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与君墨泠一同抵达沈府,门口的守卫本欲将二人到来之事禀告给杨氏。
沈若汐却摆了摆手加以阻拦,就这样,她与君墨泠径直走进了沈府。
当杨氏知晓沈若汐和君墨泠前来时,他们已然步入了前厅。
杨氏赶忙让两人落了座,旋即吩咐丫鬟速速上茶。
丫鬟上完茶水退下后,杨氏面露关切,询问道:“若汐,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之事?”
沈若汐稍作迟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启齿,只能转头看向君墨泠,说道:“夫君,还是你把婚书给大嫂看看吧。”
杨氏听闻“婚书”二字,顿时愣住了,心中满是疑惑,自己都不知这婚书所涉之人究竟是谁,怎的婚书就突然出现了?
君墨泠将婚书递予杨氏,杨氏怀着满腹狐疑接过,看到对方的生辰八字时,只觉无比熟悉。
再定睛瞧那签上的名字,更是震惊不已,竟然是严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氏满脸的难以置信。
君墨泠此刻略感难为情,毕竟此事未曾事先征得杨氏同意。
再者,她与严真已然错过十几载光阴,尚不知她内心究竟作何想法。
沈若汐见此情形,开口将皇上欲为严真指婚,而他们先斩后奏之事和盘托出。
沈若汐的声音低沉,“大嫂,此前我们瞻前顾后,总觉得此计不妥。
但严将军表明了态度,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大嫂,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管直说。
这本就是假的婚书,若您不同意,我们便走个退婚的程序,您千万不要觉得为难。
若是您同意,就重新签一份婚书。毕竟这是您的终身大事,最好还是由您亲自签上名字。”
杨氏凝视着手中的订亲婚书,心头莫名涌起一阵酸楚。
她从未想过,自己与严真竟还有重新定亲的一天。
看着严真写下自己的名字,那字迹竟与自己的如出一辙,她不禁有些哽咽,“不用换了,就这个吧!挺好的。”
或许,她曾经那份炽热的爱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有所消减。
但严真自始至终未曾改变,正是他的这份执着坚守,给予了杨氏莫大的勇气,让她能够勇敢地去接受这份迟来的缘分。
沈若汐最期望的便是自家嫂子能够幸福,如今看来,这般抉择也算正确。
至于他们此前所担忧的种种,留待日后再说。
有时候,面对命运的安排,不能太过被动,总得主动去做些什么。
严真自回到严府后,内心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
上次他央求母亲帮他试探阿舒,得到的结果虽表明阿舒心中仍有他,可也瞧出她因着外界的种种因素而有所犹豫。
此刻,他全然不知阿舒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整个人心神不宁。
严老将军和严老夫人从未见过自家儿子这般模样,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阿真,阿舒向来识大体,此事已然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你就放宽心吧!”严老将军夫人宽慰道。
然而,若只因识大体而成婚,这婚姻未免显得太过讽刺。
但严真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心想只要能娶到她,往后日子还长,不怕彼此不恩爱。
如此一想,心中倒是舒畅了许多。
严真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才终于盼来了沈府的小厮。
可当看到小厮的那一刻,他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不过,小厮倒是给他带来了话,说是他家大少夫人说了,就这个婚书便行,无需再重新书写。
将沈府的小厮打发走后,严真再度陷入了纠结之中。
阿舒这究竟是何意?这婚书上她的签字乃是他代签的,倘若她不承认,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这桩婚事就要作废?
再说再签一次婚书并非难事,可她这番操作着实让他费解,怎么也想不明白。
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严真冲动之下,只想去问个清楚明白。
但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妻,在这个时候见面被视作不吉利,所以他不能在大白天过去,思来想去,便决定晚上去问个究竟。
于是,整整一个白天,严真都魂不守舍,越是盼着天黑,这天就好像越黑不了。
好不容易熬到夜暗透了,他赶忙穿上夜行衣,直奔沈府而去。
翻过围墙,府里有零星的护卫巡逻,但他身为武将,丝毫不担心会被发现。
凭着曾经的记忆,他顺利地进入了阿舒的院落。
屋内一片安静,他不敢贸然直接进入她的屋子,只能轻轻叩响她的窗户,压低声音唤道:“阿舒。”
杨氏睡的正迷迷糊糊,隐约似乎听到了敲窗的声音,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刚睁开眼准备叫人,却听到那压低声音的“阿舒”。
一听这声音,她便知道是严真,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大晚上的,他不好好睡觉,跑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就不能等到白天吗?这要是被人瞧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但她还是莲步轻移,走到窗户边,压低声音说道:“严真,你赶紧回去,有话明天再说,多不好。”
“阿舒,我就说几句话就走,这个地方太显眼,你让我进去。”严真的声音急切而坚定。
杨氏犹豫不已,她深知自己年岁已长,若被下人瞧见这一幕,她的颜面何存?
可严真的声音仍在继续催促:“阿舒,快开窗,若是叫人瞧了去当成贼捉拿就不好了,我真有话给你说。”
杨氏满心无奈,终是不忍严真陷入如此窘迫之境,缓缓把窗户打开。
看着他敏捷地从外面跳了进来,她又赶忙将窗户瞬间关上。
“就在这说,说完你好走。”杨氏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毕竟他们已有十多年未曾正儿八经地坐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此刻难免有些尴尬。
“这个地方离窗户近,很容易就被人听了去,我们进里面说。”严真不依不饶。
杨氏暗自嗔怪,这人莫不是蹬鼻子上脸?但又怕真被人察觉,只得将他让进自己的床榻边。
严真随意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目光痴痴地望着她,嘴角还挂着一抹傻笑。
岁月无情,他们都已不再年轻。
杨氏看上去也比同龄的女子多了几分沧桑,尤其是那鬓角竟然已出现了零星的花发,这让严真心头猛地一酸。
看着严真的目光从痴痴转为心疼,杨氏的心头也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发,说道:“是不是后悔了?我如今已青春不再,严将军现在如日中天,娶个二八的佳人都绰绰有余。”
严真闻言,不禁轻笑出声:“你这是吃醋吗?”
“吃醋个头!”杨氏白了他一眼,“有话就说,堂堂二品大员翻墙而入,传出去的颜面何在?”
严真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缓缓说道:“什么二品大员,马上就是你的赘婿了,阿舒,我就是想问你,为何不让他们重新写份婚书我们签字呢?
那只有我自己的签字,若你一直不签字,反过来再不承认,我心里就七上八下,所以我得过来问问清楚,你究竟怎么想的?要不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