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空气着实新鲜,没有了宫里的勾心斗角,洛语笑总算是能松一口气,好好欣赏一下这繁华的上京城。
路上来往的妇人商贩数不胜数,糕点铺、布料衣服铺子、饭店酒馆这些地方皆是十分的热闹。
“雪茶,这上京城可有什么好玩又热闹的地方?”洛语笑十分兴奋,初来乍到,就想去些热闹地方,感受感受昭南国的风土人情。
“回公主的话,奴婢虽然不经常出门,但是听府中的姐妹们说,悦来酒楼里面十分热闹,特别是每日午后,来听柳先生说书的人特别多。”雪茶显然也十分高兴,在公主府中就话多,如今出来了,更加活泼了。
“出来就不用叫我公主了,如今我已经成亲了,就叫我夫人吧。走,咱们去悦来酒楼听书。”说风就是雨,洛语笑让侍卫在旁边带路。
“是,夫人,不过,夫人要不要用帕子遮住脸呀。”雪茶小声的建议道。毕竟洛语笑这张脸太出名了。
洛语笑想了想,确实,以长乐公主的名声,恐怕不等进入悦来酒楼,里面的顾客都跑了。于是便用帕子遮住了那张过分昳丽的面容。
由于脸上戴着的帕子,以及不同于往日披散下来的头发,洛语笑如今的头发全部挽了上去,因此酒楼中的顾客都当这是寻常富人家的夫人,便都没做出太多的关注。
洛语笑带着雪茶以及贴身侍卫,找了一个角落中的桌子,准备听一听这闻名上京的柳先生所说的书。
刚坐下不久,说书节目便开始了。
只听扶尺一响,柳先生浑厚的声音响彻在大堂中。
“今日给大伙儿讲一讲咱们昭南国的长乐公主。”柳先生的声音从热烈的掌声中传了出来。
“雪茶,这说书先生平日里都是说这些的吗,我以为他会说些话本内容,没想到说的是皇室中的事情?”洛语笑一口茶还没喝进嘴里,疑惑道。
雪茶显然不知道个中原因。
“夫人有所不知,这柳先生就是因为他不趋炎附势的性格以及有事说事的作风而深受百姓的喜爱,且柳先生也不是每次都会讲官员皇室里的事,平日里讲话本野史还是居多的,因此也没有官员来管,今日倒是被咱们给碰上了。”侍卫解释道。
“那咱们今日倒是幸运。”洛语笑显然兴趣慢慢,要不说是现代的吃瓜人呢,今日关于皇室的瓜,洛语笑显然要吃一吃。
只是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轩启十年,也就是十七年前,咱们昭南国长乐公主降生了。”柳先生摸了一把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缓缓道。
很多的话本都是以这种开头带入故事。
“众所周知,咱们昭南国国风开放,皇室中人,无论皇子公主,凡才能优秀者,皆有可能继承大统。而咱们太子乃中宫嫡子,皇后娘娘和皇上伉俪情深,因此大皇子一出生便被皇上封为了太子。然而长乐公主降生这一日,异事发生了。”
“老夫记得十七年前的那个下午,天降祥云,百鸟聚集,隐隐听见鸾凤啼鸣,百姓都以为是今年是个丰收年,没想到恰巧在鸾凤啼鸣当中,一道婴儿啼哭声从皇后的未央宫中传了出来,长乐公主就此降生了。”
“坊间就此传闻长乐公主乃天命之女,天生凰命,来年成长起来,必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且生来额间红痣,天生佛相,容貌昳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小小年纪便有了上京第一美人的称号。”
洛语笑听到柳先生这些话,微微红了脸,被夸就算了,没想到被夸奖的对象就在跟前,这着实是让人脸红。
本以为是一大波的夸奖之词,没想到柳先生接下来的话打了洛语笑的脸。
“本以为咱们这长乐公主乃天命之女,是咱们昭南国的福音,没想到随着年岁渐长,长乐公主变得越发放荡不羁,身为一国皇后嫡出的公主,品行不端、欺男霸女,整日里撩猫逗狗,简直是有辱斯文,不知廉耻,简直不配为公主。”说到兴奋之处,柳先生已然是面红耳赤。
与此同时,角落里的洛语笑也是面红耳赤。
不同于柳先生有感而发的气愤,洛语笑更多感受到的就是尴尬,虽说之前那些撩猫逗狗的事情不是她洛语笑所做,如今穿书穿到了长乐公主洛语笑的身上,那些对洛语笑的批评仍然让她感到羞耻与脸红。
不敢再多呆,洛语笑带着雪茶和侍卫准备远离这让人尴尬的地方。
许是今日是洛语笑的水逆之日,刚从座位上起来,没想到掩面的帕子过于长,而桌子底下恰巧有一颗钉子突出来了,帕子挂在了钉子上,伴随着洛语笑起来的动作,一下子从掩面的脸上被拽了下来。
动静太大,大堂中喝茶的人目光都从柳先生身上转移到了洛语笑身上。
“这不就是长乐公主吗?”
一道疑惑的声音打破了大堂中的安静。
“没错,就是长乐公主,她昨日不是刚成亲吗?今日怎么就出来了?”
“看来柳先生所说不错,这昨日才刚成亲,今日就出来了,果真是不安于室。”一道刻薄的声音从洛语笑旁边传来。
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洛语笑连忙从座位上离开,雪茶将帕子从钉子上取下,以免被有心人捡了去,随后连忙追了出去。
都说人倒霉起来了,喝凉水都塞牙缝,这话确实是有点道理。
从皇宫出来,洛语笑便让车夫赶着马车回公主府了。
如今实在是后悔不已,不得不走着回公主府。
市集上此时人也很多,洛语笑因为一心赶路,也没注意路旁边的情况。
一不注意,一盆血水从旁边泼了过来,大部分泼在了洛语笑的衣服上,一小部分溅到了洛语笑精致的脸上。
在雪茶一声惊呼中,洛语笑呆在了原地。
泼血水的人是这条街上的屠户,平日里靠卖猪肉为生,这时显然也是呆住了,定睛一看,这不是长乐公主吗?
屠户一下子跪爬在了地上。
“公主饶命,小人不是有意的,公主饶命,饶小人一命。”屠户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看到洛语笑没说话,那屠户更加害怕了,跪在地上的双腿不断颤抖,一股腥臊味从□□传了出来,显然是被吓得失了禁。
“长乐公主饶命,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孩童,求公主饶小人一命。”此时周围已经逐渐多了围观之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洛语笑困在了包围圈内。
一股委屈之感忽然涌上心头。
洛语笑一时不想再多说任何话,摆了摆手便狼狈的从包围圈中走了出来。
身后传来的一声声交谈议论声无比刺耳,仿佛那纤针一般,一下一下透过耳膜刺入洛语笑的脑海之中。
洛语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公主府的,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卧房门前。
屏退伺候的丫鬟,洛语笑独自坐在卧房中,面前丫鬟倒好的茶水浮出一缕缕热气,不知觉间将洛语笑的睫毛打湿。
好不容易熬了好几个晚上提交了论文,明明终于有机会放松下来好好玩一玩,却在一场车祸中穿进自己仅看过一章的小说里。
往常只会发生在小说与电视中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了洛语笑的身上。
虽说这公主身份万分尊贵,却也同样的惹人诟病。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到了洛语笑这里却成了前人惹祸,后人继承。
如今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上哪都是惹人围观,惹人诟病。
明明那些坏事都不是她做的,却要她来承担后果,忍受那些人的冷眼讽语。
不知不觉间,竟是坐到了楼辞办事回来。
看到卧室门关的严严实实,洛语笑贴身伺候的丫鬟都站在门外,本着前一日晚上洛语笑那一声“楼大人”的称呼,楼辞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你二人怎么都守在门外?”
雪茶年龄到底是小,不能表现出喜怒不形于色,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不能藏住话。
雪茶一脸气愤的道:“驸马有所不知,今日敬茶出宫后,公主问奴婢这上京城有什么地方热闹,奴婢便告诉公主悦来酒楼非常热闹,于是公主就带着奴婢去了酒楼,恰巧那柳先生今日说书的内容是有关于皇室之事,说咱们公主品行不端,不配为公主。”
“公主不欲与那人计较,便带着奴婢出了酒楼,回来的路上竟是被那杀猪的屠户将一盆血水泼在了身上。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没更衣沐浴,驸马您快劝一劝公主。”
听到雪茶的解释,楼辞心中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楼辞心里想的却是:“按理来说,洛语笑整日混迹于上京城,要说热闹的地方,要是连她都不知道哪个地方热闹,恐怕再没人知道了,怎么还会问雪茶呢?再者,按照洛语笑的脾气,在那柳先生辱骂她的时候就提着剑挥过去了,更别说不计较了。”
然而这时候不是他该细想的时候,想到还有事要与洛语笑商量,便推开了门,也不管洛语笑会不会拿自己撒气了。
洛语笑在一阵推门声中惊醒。
看到是楼辞,才恍然想起自己这一身的血水,散发着一股子血腥味,还没更衣沐浴。楼辞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在自己夫君跟前这么丢脸,饶是出生现代的洛语笑也不免有些尴尬与脸热。
“让楼大人见笑了,楼大人是有什么事情与本宫商量吗?可否给一些时间,待本宫更衣沐浴一番。”洛语笑尴尬的笑道。
“无妨,楼辞的事情不急,公主自便。”楼辞也确实不嫌弃,转身坐在了茶桌旁边,距离洛语笑也不过是一个茶桌的距离。
好在雪茶一早就吩咐了要沐浴的事,所以热水也是十分方便。
沐浴完,拿起那些繁琐的衣裙,洛语笑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于是不得不将雪茶唤了进来。
穿衣期间,洛语笑不免想:“这楼辞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与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