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它，”裴度握了握身后的推柄。
    望向她的眼神似有别的深意。
    周玉也在轮椅里起坐了两次，闻言，转了过来看着他：“特殊场合就挺需要，我现在这双腿，还需要缓和期。”
    裴度的视线落到她的膝头上，眼神微暗，“是我晚了一步。”
    “怎么说。”
    “如果早一步，能让你少受些苦。”
    “可在那之前，我和裴家主并不相识，不是吗？”周玉也看他莫名自责上，有些好笑。
    但不得不说，裴度这情商是真的挺可以。
    一般女生听到这样的话，都会非常感动。
    因为他这样一种表现，是心疼的意思。
    裴度注视着她：“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和你相识。”
    唯独那次退婚才见上了面。
    他现在忽然庆幸，裴述选择和周玉也退婚。
    虽然他有很多种方式让两人结不成婚，甚至是将周玉也强行抢到身边来，但周玉也的心还会在裴述那边。
    即使是将人抢到了身边，也无意义。
    所以，他庆幸裴述选择那样种。
    即便裴述的选择伤害到了周玉也，他仍旧觉得庆幸。
    或许他并不是周玉也看上去那么好的一个人。
    周玉也脸上笑意更浓了，“缘分这东西并不是人为能探制的，就算早些时期你我相识，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发展，只会奔向最坏的结果。”
    以她那时候的脾性和认知，只会惹恼裴度，然后死在他的手里。
    这么一想，周玉也眉一挑，瞥了他一眼。
    那样的事，还真的有可能发生。
    裴度：“怎么了？”
    “我在想，那会儿要是遇上了，以裴家主讨厌我的那个劲儿，会不会一手捏死了我，”周玉也睁着漆黑的眼睛看他。
    裴度：“……”
    她这眼神，俨然将他当成杀人凶手了。
    裴度觉得有那样的可能，但是……
    这种真话，傻子才会说出来。
    “不会，”裴度神色端正，“既然缘分让我们发展到这种地步，必然不会让我的手沾染上你的血。就算真有那样的事发生，我会选择结束自己。”
    周玉也：“……”
    她是真没想到裴度这么会说。
    有能力又会说话的男人，是真犯规了。
    周玉也站了起来，“那些药材，我能带点回去吗？有偿。”
    裴度看了她半晌，“怎么有偿法。”
    “开价。”
    “无价呢。”
    “裴家主这么宝贝这些药材？”周玉也有些惊讶，也理解。
    毕竟现在的草药难寻。
    “是挺宝贝的，”裴度今天罕见的没有带着他那串佛珠，又罕见的开口说了这么多话。
    从上次开始，周玉也就察觉到了，他在有意和自己拉近关系。
    或者说是想要更亲近自己这边，交流是拉近彼此距离的第一步。
    如果双方都处于那种高冷状态，谁也不先迈出一步，永远止于那种现状。
    裴家主并不满足两人原先的状态。
    所以由他来打破那种奇怪的状态，并没什么不可以。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屈可伸的，完全遵循了他自己的心意去行动。
    如果止步原地，那就是不够喜欢。
    既然喜欢，就会先迈出那一步。
    裴度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所以即使是再忙，他也会抽出时间来接触她这个人。
    那天盖过章的人，在心里已认定是他未来相伴的那一个。
    他不会让周玉也有机会逃离。
    这些，在他看来，并非强势。
    因为他并没有强迫过周玉也，只是在所及的范围内对她突显自己的好，以及能力。
    他想让周玉也坚定的选择他。
    而非周玉也让他选择她。
    简单一句话就是：他在追求她，而非她追求他。
    周玉也在起身往里走时，看到了裴度有些遗憾地扫了眼那张轮椅。
    里边准备的菜式，多半是周玉也喜欢吃的，裴度从身后进来，有佣人端上两盆山泉水放到大理石桌上。
    两人洗了手，坐到了并不算小的桌子前。
    “所以，裴家主要怎么样才肯售卖药材？我大量收购。”周玉也给自己盛了汤，同时给他弄了一碗，旁边的帮佣都没有机会碰一下。
    “既然是宝贝的东西，你要怎么拿走是你的事，不必通过收购这种方式来取。”
    “啊？”
    周玉也手里的筷子差点抓不稳……
    反应过来他那句“宝贝”是指什么，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得不轻！
    裴度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咳得要死要活，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忽然觉得裴度有些欠揍。
    谁说这种调情的话，还能摆出一副高冷范？
    脸部表情都没变一下。
    ……
    终于。
    裴度很大度地将手边的温水递过去，让她缓缓。
    看着周玉也咳得眼尾泛红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吓着了。”
    周玉也接过他手里的水，灌了自己一杯。
    闻言，瞪着他：“你说呢？”
    忽然来这么一个转弯，她都懵了。
    周玉也忽然有些不自在地瞄了他两眼，“裴家主……下次咱们能好好说话吗？还有，这种话，能提前预告一下吗？再这样，会吓死人的。”
    裴度点头，“是我孟浪了，人没追着，是不能乱喊。”
    “……”周玉也忽然有几分无奈。
    为什么她会听出一些委屈？
    后面，周玉也不敢提相关话题了。
    “什么时候恢复的，”饭后，周玉也跟裴度慢步走在亮着明灯的小石子路上，听到他这么问。
    周玉也：“应该是在和裴家见面后不久吧。”
    “所以，一直以来，你是有意试探我？”
    周玉也一时无语，“我没有试探谁，我那会儿仅能勉强走几步，倒也不需要为一个抱就……”
    说到这，周玉也倏地反应过来。
    看向他。
    夜下。
    周玉也看到了他深眸里的一丝笑意。
    周玉也愣了好会儿。
    她还以为裴度不会笑呢。
    这是她第几次见他笑了？
    “小也。”
    “什么，”周玉也愣愣地应着。
    “能给我看看？”
    “看什么。”
    “腿。”
    “……”周玉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裴家主，要是别人这么说，还以为是遇着哪个变态了呢。”
    谁家好人一出口就要求看女生的腿的？
    裴度也是愣了下，既而温声道歉：“是我的表达有误，抱歉。”
    周玉也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能坐下来的地方，正要往前走找能坐的地方，“做什么。”
    “找坐的地方，裴家主不是要看腿吗。”
    话落，周玉也就被拽住了，往他身上一坐。
    周玉也如被雷电击中，浑身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