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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天下第一书院里的女教授

    江州。
    东佳书院在北宋素有有天下第一书院之称,号称当世书帖储量第一。于是这文学圣地,几乎吸引了所有的江南名士都来瞻仰。
    最早以前,书院乃是当地大族陈家的家族私塾,后面规模越来越大,藏书、师资越来越雄厚,到了真正属于读书人的时代——北宋,除了是东佳书院顶峰,也是陈氏家族的顶峰。
    陈家男丁3700余,田庄300余处,算是北宋时代封建家族的巅峰样板。
    影响力曾大到仁宗皇帝都要纠集文彦博包拯等名臣,想办法压制陈家以及东佳书院影响力。
    话说眼下各地越来越乱,盗贼频现,占山为王者比以前只增不减。
    前有权相蔡京的大十钱恶政影响,现今又官军剿匪不力,致使各处土匪外出抢掠,官道通商成了难题。
    “商道不通,则物资不通,物资不通,则物价高起,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围绕这论题,名士云集的东佳书院最近讨论最为激烈。
    第五书堂。
    着男装的张小娘子双手拢于大袖,跪坐于堂上,听着堂下众学子议论。
    尽管她刻意套着宽松的文士儒衫,但仍旧能感觉到她体态之飞扬,五官虽不是那种极致无暇的类别,但配合浑身上下携带的墨水气息,以及那艳丽到极致的脸颊,可谓别有一番风情。
    听来听去,真正亮眼的观点其实没有。就此一来,张小娘子不再听这些“书生之见”,只将其当背景音,扭头看着窗外。
    眼见这天气说变就变,下起了雨,听着屋檐滴水,看着远处楼宇亭台,潇潇细雨中撑着油伞的都蚕院妇女们路过,或讨论着建云庄新到的布,或抱怨这雨打湿了新衣。
    其实这些琐碎,才属于张小娘子心里的宁静。
    今日听这第五书堂里学子们的讨论,亦让学富五车的张小娘子想到了父亲张叔夜执政的孟州模式。
    在当时,那看似不该打也不能打的二龙山,在小高衙内冲冠一怒下出兵剿了。
    那之后,附近地区还真就商道通顺了,父亲来信说,现在的孟州虽到处是工地,到处是尘土飞扬和烟雾,没了山明水秀的环境,遭遇了游学读书人们的唾弃。
    但是改变真的太大了!
    家书里,父亲张叔夜亲口说,身为父母官,看着原本吃不上饭、抬着个空碗在街上游离的小姑娘小男孩们现在碗里吃食多了,这是最欣慰的一件事。
    原因无他,小高衙内后续也源源不断的投入巨量钱财在开发区。
    到底开发出个什么来,暂时张叔夜也不知道,但他们就是聘请了大量的工人在建设,并且足额发了工资。
    有了工资的人们,就想着给自家闺女儿子买点吃食,买点玩物。于是有手艺的就去制作玩物,有心思的就去制作零食。
    总之就是一个环节对,就全部都活了过来。但张叔夜也没弄懂到底是哪对了?
    反正现在张叔夜只知道结果:孟州这次半年运上去的财税,吓晕了转运使大人,已经派人下来调研。
    这个人啊,读万卷书真不如行万里路。
    张小娘子就因亲眼见过了孟州的情况,亲身跟着小高衙内出兵二龙山,又在身边领略过许多小高衙内的神奇思路。
    现在眼界自是不同。
    于是在这名士云集的东佳书院里,张小娘子竟是觉得和他们格格不入,总之就是,但凡听到学子名士们的论调,都觉得太小儿科了,甚至都懒得反驳的心思。
    张纪然觉得这可坏了,像是受到了那小魔头的全方位影响,自己算是彻底从读书人群体中堕落了。
    只不过说当年出身这书院,且宏愿过将来要在这教书,作为偿还。
    那么现在也就只有耐着性子,忍受着到处是“白痴”的心态,尝试着把学自小高衙内的一些离经叛道的思路教给有缘人吧。
    小高衙内曾经说过这些乃是所谓的屠龙秘技——从天而降的降龙掌法。
    那离经叛道的小魔头还说了,既然是降龙秘技,就不该藏在屠龙刀中,应该广泛教给天下愿意学的人。
    当时他这“万人敌”理论,十足惊到了张纪然。
    “整个书院,还是纪然堂中最热闹,老夫闲来无事,也来听听。”
    洪亮的声音中,一邋遢老头走了进来。
    张纪?赶紧起身见礼:“见过陈师。”
    学子们不论是谁,也都纷纷起身见礼:“拜见陈主事。”
    这老头、即是名震天下的东佳书院上任主事,亦是当朝最大封建家族陈家的现任主事、老太公陈先之。
    “孙,陈肃,拜见太公。”
    英俊潇洒的学子陈肃是陈家嫡系子弟,单独拜见时神态显得极为得意。还又偷瞧了堂上的先生张纪然一眼。
    “坐,都坐下。”
    陈先之抬了抬手,先坐了下来。
    就此,张小娘子才落座。
    而后才子们也纷纷落座,皆都敬仰之态注着陈主事和张纪?。
    张小娘子先把案上煮着的好茶倾倒出来,轻轻推至老头面前:“听闻陈师身体不适,这天气先前大热现在又湿雨,最易着病,何故不去歇着,要来这堂中?”
    陈先之捻着胡须道:“哎,老夫这病,何尝不是许多江州百姓所面临的症状,老夫倒是刚试着自己配了药,煎药自己喝,希望这个新方子能有效,就可以帮助官府安济坊、顺便惠及百姓了。。”
    张纪?皱眉道:“陈师也真是的,又以身试药了。”
    陈先之呵呵笑道:“众多徒生中,纪然最兰心蕙质,最有心。无妨,老夫有分寸的,倒是老夫虽已退休,却听闻近来你堂中经常出现一些奇特论调,初听像是离经叛道,细想呢又有些道理。纪然你学究天人,老夫从来不担心你学问不够,而是担心你学问太多,以至于偏激。”
    张纪然微笑摇头道:“陈师勿忧,纪然有分寸。”
    陈先之又好奇的道:“却不知纪然这些新思路,师承于何处?”
    张小娘子又微笑道:“先卖个关子,将来他会来这里的,那时介绍他给陈师认识。您不以文学泰斗的名誉嫌弃他就好。”
    陈先之哈哈大笑道:“纪然的新学老师,谁敢嫌弃?”
    没错,现在张小娘子的思路风格,以及主讲的《孟州模式》,在这天下第一书院里别具一格,被称为:新学。
    有人喜欢,自也有人抵触。
    至于泰斗陈先之,比较中性,但因为疼爱张小娘子这个优秀学生,于是还是出面顶住了一些非议。
    正在这时,由外进来了个浑身被雨打湿的男人,他放下油伞,甩甩水,一脸沮丧神态。
    学子们纷纷起身,躬称“子恩先生”,唯老陈和张纪?端坐着不动。
    接着,子恩先生叹息道:“哎……”
    张小娘子双手拢于大袖,微笑道:“子恩何故叹息?”
    子恩道:“哎,屋漏偏逢连夜雨,各处匪患林立,影响了通商,物价高涨。尤其奸贼蔡京的大十钱恶政仍在江州地区影响着,这眼看着老百姓越来越难了。”
    “还有就是,进入夏季后各种病痛多如牛毛,我刚刚路过安济坊时,几乎排队排的几乎水泄不通,有无数人上吐下泻,其中不少是不足十的小娃。但安济坊人手有限,又没对症方子。至于有名的保元堂,对此症倒有独到心得,可惜他们方子太贵,一般平民百姓抓不起药,买不起方。”
    那么更据子恩先生的新话题,学子们顿时开始交头接耳。
    话说这类事最受东佳书院关注,皆因书院下设有医俗院,算得是当今江南最有名的医学交流场所,即使是比东京太医院的教学水平也不差。
    随后,那个风度翩翩的陈家嫡孙、江南名士陈肃起身故意道:“看样子,纪然先生不太关心子恩先生的两个议题?”
    张小娘子淡淡的道:“关于病痛的事,自有陈师以身试药,本师自问才华有限,就不献丑了。关于匪患林立的事,咱们讨论了也白讨论,绞就是了嘛。”
    子恩先生最崇拜最服张纪然,试着道:“那关于大十钱恶政的影响,张小娘子如何看?”
    “无解!”张纪然直接摇头。
    陈先之也不禁愣了愣。
    张小娘子想到了曾经高明的一些论调和文章后,又笑着道:“有人曾经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他说钱政这个东西是无解的,即使一千年之后的世界再文明,也解决不了。”
    最后,张小娘子又会心一笑道:“但他虽然这么说,我却隐约认他会有办法,至少有办法逐步缓解。”
    陈先之捻着胡须微笑道:“又是你的新学老师?”
    张小娘子又卖关子道:“他应该就快来江州了,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
    子恩先生笑道:“能让纪然如此推崇者,他该有多学究天人温文尔雅?”
    张小娘子想到那个家伙歪戴帽子的二世祖形象后,神色古怪了起来。
    接下来任由子恩先生的几个议题发挥讨论,忽然,外面有张叔夜的家将招手。
    张纪然便起身出来,这个曾经跟张叔夜出生入死的护卫家将递给一封信,却不是家书。
    这乃是张纪然因为不放心,让人去偷偷收集小高衙内的消息。
    打开着书信一看,张纪然立时傻眼道:“景阳冈的打虎英雄高衙内?”
    家将尴尬的摊手,表示也不可思议。
    张小娘子有点脸黑的又道:“难不成,这虎是穿上了虎皮的美貌娘子所扮?”
    家将神色极为古怪,也不方便多说。
    随后张小娘子道:“好啦,我也懒得管那家伙的些许破事了,只问他乃是提举江州广宁监事,所以他不来江州做官解决问题,跑北方去打什么虎?”
    家将道:“听说是前往水泊,缉拿丧心病狂的凶徒石秀。”
    张小娘子喃喃道:“水泊……他也关注到水泊的问题了?”
    皆因父亲张叔夜很早就上书阐述过八百里水泊的优势,以及问题所在。张叔夜曾经说那地方必须部署重兵,同时移民过去开发那万顷良田。
    可惜涉及的问题太多太大,朝廷内耗于蔡京的起落,根本没人关注张叔夜说了些什么。
    甩甩头,张小娘子神色古怪的想着什么。
    家将知她兰心蕙质有玲珑心,既然这么说,肯定有问题,于是道:“张小娘子,难道那八百里水泊真如传说的,有妖魔作怪?”
    张小娘子摇头道:“没有,管他妖魔不妖魔的,自有大魔王收拾他们。主要是,我有点想他了。”
    ……
    接下来一行人继续西进。
    当时在“景阳冈打虎”并修整期间,也有富安麾下的人来说,在水泊附近有过两个可疑外地人徘徊的痕迹。
    从描述看,不少可能就是石秀杨雄二人。
    恨不恨就不说了,都是利益闹的,这二贼,直接等于是高明和裴如是的乌纱帽,所以必须速捉。
    如今一路看下来,其实破了相的潘金莲并不难看,会欣赏的话、那条疤痕配合她大彻大悟的姿态,别有一番沧桑美感。
    现在的情况是,西门庆还在阳谷县好吃好喝的。
    于是为了稳妥,高明充满功利心的聘请了武大郎作为高家长工,以一个厨子的身份效劳。
    最开初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武松。
    但后面意外之喜发现,武大郎做的菜竟也很好吃,潘金莲做的则更好吃。
    于是这份捆绑劳动合同,也算签的划算。
    之所以留下了西门庆没动,并不是高明对他有内疚感。
    乃是因为最后查明:去给武大郎下毒的人不是西门庆。
    燕小乙也亲口说,当时王婆药翻潘金莲后,在上和不上间,西门庆表现出挣扎犹豫。
    最后就是,西门庆这家伙悔过自新的姿态来找过高明,拍胸脯保证他往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不再惦记潘金莲什么的,总之但凡能保证的他都保证了。
    并且西门庆还效仿了刘大皇帝作风,把尤物老婆押给高明做“人质”,以彰显他改过自新的决心。
    但小高何等人物,自是不能要他的老婆跟着上路。
    倒也不是不喜欢吴月娘的风情。
    老实说和吴月娘之间的事,到现在都觉得很震撼很回味。
    只是有些东西即使没把持好,也该浅尝即止,不可过度陷入。
    否则就会上瘾,就是顺之动。
    最后当然就大义凛然的拒绝了帮西门庆养老婆。什么汝妻我养之,想的美。
    自己养!
    这可就把西门庆高兴坏了。
    但很明显有人欢笑有人愁,吴月娘当时的神态特别精彩,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还有就是县尉吴岳乃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才,临别时送了小高衙内满满的五盘黄金,说是“小女胡闹,给衙内的精神损失赔偿”。
    这真的乃是人才典范了啊。
    高明当时回吴岳:“客气啦,我倒是也不算委屈,不会主张赔偿的。毕竟男人大丈夫讲究的就是大气,我小高衙内通常都是以德服人,以德报怨,就不追责你女儿了。所以黄金虽还是收了,权当是为我那奸臣老爹收的。”
    吴岳更是大喜,因为这就等于说用钱拜见了高俅了。
    “这以德服人高衙内真不是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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