听陆泽瑞的情况。
当得到确切回复后,闻玫瑾放松下来坐到一边去,也不再安抚夏琼依,任由她魂不守舍干着急。
这孩子,只有经历过失去的恐惧,才能鉴知自己的真心。
闻玫瑾拍拍前排的郭洪宽,叮嘱道:“阿宽,雨这么大,你慢慢开,别急。”
都二十多年的夫妻了,郭洪宽从后视镜里只瞄了一眼妻子不易察觉的表情,瞬间就明白过来。
本来雨势就大,雨刮器都忙不赢,确实需要悠着点开。
闻玫瑾威胁安育青不得告密,若把他们两个长辈折腾他姐姐姐夫的秘密泄露出去,后果自负。
安育青把“遵命”的表情包发个不停。
陆泽瑞将夏琼依提起,让她只穿了一只拖鞋的双脚踩上他脚背。
“对不起是我不好!当时手机掉到座椅下面,雨声太大我没听到……别哭,别哭了啊……我都懂,都懂!”
他紧紧拥住她,紧到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合二为一,面颊紧贴她的,于他而言,这是多么久违的动作。
附在她耳边他一遍遍道歉,安抚。
她的身体颤得渐轻,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替她擦拭面颊。
注意到她平素光洁白皙的额头,现在一片红痕,他轻到若有似无地抚摸,眼里盛满清晰的疼惜。
“傻瓜,撞疼了吧?”
“你真没事?不行你自己说了不算,我要听医生怎么说!”
“真没事,是别人撞了我的车。”
“别人车都撞你车上了,那力道肯定不小,不行,一定要去看医生!”
夏琼依双脚落了地,使劲拽陆泽瑞,想去找医生。
“嗨,嗨。”他打横抱起她,唤她,想让她冷静些。
从花林出来的时候,他确实焦躁不安,心绪烦乱,车也越开越快。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她,想到了墨宝,就像她质问的,如果他出事了,她们娘俩怎么办?他得为她们娘俩好好活着。
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车祸之痛,他要避免不幸的发生,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可能是雨势太大,车子打滑,后面的车没看清他打的闪光灯,竟然还是没刹住车撞了上来。
好在那个司机车速也不快,只是轻伤。
比起他爱她,更重要的叫他懂她。
“好在那司机车速不快,否则都可能把你的车撞到路基下面去,翻车可能性很大,现在想想都后怕……”
“秀恩爱死得快!”当他们两人经过长椅时,一年轻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
两人错愕一瞬。可不嘛,陆泽瑞魔性的笑,他们两个的对话,与此地环境格格不入,简直就是在拉仇恨。
夏琼依赶紧偏头去跟对方道歉,对不起,打扰到大家了,对不起。
旁边的长者说:“你们别跟她计较,世上又多了一对安好的幸福人,是好事,好事。”
陆泽瑞谢过对方,也祝对方一切顺遂、如愿。
实在拗不过夏琼依的坚持,陆泽瑞只得抱着她,去找刚刚接诊的值班大夫。
见夏琼依双眼红肿,满面泪痕,中年医生深表理解,笑问:“你老公是我见过最健壮如牛的患者了,你说还要不要检查?”
夏琼依顿时无语了。
对“老公”这一称谓,还有医生的隐喻,陆泽瑞特别满意,笑而不语,旁若无人地盯视着她,眼神热烈。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面色发烫地将脸扭向一边。
陆泽瑞心情大好地哈哈笑。
谢过医生,将没鞋穿的人从椅子上抱起向外走。
“等等!快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报个平安,刚他们陪我来的,快!”
“现在才想起来,长辈都该急坏了。”
“要确认你平安无虞,才能让长辈安心呀。”
“放心吧,找到你之前,我碰见闻姨了,雨又大,花林又远,冷锋安顿他们去附近的丽誉过二人世界了。”
夏琼依睐他一眼,问要不要去看一下撞车的对方司机,陆泽瑞说不用了,来找她之前,他才从那司机的病床边过来。
想起什么,她仰面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又怎么知道我在急救室门口?我急得忘了带手机。”
“你不只忘了带手机,还忘了换衣服和拖鞋,更忘了我的手机号,统统该罚!以后不许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其他男人面前,这最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