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曹操很生气。
他生气是有原因的,最根本的一点是,皇帝居然封赵忠那个阉宦为车骑将军,主持对讨伐黄巾军有功将士的封赏。这尼玛,不是把耗子放进粮仓吗?
嫌阉宦贪的少?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作何打算,那些狗阉宦都把国家祸害成这样,黄巾贼都掀起这般声势的暴动,皇帝居然还能相信他们。简直离谱!
“那个阉宦找你要多少钱?”丰神俊朗的本初哥哥笑问小曹弟弟。他也算半个洛阳土著,对阉宦和皇帝那点心思,心里门清。若不是他老袁家够厉害,只怕自己这个侍御史也得交钱才能上任。
当然,他心里其实很不屑这个破官。现在洛阳有那群阉宦在,他难不成还要天天给御史中丞赵舍打那些阉宦的小报告吗。
没意思。
若非何进还有其他用途,他怎么会屈身一个杀猪的。
曹操狠狠灌一口酒,摇摇头。
“他没说。”
“嗯。”袁绍轻哼一声,悠然道:“没有确定的价格,这个价格可不低啊。不过,如果你能拿出足够多的钱送给他,得到的封赏也会很大。”
换而言之,一分钱一分货。
“吾不屑为之!”曹操冷嗤。眼下的曹操,心里还是装着大汉,装着皇帝,装着一颗报效社稷的忠心。
见此,袁绍没怎么劝他,只说道:“若有所需,可随时找我。”
你袁哥不差钱!
“对了,那位段先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相比较朝中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他更关心自己的事情。
闻言,曹操嘿嘿一笑,一副你问对人的样子。只见他轻抿一口热酒,而后和本初哥哥聊起段元珩的事情。现在的曹操还是个本分老实人,对待他的本初哥哥,主打一个有一说一,有啥说啥。不带任何主观意识的,将自己心中的段元珩形象描绘给袁绍。
听完后,袁绍叹道:“如此壮士,恨不能与其把酒同欢!”
袁绍也是惯犯了,他之前就喜欢在洛阳开趴体,带着小弟开法拉利招摇过市。连赵忠都暗戳戳的说,袁绍这个小逼崽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到处撒钱,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确实想干点什么。
曹操叹道:“如此人物,心怀大汉,倒叫我惭愧。”
曾几何时,他认为自己虽然出身不太好,天天被人骂阉宦遗丑,但他有一颗那些所谓大汉忠臣都没有的‘忠心’。可碰见段元珩之后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赤子之心。
对方报效社稷,不求功名利禄,甚至还能给八竿子打不着的卢植、董卓二人求情,简直是世间少有。
那份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洒脱,直叫他羞愧。
毕竟,对方的出身,可比自己更寒微。但是对方的思想觉悟,道德情操,远比自己更高大。
袁绍摸着下巴,目露思索。他之前听说段元珩这个人接连斩死黄巾三贼,认为其中有夸大嫌疑。但是现在听见青梅竹马的小曹弟弟都说那是真的,他彻底认为段元珩是个猛男。
其一,这个猛男确实出身寒微。
其二,小曹弟弟和猛男接触过,亲眼看见对方斩死黄巾三贼,做不得假。
其三,他最喜欢这种没有出身背景的猛男了。
如此人物,怎能放过呢。
闲聊片刻,打发孟德弟弟后,袁绍穿戴好行装,带着马仔们,前往大将军府邸。
大将军是谁?
当然是屠户出身的何进啦。
仗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专业能力过硬,何进从郎中开始,先后历任虎贲中郎将、颍川太守、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黄巾贼掀桌子后,他又升任大将军。又因走狗屎运抓住马元义那个倒霉蛋,得封慎侯。
官职一路飙升,看的袁绍心生记恨。对方不过是个杀猪的,搁在以前,给他袁哥提鞋都不配,现在居然爬到如此高位,饶是袁绍的养气功夫修炼的炉火纯青,那也是绷不住心生羡慕。
但一见面,袁哥态度相当的好。
“绍,见过大将军。”
何府后院。
何进在一群侍女欢呼‘爸爸好厉害’的声音中,意气风发的投壶显摆自己多牛逼。没办法,理解一下,从前一天到晚杀猪,哪里接触过顶级贵族的乐子,现在自己牛逼起来,那肯定要学习贵族怎么耍乐。
不好玩不要紧,一定要能显示自己逼格很高。
为此,他还强行提拔袁绍。
老袁家牌坊属实硬的不行,自己这个杀猪的一向被人瞧不起。士族瞧不起自己,那就算了,毕竟何家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个杀猪的暴发户。可是,那些阉宦居然也不怎么瞧得起自己。
用郭胜的话来说,你小子当年怎么发迹的,心里没点数吗?
何进心里当然有数,可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就算当年你郭胜给皇帝拉皮条出了力,但真正提供服务的还是自家妹子。要不是自家妹子专业杠杠的,何家那也不一定能站得住脚跟。再者,他可记着呢,当年那群阉贼拉皮条可不止自己一家。
只能说,何进这种杀猪的一朝成为显贵,一颗心早就飘得不行,忘乎所以。
他提拔袁绍,未尝没有借老袁家的虎皮向那群阉贼亮亮肌肉的意思。
看见没,乃公不靠你们照样能混出头。
“本初来啦,速来与吾共乐之。”他亲热的说。
对袁绍,他还是相当看重的。在他看来,如果能得到袁氏效忠,那么基本上自己就稳了。
“那绍就献丑了。”袁绍上前,接过箭矢,三掷三中。
没意思,你袁哥什么没见识过,什么没玩过,这种投壶在他看来相当简单,如同吃饭喝水,消遣罢了。虽然心里鄙视何进这种暴发户把投壶当高雅玩意儿,但他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不仅如此,在投壶过程中,他还主动示弱,让何进赢了一箭。
“哎呀,本初啊,最近你投壶功底可有些下降了。”
袁绍淡笑道:“非也,乃是大将军技艺精进神速。”
“哈哈哈。”何进乐的不行,又请袁绍入室饮酒。
酒过三巡,何进问道:“本初此来,可有事情?”
“大将军英明,绍,确有一件事情禀报。”
“说说看。”
袁绍先是问道:“不知大将军可知连斩黄巾三贼的段元珩?”
“知道。”何进不在意道:“槐里侯在皇帝面前对此人多有美誉,不过嘛,此人照我看,虚伪的很。立下大功不求赏赐,无非是在邀名罢了,不值一提。”
槐里侯就是皇甫嵩。干死黄巾贼后,皇帝封其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槐里侯,食邑八千户。
何进的话,令袁绍相当不高兴。
什么叫邀名?
人家那是高风亮节!
你这个杀猪的当然不懂。
只能说,两人的出身,决定他们看待问题的基本方向差别很大。
袁绍是士族出身,自小就推崇这种高尚节操的人。而何进出身市井,一切都看实际利益。
格调的不一样,注定他们看人的思维也不同。
不过袁绍也不在意,他对何进也是存着心思的,些许想法不同,并不会让他破防。他可不在乎何进怎么看待别人,他只在乎何进能不能帮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