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托古思铁穆耳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触动,显得颇为得意。常遇春的大名如雷贯耳,他儿子的实力想必也不会差。蒙古人极其重视血脉,因此这片草原由黄金家族主宰。
而常升心中则是暗自嘀咕:你说我父亲战功赫赫我能理解,但我才上过几次战场啊,储君殿下的威慑之术真是高超...
\"请您落座,尊贵的客人。\" 朱标优雅地示意,无丝毫高傲之态,仿佛在邀请一位远道而来的精灵贵族。
脱古思帖木儿坐在距离朱标几步之遥的座位上,随后,侍女如清风般送上魔药茶水。
朱标举杯,对着空气向对方遥敬,微笑道:“愿阁下在大明的时光如梦似幻,充满奇妙。”
“感谢大明太子的祝福!” 脱古思帖木儿同样以空中之礼回应。
他们先谈起各地的异域风情,朱标虽然不愿再踏入那冰冷的荒漠,但在言谈间,他对那片草原的神奇仍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他好奇地询问:“皇孙阁下,我一直认为漠北已是世界的边缘,直到某日听到传说,原来漠北北方竟有一片广袤而寒冷的领土,四季皆冬?”
“大明太子,您问对人了!” 脱古思帖木儿眼中闪烁着自豪,“那地方名叫西波尔,其辽阔可与大明帝国相媲美。在大元盛世,我们曾管辖西波尔南部,但也仅触及这片土地的一隅。”
“至今仍有我们的族人生活在那里。”
“居然有如此广阔的寒土。”朱标惊叹不已,“那里的环境比漠北更加严峻吧。”
脱古思帖木儿赞同地点点头:“那个地方,就连我们大漠中最坚韧的游牧者也不愿涉足,太...荒凉了。”
“您听说过大漠的白毛风吧,殿下?”
“听说过。”朱标颔首,“大明子民提及此事无不色变。”
“与西波尔的凛冽寒风相比,大漠的白毛风简直是微不足道,温柔得多了。”脱古思帖木儿面露敬畏,“我虽未亲历,却听闻那里的风暴骇人听闻,就算裹着最厚重的兽皮,每年仍有许多族人冻毙于严寒之中!”
朱标意味深长地说:“这样的地方倒是个理想的流放之地,特别是那些罪无可恕的叛逆,让他们在那里体验生不如死的感觉。”
流放到那样的所在?
脱古思帖木儿撇撇嘴,这位大明太子看似温和,实则心狠手辣。
然而,他仔细一想,内心也对此深感认同。
大元的皇位唯有在忽必烈一脉传承,其他人,哪怕出自黄金家族,也不该妄想染指大汗之位。若敢觊觎,便应被送往西波尔,以度过余生。
朱标为何急切地要见这位北元皇孙?
他知道当今的北元皇帝身体虚弱,随时可能驾崩。
这家伙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多活了不少岁月。
一旦北元皇帝离世,这位皇孙就必须返回草原,争夺大汗的宝座。
朱标预感这家伙恐怕无法安然度过两年,因此,提前布局至关重要... ...
在时光的无尽流转中,除非北元的土地被大明彻底抹去,否则忽必烈的血脉必须统治北元的王座,这是大明王廷所承认的唯一神话般正统。
当然,朱标暗自发誓,有生之年必将北元的困扰一并解决,不会将此重担遗留于后代子孙。
当两人轻语交谈之际,一群美艳绝伦的歌姬步入了魔法画船,悠扬的魔幻乐曲悄然奏响。来自帖木儿帝国的胡姬,身姿如蛇般灵动,翩翩起舞。她那充满魅惑之力的双眼仿佛蕴藏着神秘的咒术,足以让人沉醉其中。
她身披淡粉色的薄纱裙,裙袖口嵌着几颗破碎的红宝石,在闪烁的烛光下熠熠生辉。她的步伐轻盈如飘落凡间的精灵,令人心醉神迷。
脱古思帖木儿目睹此景,一手抚须,嘴角勾起一丝放荡的狡黠微笑。对于蒙古皇族而言,这样的景象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今日,舞姬的舞台转移到了大明的水上画船,平添了几分新鲜感。
“想必在这艘船上起舞,定是别有一番刺激吧……”脱古思帖木儿心中想着,不禁脱口而出,随后一碗酒一饮而尽。
朱标朗声一笑:“自古豪杰皆钟爱美色,特别是孤听说,黄金血脉的皇孙向来对西域的美丽女子情有独钟。呵呵,难道当年的大汗铁木真是为了她们才西征的吗?”
脱古思帖木儿并未察觉朱标的调侃,反而皱眉认真思索起来,仿佛觉得对方的推理颇有道理。毕竟,成吉思汗曾言,最大的欢乐莫过于征服敌人,占有他们的亲人。
“也许吧,毕竟黄金家族的子孙遍布天下。但如今,各人都自顾自的,已无昔日的联系。”脱古思帖木儿的脸上显露出不满的情绪。
朱标留意着他脸上的变化,眼中掠过一抹机敏的光芒。这位年轻的北元皇孙毫无心机,所有情绪都会直接表现在脸上。
朱标有意顺着他的思路说道:“黄金家族的子嗣虽繁多,但在法理上,唯有忽必烈大汗一系能够承袭大蒙古帝国的共主之位。”
大明太子,你的话语直击本王心扉。
“殿下,您说得太对了。”脱古思帖木儿举着酒杯,感动地说,“就如同大明未来的皇位,必定属于您的血脉,其他人不该存有这样的妄念。”
此刻,他仿佛找到了知音。
你是大明太子,我是大元皇孙,我们都是各自国度无可争议的继承人。
“说得好,孤也敬皇孙一杯!”
朱标兴致高昂,干脆换上了大碗酒,高高举起。
在朱标身后的隐秘房间内,刘伯温一字不漏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心中有些困惑,也有些领悟……
王子殿下在此次会面中,似乎并未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若是换作玄武大帝,必然将自己置于天朝霸主之位,俯瞰一切,哪怕北元并非大明的附属王国。
不过深思之下,朱标的交流方式确能轻易降低对方的戒备,特别是对这位初涉世事的北元皇孙而言。
朱标接着说:“孤对历史典籍着迷,从中领悟了许多真理。”
脱古思帖木儿顿时兴趣盎然,聚精会神地倾听。
“每当王朝步入衰败,皇家权力常遭严重削弱,许多事皆身不由己。譬如大隋……”朱标话到此处略作停顿,审视着对方的神情变化。
“大隋开国之初,何其强盛,四方朝拜,隋文帝杨坚更被誉为天启圣君。然而隋朝晚期,不仅外戚擅权,就连宦官也能废立帝王,甚至出现了弑君的惨剧。”
“帝王如同傀儡!”
脱古思帖木儿咀嚼着朱标的话语,沉默片刻后,若有所悟地回应:“本王明白了,这就是王朝动荡。难怪你们汉人常言,国运将尽,妖孽肆虐。”
朱标淡笑:“这话虽出自汉人的总结,但天下各国皆难逃此规律。回顾前元……”
他顿了一下,接着缓缓道:“是否也有人无视王命,独揽大权?”
“王保保!”脱古思帖木儿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此人唯对北元国主尚存一丝敬意,对其父及他自己这位皇孙,却视若无物。
因此,对于王保保的死亡,他内心隐含几分痛快。
“其实前元的末代帝王,与历代相似,大明不过是加速了它的没落。”朱标品饮一口美酒,续道:“所以孤此刻关注的并非北元,而是思考如何避免大明重蹈覆辙。”
“同样,你们北元真正的劲敌并非大明,而是……”
他轻轻一笑,接着道:“那些心机深沉,觊觎大汗宝座之人。”
一个名字像闪电般划过脱古思帖木儿的脑海:也速迭儿。
那小子,他看在眼里总觉得刺目。
作为阿里不哥的后代,也自认有权继承蒙古大汗之位,对忽必烈一脉充满怨恨。
更让这位皇孙不满的是,这亦速迭儿虽拥有黄金家族的尊贵血统,其背后的势力却是瓦剌部落。
瓦剌的领袖虽非黄金家族成员,但其家族与成吉思汗系世代联姻,深受重用。
北元与中原王朝的局势有所不同,故此脱古思帖木儿并不惧怕宦官,但同样忧虑外戚乱政。
阿里不哥的后裔因自身力量不足,对抗忽必烈一系,不得不依赖外戚瓦剌部落的力量……
然而这恰好印证了大明太子先前的警告:外族干涉朝政,乃是一场灾难!
望着皱紧眉头的脱古思帖木儿,朱标却不以为然地挥动巨掌,对着那些来自异域的魔裔舞姬下令:“继续奏乐,继续起舞!”
乐曲终止,舞姿翩翩,脱古思帖木儿似乎仍沉醉其中,狡黠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些魔裔女子曼妙的身姿。
看来不释放这股炽热,今晚恐怕难以安寝。
此刻,一艘绘满魔法符文的船只缓缓靠岸。
那魔裔女子柔媚一笑,挽着脱古思帖木儿步入了这艘神秘的船只。
其余几位魔裔舞姬则以秋水般的眼眸凝视朱标,期待能得到他的青睐。
朱标却冷漠地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他目送船只远去,心中暗自思量:父皇一心想要摧毁北境之国,却忽略了潜藏的瓦剌威胁。实际上,这两股势力间的冲突犹如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这一切,源自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两系血脉间的百年恩怨,化解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