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生看蓝卿不再持反对意见,趁热打铁道:“蓝爱卿若是不反对,本帝尊做个保证如何?”
“灵儿妹妹乃是我从小看着长大,视如亲妹。”
“不如这样,本帝尊认灵儿为义妹,从此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有我在,绝不让她被人欺负。”
事已至此,蓝卿皱了皱眉,满眼不悦瞥了蓝灵儿一眼,深吸一口气,才冷淡道:“多谢帝尊好意。”
见他应下,凤长生终于放了心,生怕某个当父亲的反悔,忙取出玉简下达两份尊旨。
第一份,是向天界宣布北天帝之女从今日开始,认帝尊为义兄。
众仙官还没回过味,又一份尊旨随之而来。
“我有没有听错,北帝家那个刚登上神位的云天星主要与道祖结为道侣?”
五方天界沸腾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此事。
有人哈哈一笑,“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登上神之位的云天星主,才回天界多久,便拿下了见一面都难的高岭之花。”
亦有女仙酸言酸语,当着众人面,故意道了一句,“云天星主到底和月老有什么关系,桃花竟这么好,没了巫卿羽,本以为她会选择青莲神子,没想到瞄上万道之祖。”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安静。
女仙还想再说几句,就听见一道清越如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冷的直掉冰渣,“道祖之事,岂容你随意揣测?”
“倘若闲来无事,不如前去天魔边境斩妖除魔。”
“苦修飞升,来到上界,可不是为了嚼舌根。”男子眉眼清绝俊逸,面上却冷的布满寒霜。
见无人再多话,他抬步走远。
“都被云天星主弃如敝履了,还帮她说话,青莲神子怕不是被下了桃花蛊?”女子满眼不甘心。
“嘘……小声点。”小女仙低声提醒道:“桃花蛊是禁术。”
“怕什么,我只是说一声而已,又不会练习邪术,去强迫别人对我死心塌地。”
众仙听见两人谈话,年纪大的仙官忙不迭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新飞升的人不知道,飞升十万多年的仙官却十分清楚,桃花蛊被称为禁术,皆是因九万年前发生的一件大事。
有不知死活的女仙,见道祖一面便惊为天人,偷月老桃树上的神木不说,还利用天道之力炼制出桃花蛊,想下给道祖。
蛊没下成,仙骨被剔,元神堕入畜生道,没有几千次的轮回,怕是变不成人形了。
想到这,那些仙官跑的更快了,生怕有人作死,连累他们。
谁知,怕什么,就来什么。
第二天一早,各天界,便有不少人出现在被派去天魔星边界的名单中。
……
道祖的身份很尴尬,在帝尊之上,却从未有过任何形式上的规矩,因此婚事要怎么操办,成了一大难题。
凤长生拿不定主意,决定亲自到九玄之境商量一番。
九重天之巅,白雾茫茫。
他刚来到净世莲池外,就看见某人站在栏杆旁发呆。
“道祖,怎么一个人赏花?”
蓝灵儿收敛眸光,无奈道:“还不是帝尊的蓝爱卿太古板,成婚前,连见一面都不让。”
凤长生笑,“蓝卿此人就是这般循规蹈矩,让道祖为难了。”
“帝尊何故深夜来此?”
“共有两件事,一件是想问婚期定在哪一日,再就是,大婚形式,可否按照帝尊封后的标准来办?”
“婚期越近越好,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等十天半个月,再下界去看,孩子都要长大了,至于大婚,别让北天帝觉得委屈女儿就行。”
蓝灵儿的话,让凤长生嘴角抽了抽,转而道:“阿尘,我认灵儿为义妹,是真心想让她不至于无人依靠。”
“我最黑暗那些年,只有她偶尔偷偷来见我,她不知我身份,却愿陪我读书,一起练剑。”
“道祖对我来说,也似家人,你们在一起,我觉得不错。”
“婚期之事,我再去跟北天帝商讨一下,尽量争取,让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他静默须臾,继续道:“那几个孩子,我回归天界前,曾给阿泽托梦。”
“小囡囡名为白沫染,寓意为永远不被尘埃所染。”
“时间太仓促,剩下几个,我让阿泽他们给起名。”
提及几个小家伙,蓝灵儿眼中含笑,调侃道:“看不出来,帝尊还是个重女轻男之人。”
凤长生失笑,“看来阿尘是忘了一件事。”
“何事?”
“云天灵主未出生前,我不被尊父所喜,经常躲到九玄之境,你从不赶我走。”
“是有这么回事。”蓝灵儿神识一动,脑海中自动浮现那些相关画面。
凤长生唇角勾起一抹苦涩,“道祖一丝元神下界前,跟我说,也许我是女孩,帝尊就会喜欢我。”
“因为北天帝连生四个儿子,为生一个女儿,每年都会偷偷跑去万星台向天道许愿。”
“那时候,道祖还说,以后若有孩子,一定要是女孩。”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可惜道祖不知道,我是男是女,都注定得不到尊父的爱。”
“他娶我母亲,不过是为了稳定天界罢了。”
“凤威有喜欢的人,为补偿那个人,把她的哥哥破格提升为天帝。”
“我娘亲被害,他分明察觉有诡异之处,却对外宣称,是因生我而亡,让我背负克母之名。”
“若非道祖垂怜,屡次出手保我一命,我可能无法平安长大。”
“道祖再生之恩,长生永远不会忘。”他说完这些,人已化作金色功德之光遁走。
蓝灵儿望向他离开的方向,沉思许久,才闭上双眼。
天道终是对凤长生下手,让他忘却自己和白千尘互换灵魂之事,只以为她就是白千尘。
忘了……
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忘了这件事。
只有她记得自己是谁。
那一刻,孤独感忽地袭上心头。
人,仍是那些人。
又好像,都变得陌生。
垂眸,目光越过绽开的净世莲,落在水中。
平静池水倒映出男子冷削俊美,却也冰冷的脸,哪怕勾起唇角,也不像是笑。
她轻“嗤”一声,“白千尘,我今天才发现,你笑的可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