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宝楼出来，齐牧还是觉得一阵后怕，当时真害怕柏长生一冲动，答应了与万宝楼主的对赌。
赢了好说，万一输了呢？难道要一辈子为万宝楼打工？
这辈子已经是牛马了，后十世继续当牛马，想 想就可怕。
他们输不起啊。
柏长生道：“你怎么就想着输呢？万一赢了呢？”
“你要冷静啊，赌徒心态要不得啊。”齐牧吼道，“凡事不是只想着赢，也要看输的代价能不能承受的起。”
柏长生欣慰的笑了笑，“嗯，你长大了，说的很对。”
齐牧：……
“我是认真的，请不要以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敷衍我好不好。”
二人现在共用一具身体，心意相通，看了水镜里的内容，他嘴上说的轻松，但齐牧感受的到他内心的痛苦。
故作轻松的打趣，也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一点。
齐牧泄气地道：“我们回去吧，和黑猫商量一下对策。”
在万宝楼耽误了几天时间，可到了家里也不过才过去了几分钟。
黑猫兴致勃勃的盯着二人的脸，问道：“怎么样？”
齐牧摇了摇头，“失败了。”
黑猫的脸顿时丧了起来，连唇边的胡须都耷拉下来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听到他话里的转折，黑猫眼睛亮了一瞬。
“我们为你找到了另一条方法换回生死簿。”
“什么？快说。”
齐牧道：“我们在街上遇到一个典当运气的，只需要替他守十年山就行了，所以我们回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你下次再去万宝楼，可以先找他借些运气，再去投骰子，等换回了生死簿，就去替它守山，这样一来不过浪费十年时间，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是不是很完美呢？”
黑猫满头黑线，“呵呵，确实很合理。”
齐牧拍拍手道：“好啦，接下来你怎么做我们就不管了。”
“别走！”黑猫用爪子勾住了他的裤腿，“你们进没进万宝楼？见到那个红衣人了吗？他和你们做交易了吗？交易内容是什么呀？”
齐牧抓着它的脖颈将它提了起来，直视着它，“你啰嗦了！”
黑猫：……
黑猫急的抓耳挠腮，明知道他们隐瞒了消息，却没法逼他们说出来，只能在地上焦急的绕圈圈。
齐牧拉着柏长生回了卧室，问道：“你真的要去地府吗？”
柏长生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沉默着，眉头微锁，心事犹如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齐牧心疼他，想替他分担，却也明白，这种事任何劝说和开解都无济于事，只能他自己走出来。
“是啊，他是我爸爸。”
齐牧轻轻拥抱住他，“什么时候去？”
“等我把手边的事安排好了就走。”
他说的很平淡，却让齐牧心头一酸，他这是要安排后事吗？
“好，我陪你一起。”
门板砰地一声被砸响，黑猫像一只炮弹一样飞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黑猫恶狠狠地道。
二人情绪都不太高，也不想理会它，黑猫翘着尾巴在他们面前来回溜达，“我都听到了，你们要去地府，你们去干什么？地府我熟啊，没有我你们能全身而退吗？”
齐牧原本也没想瞒着它，他们替它做这么大的事，让它着急一会儿怎么了，此刻既然被它听到了，齐牧索性将万宝楼的遭遇都告诉了它。
“好人呐，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黑猫伸爪子抓住齐牧的手腕，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
齐牧冷着脸甩开了它，“好人？我就是个大冤种。”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黑猫正色道。
柏长生看着他们互相打闹，心里的烦躁感稍有缓解，“我们还需要些时间，等准备好了，再一起去地府。”
黑猫郑重地道：“嗯，我为你们保驾护航。”
从万宝楼回来以后，大家都没再提过这件事。
黑猫身上的伤很快养好了，唯独被剃掉的毛长起来很慢，这几天正是最丑的时候，向来不怎么要脸的它也难得的难为情起来，没事就躲在角落里不出来，只有等饿的时候才出来炫几口猫粮。
齐牧照常去店里，只是自从姜情走后，他刻意与鬼魂们拉开了些距离，只把他们当普通员工对待，因为他知道，这些鬼，迟早也是要走的。
柏长生比他更忙一点，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做文献，写论文当中。
他说，想在离开前把论文写完，起码这世上能留下些属于他的东西。
齐牧听的有些心酸，却故作轻松地道：“那我们得赶在你答辩以前回来。”
临走以前，柏长生带着齐牧又回了一趟家。
“咦？你们怎么回来了？”柏妈妈脸上贴着面膜，看着两人站在门口，吃惊的很。
柏长生上去抱住了他，脑袋在妈妈肩上蹭了蹭，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孩子气。
“想你了。”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下口面吧。”
“行，我要吃手擀面。”
柏妈妈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嗯，配西红柿鸡蛋卤。”
柏长生陪妈妈在厨房里做饭，齐牧在客厅里，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尽量给他们母子多留些独处的时间。
打卤面做起来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出锅了。
“吃饭喽！”柏妈妈冲客厅里的齐牧喊道。
“来啦！”齐牧丢下手里的橘子皮，忙不迭的进了餐厅。
“快尝尝阿姨的手艺，长生他最爱吃我做的面食了。”
柏妈妈用勺子在齐牧那碗上加了很多的卤汁，“葱花香菜想吃自己加。”
“诶，阿姨，我自己来。”
齐牧将面和卤汁拌匀，让每一根面条上都吸满了汤汁才送入口中。
“嗯，这面筋道爽滑，阿姨，您的手艺绝了。”
柏长生却吃的很慢，像是品味什么珍馐似的，仔细咀嚼，“是妈妈的味道。”
柏妈妈笑着看他俩将面吃净，眼神温柔到柏长生不敢抬头看她。
这样的眼神是让人贪恋的避风港，那种名为牵挂的情绪会让人少了一往无前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