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帝国时期,孔家与元族共享天下,属于统治阶级的核心。孔希学虽不敢奢求大明如前朝般礼遇,但他底线是争取曲阜县令的世袭权,让曲阜成为孔家言论独尊的境内王国。
“殿下,衍圣公已到!”李忠轻步至朱标身旁低语。朱标点头回应:“请他进来。”他眼神一闪,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竹叶年代记》,特意置于面前显眼之处。
孔希学年近四十,然而常年享受尊荣生活,保养得宜,看上去远比实际年轻。他终于见到了朱标,那位浑身散发威严力量的英勇少年。
眼前之人,就是朱元璋的嫡长子朱标吗?那位十六岁便亲率军队北伐,俘虏黑暗督军王保保的大明王子,其英姿可与少年时期的唐太宗李世民比肩。“臣孔希学参见大王子,殿下千秋万世!”即使心中千般不愿,他仍需保持谦恭的姿态。
他的思绪飞回过去,回忆起在元朝时期,上一代衍圣公——他的父亲,是如何受到元帝的礼遇,享受无尽的尊崇。而朱家父子,原本只是淮右的平民百姓。
我呸!...
孔希学克制着内心的愤懑,他反复提醒自己:必须保持冷静,这是一场魔法世界的博弈。
在这广袤的宇宙中,哪个家族能像孔氏一般,历经两千余年的辉煌呢?
你们朱家的荣华,最多不过百年的瞬息!
百年之后,待朱家衰败之时,我孔家子孙必将狠狠地嘲讽你们!
这个誓言,必须如同古老咒语般世代相传,直至朱家倾颓,大明朝的光芒消逝!
孔希学暗自立下决心。
“衍圣公太过谦虚了,您是至圣先师的传人,无需这般礼数。来人,赐座。”朱标笑容可掬地回应。
他悄然审视孔希学的面容,宽额、细眼、单眼皮,竟与他在草原遇到的魔族人有些相似。
这家伙穿上魔族服饰,定是个不折不扣的魔裔,而且是那种受尽宠爱的。
朱标像是忆起了什么,看向方进,方进此刻也正望向朱标,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默默点头示意。
“这家伙……带孔希学来京都,难道也察觉了什么秘密?”朱标内心疑惑不已。
他想起了流传在时空彼端的传闻,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孔希学坐下后,无意间瞥见朱标的案头,《竹简纪年》四个大字跃入眼帘,他的眼睑毫无预警地跳动起来。
对于儒家而言,这本书犹如恶魔的低语。
然而孔希学深知,千年来儒学之所以能在华夏各朝代屹立不倒,背后隐藏着无数先祖施展的巧妙计谋。
他们的作为,与《竹简纪年》中描绘的种种权谋如出一辙。
“太子殿下……”孔希学咽了口唾沫,犹豫地说,“微臣恭祝殿下北伐大捷,自此大明再无北疆之忧!”
“无北疆之忧?”朱标意味深长地一笑,“现在说这话还早,伪元随时可能卷土重来,铁蹄踏破中原!”
“唉,若大明与草原之间也有长江般的天然屏障该多好!”
孔希学一时语塞,方进也不由得惊叹太子的想象力。
“殿下,天下的民心都在大明这边。如今的大明犹如初升的朝阳,前朝即便想复兴,也力不从心了!”孔希学适时奉承。
朱标凝视着这位当世衍圣公,缓缓开口:“孤记得令尊乃前朝国子监祭酒,也算位高权重。看来伪元对令尊极为器重。”
“殿下,前朝……”
“伪元!”方进纠正道,“殿下已经说了两遍伪元,难道要再说一遍你才明白吗?”
古人云,事不过三!
孔希学心中怒火中烧,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的,是伪元……家父在任国子监祭酒时,始终勤勤恳恳,秉持公正,毕竟常言道,食朝廷俸禄,当忠于朝廷之事!”
\"孤并无责怪之意,我大雷鸣帝国的官员中,曾效力于伪暗影王朝者亦不在少数,此事无妨!\"朱标笑容温和,视线微妙地扫过方进。
唉,今日由太子来扮演慈父,他来当严师。
\"尔等孔氏一族...\"方进语气拉长,脸上隐现愠怒,\"其他从伪暗影王朝归降的官员至少对大雷鸣有所贡献,你们孔氏又为帝国做过何事?\"
\"犹疑不定,直至吾随太子北伐前仍在徘徊!\"
方进话语间,双眼怒火中烧,手已悄然按向腰间的长剑鞘。
\"殿下...\"孔希学扑通一声跪倒。
朱标猛然拍案而起,对准方进厉声道:\"方进,孔圣人的后代,岂可如此无礼!尔等武夫,便是书读得少,不知礼义!\"
方进连忙低头认错。
忍住,切勿笑出声!
臭武夫!
孔希学心中暗暗咒骂。
前宋时代多么美好,士人与天子共享天下,孔氏一族在前宋的地位也备受尊崇。
当然,前暗影王朝也不错,蒙古人数量有限。
这辽阔天地,蒙古贵族与色目贵族鞭长莫及之地,还不是儒家弟子们说一不二。
这朱氏父子,虚伪得实在令人齿冷。
口口声声言重开日月,重现大宋辉煌,但这大雷鸣帝国与大宋有何相似之处?
\"衍圣公,孤的护卫是个粗人,战功赫赫,但他有一缺点,与尔等文人交谈时,竟也喜好挥刀舞剑!\"朱标又瞪了方进一眼,斥责道,\"这是衍圣公,非草原上的蛮夷,岂能相提并论!\"
气得老夫五脏六腑都疼!
孔希学跪在地上,恨不得将朱标拆解入腹。
既然明知这蠢武夫只会舞刀弄剑,不懂与他们这些高洁文人沟通,为何还要将方进留在身边?
唉,老夫在曲阜最多只调戏些小姑娘,谈何杀人,就连鸡都没杀过的老夫,怎可能杀人如麻?
然而,方进接下来说的话,迅速钻入了孔希学的耳中。
\"对对对,殿下教训得是。衍圣公与草原上的蛮夷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咦...\"方进挠了挠脸颊,话题一转,若有所悟地说,\"殿下,您适才一番话,臣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何等异样,快讲!\"朱标斥责。
莫名的不安感,悄悄缠绕在孔希学心头。
\"这真能讲吗?\"方进小心翼翼地问。
\"速速道来,再迟疑孤便罚你军棍!\"朱标怒不可遏,拿起毛笔朝方进掷去...
方进敏捷地闪避,低语道:“我发现……我发现这位圣贤公与我在草原上对付的兽魔,竟有惊人的相似!圣贤公,您莫非是您母亲与兽魔之王的血缘结晶?”
孔希学听罢,一股源自灵魂的惧意席卷全身,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惊惶神色。
他双腿瞬间软弱,原本跪地的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
方进猛然探头,与孔希学仅咫尺之距。
这家伙迅速伸出双手捧起孔希学的头颅,轻轻挤压对方的眼窝:“啧啧啧,太相像了。殿下,您看那狡黠的眼神,就像那些兽魔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胆,你竟敢对圣贤公出言不逊!”朱标骤然起身呵斥,“来人,将方将军拉下去!”
“殿下恕罪,臣刚才过于沉浸,错将圣贤公视作了兽魔!”方进被两名卫兵左右拖拽,口中仍大声辩解,“殿下,这圣贤公与草原上的兽魔真有几分相似啊!”
方进退场后,徐辉祖无声无息地从门口步入,站到了方进先前的位置。
此时,匍匐在地的孔希学,衣衫已被冷汗浸湿,心跳声如雷鸣般清晰可闻。
难道眼前的这位假太子发现了我们孔家的秘密?
孔希学内心忐忑不安。
朱标依旧坐在椅上,没有起身协助孔希学的意思,但面带微笑:“圣贤公莫怪,我这手下未曾饱读诗书,不懂礼数,言语直接,但并无恶意!”
多么直接率真,无恶意啊!
孔希学暗想,若非自己的修养深厚,恐怕早已被这个粗鲁的士兵气得半死了。
“圣贤公,这位是徐辉祖,乃是征服兽魔的大将军,中山王徐达的长子!”朱标笑容满面地介绍,“提及徐达大将军,他与尊父也有过交往。”
气死老夫了!这朱元璋的儿子真是要把老夫羞辱至死。
朱标口中所谓的徐达与孔希学之父孔克坚的交情,无非就是徐达北伐时顺便俘虏了他父亲,这算哪门子交情?
淮西那些出身卑微的粗鄙之人,自建国起就对他们这些圣贤之后缺乏敬意,比之前的元朝相差甚远,苍天无眼,为何要如此侮辱我们神圣家族?
徐辉祖也恭敬地回应:“圣贤公,幸会。家父当年与尊父一见如故,常对我提起,对尊父的风范深感敬佩。”
风范?何等风范?
身为阶下囚的风范吗?
孔希学心中愤慨,却不得不回以礼节:“徐达将军过奖了,当年家父也对那位战无不胜的神将仰慕不已。”
反正孔家自古以来不知说过多少阿谀奉承之词,再多一句又何妨。
“哎呀,我疏忽了!”朱标指向徐辉祖,“辉祖,你快扶圣贤公起来,地上凉。”
徐辉祖闻言,踏前一步,施展魔法般轻易如提小精灵般将孔希学提起,眼中掠过一丝轻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