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月月请留步。”
安月回头一看,只见齐县令正在朝她走来。
他边走边说道:“本官还有一事,想请月月帮忙。”
安月认真听齐县令要说的下文。
齐县令快步走到安月跟前,朝四周看了看,凑到安月跟前。
小声说道:“月月,瑾儿近日总是心事重重,我们问她,她又啥也不肯说。”
“若是月月得空,还想麻烦去帮忙开导开导。”
安月微笑着点点头,乖巧道:“嗯,好的,没问题。”
齐县令点头笑着道:“好好好,那便多谢了,多谢。”
安月微微欠身,转身快步离去。
官差让安月走在前头,祖孙三人走到后头。
她出来一眼便望见在门口等待着的祖母、大伯娘、嫂嫂和小宝。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安月。
随后,她们又看着安成德、安天才和安庆,一一从安月身后走出来。
大伯娘她们几人瞬间喜极而泣。
三人看到孟秀儿她们正在等着。
安庆和安天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安成德,一步一步向她们走去。
安月见到他们时,他们毫无活力。
直到此时此刻,终于从他们祖孙三人的脸上,看到一丝希望与活着的气息。
大伯娘张氏松开搀扶着婆母的手快步朝着他们走去。
祖母周氏激动的双手颤抖,嘴里呜咽道:“回来了,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说完,急忙上前去检查儿子安天才以及孙子安庆的身子。
喜笑着说道:“你们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最后,祖母周氏才去扶着老头子安成德,哭着道:“老头子啊,你咋成这样了。”
安成德重重地点点头,紧紧握住周氏的手。
大伯娘张氏看着安天才,泪水止不住的流:“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
安天才看着媳妇儿张氏,一脸惭愧的低下头。
安庆看着孟秀儿和小宝,眼中满是温柔与愧疚。
孟秀儿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与安庆四目对视。
他们眼眶里饱含泪水,孟秀儿此刻的脸上,真是有数不尽的委屈与隐忍。
那年安庆与孟秀儿新婚没多久,安家老宅被烧毁,他们犯事儿后被迫分开。
如今时隔五年,终于相见。
他们眼中的情绪,恍如隔世恋人。
几息后。
孟秀儿抬手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牵着小宝快步上前。
安庆也是满脸泪水的奔向孟秀儿,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两人相拥后,安庆失声痛哭道:“秀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小宝站在一旁,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三人。
孟秀儿这才松开安庆,蹲下身对小宝说道:“小宝,快过来,这是你爹爹。”
小宝歪着脑袋瓜,眉头微皱打量着眼前一身脏兮兮的男子。
他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疑惑呢喃道:“爹爹?”
安庆也蹲下身,伸手要想去牵小宝的手。
小宝有些怯生生的缩了缩脖,不敢上前。
安庆柔声喊道:“小宝,我是爹爹,快过来让爹爹好好看看。”
小宝跑到他娘亲的怀里躲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偷看着眼前叫爹爹的男子。
孟秀儿搂抱着小宝,耐心解释道:“这就是娘亲与你讲过的爹爹啊!小宝忘啦?”
小宝认真的看了看他的娘亲,又转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沧桑的男人。
犹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扑进安庆的怀里。
哭喊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安月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都回来了,心中的愧疚感也渐渐释怀。
过了一会儿,祖母周氏擦了擦喜悦的泪水,说道:“走,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众人纷纷点头。
安月上前指了指,说道:“把他们四人都扶上马车吧!”
安天才和安庆搀扶着安成德一并坐上马车。
大伯娘将婆母周氏也扶上去。
安月说道:“大伯娘、嫂嫂、小宝,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把他们送到宅院里,再回来接你们。”
孟秀儿摆手道:“月月,不用了,反正也没多远,我们仨走着去就成。”
……。
很快,所有人都回到宅院里。
周氏忙前忙后地为儿子和孙子准备热水,好让他们洗漱一番。
安月赶着马车去成衣铺子里买了几身干净的衣物。
大伯娘张氏和嫂嫂孟秀儿则是在灶房里准备一些简单可口的饭菜。
安庆一直搂抱着小宝,小宝与他们有一句没一搭的说着话。
半个时辰过去。
他们洗漱好后,灶房里饭食也做好了。
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食,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安成德看着眼前的家人,感慨万分道:“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们了。如今得以团聚,真是天祖爷保佑。”
众人点点头,眼中都闪烁着泪光。
安庆端起一杯酒,站起身对所有人说道:“这几年,让大家担心了,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你们。”
说完,一饮而尽。
孟秀儿看着安庆,眼中满是欣慰。
大伯娘张氏问道:“庆儿,你快快与我们讲一讲,你们在那边的情况。”
听张氏这么一说,三人都低头沉默了。
祖父安成德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那西北之地,漫天风沙,时常睁不开眼,我们喝的水,也是浑浊泥沙水。”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做工,直至天黑都不能停歇。”
安天才接着说道:“那里的冬季,寒冷刺骨,我们衣裳单薄,冰天雪地还是要搬运石头,凿着石山。”
“一到夏季,就像在锅里一样,手碰到石头,如同徒手端烫锅。”
安庆也说道:“在那边,每年冬季和夏季,都会病死很多人。我与祖父和爹虽没病死,但也是重病好几次。”
“每次重病只剩一口气,在心里就想着,就算是死也要回来与你们见上一面。哎!我们几经生死,才熬到今日劳役期满。”
安成德重重咳了几声,缓过劲儿来,叹息道:“哎!我年纪大了,病倒一次,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一旁的几人听着,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