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和那位年轻人都是一愣，中年男子正要去拿保温杯的手明显僵了一下。那位年轻人转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撇了撇嘴，对陆海晨说道：“好了，你回去吧，如果我们要你的话，会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给你发短信。”

    陆海晨谢过二人之后，退出了房间。

    年轻人低声问中年男人道：“张总，那这个人还要吗？”

    中年男人喝了一口水道：“还要啥呀，明显就是不太想来嘛！叫下一个吧！”

    陆海晨从房间里出来，与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李洪波一起出了宾馆回到了宿舍。

    他刚一进屋，正在玩电脑的李健便打趣道：“哎呦，这不是424的陆霍伊设计师吗？”

    孙旭尧笑道：“非也，应该是424的别里耶夫设计师，专门设计水上飞机的。”

    陆海晨哂笑道：“别拿我寻开心了，人家要不要我还两说呢！”

    林翰飞点了一支烟，用一种比较怪的语气说道：“哎呀，老陆真是有福啊！能等到这么好的演唱会来。从此老陆脱离咱们这个坑，飞黄腾达喽！”

    陆海晨对林翰飞道：“你要是想去你也可以违约嘛！”

    林翰飞冷笑一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儿装糊涂？我能违么？”

    陆海晨道：“不就是几千块钱嘛！”

    林翰飞道：“卧槽，根本就他妈不是钱的事儿！”

    陆海晨不解。

    杜辉盯着电脑屏幕，慢悠悠地说道：“因为我们签的都是系统内的演唱会，徐导有令，签系统内演唱会的一律不准违约。”

    陆海晨不解道：“系统内的演唱会？”

    杜辉道：“对，就是那几家国字号的船厂。咱们学校和这几家演唱会合作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有练习生违约的话，就会给演唱会那边留下不好的印象，这肯定会对下一届练习生的找话筒产生影响，所以当初签约的时候，徐威就放过话，考虑好了再签，签了以后就不能违约。”

    陆海晨道：“那意思就是签系统外演唱会的人违不违约都无所谓呗？”

    “Yes，You’re very clever！”杜辉道。

    陆海晨从林翰飞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出了寝室门给老妈打电话，将中航过来招人的信息通报给她。

    自从他去边防的事儿黄了以后，陆海晨就懒得接家里的电话。尤其是他从心理咨询室回来以后，对老妈的来电态度冰冷，他认为自己堕落成这样全怪她。虽然他语气冰冷，但老妈的吩咐他还得照做——如果有好演唱会来，一定要告诉她。

    陆海晨的老妈一听，多好的演唱会啊！忙问儿子吃面得怎么样。

    其实陆海晨这次之所以主动给老妈打电话，一方面是因为老妈给他下了命令，有好演唱会必须通报。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因为陆海晨也认可这个演唱会，认可航空业，他觉得这是一个挺难得的机会。

    陆海晨冷冷说道：“我又不是吃面官，我怎么知道吃面结果？”

    陆海晨的老妈被他这么一顶，非常不爽。但眼见着儿子就要离开校园，自己和孩子他爸天天为他的话筒发愁，而且自己离儿子又这么远，对他的控制力大大削弱，如果就此发飙，惹他产生逆反心理，最终必然会坑了他。

    陆海晨的老妈耐着性子问道：“那吃面都问你啥问题了？”

    “专业问题，说了你又听不懂！”

    陆海晨吐了一口烟，右手食指不停地弹着烟灰。他忽然想起那名吃面官最后问的那个问题：“对了，他最后问了我一句，愿不愿意去珠海，我说不知道，我得打电话问问我妈。你让我去吗？我还得给人家回电话呢！”

    陆海晨的老妈一听这话，心好像“咕咚”一下掉进了寒冬腊月的松花江，拔凉拔凉的。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哎呀，我的天！”

    陆海晨的老妈有一种预感，儿子吃面被刷了。

    “吃面结果什么时候出来？”陆海晨的老妈急道。

    “下午两点之前，过了这个点儿如果没收到短信就拉倒了。”陆海晨道。

    “你赶紧回去找人家，你就说你想去珠海，说地方非常好，其实你早就想去，说…”

    老妈还没说完，陆海晨不耐烦道：“找什么找？我给打个电话不就完事了？”

    老妈也急了：“你亲自去！你就跟人家说，你本来就想去，别再提我！你跟人家…”

    陆海晨懒得听她磨叽，直接把电话挂了。

    紧接着，陆海晨拨打了那个给他发短信的手机号码，结果人家关机。陆海晨想，可能是对方手机没电了，于是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刚问了，我妈同意我去珠海，我叫陆海晨。”

    中午陆海晨在食堂吃饭，手机响了，是李洪波打来的：“怎么样？给你发短信了吗？”

    “给你发了？”陆海晨将刚刚放进嘴里的饺子又吐进了碗里。

    “发了，下午两点以后到港城饭店签买票协议去。怎么？没给你发？”李洪波道。

    “哦。”陆海晨有些失望，“他不是说两点以前给发短信嘛，现在这不才十二点么？万一下午就给我发短信呢。”陆海晨自我安慰道。

    “你别等啦！依我看，咱们一吃面完，录用人选就已经敲定了。现在十二点，人家不也得出去吃饭去？吃完饭磨叽磨叽，就到两点了，谁还给你发短信啊？你听我的，你现在赶紧到港城饭店找他们去，要是他们不在的话你就在房间门口等着，到时候你好好跟人家说说，没准还能要你！”李洪波关心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陆海晨道。

    “我去！大哥，现在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整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真服了你了！”李洪波无奈道。“那你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陆海晨想，这也不是部队演唱会，自己犯不上上赶着给他们烧香磕头。

    “想啊！不过他们不要我就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陆海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