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尧一觉醒来,头仍然很痛。
他试图找回昨晚的记忆,可脑袋里一片空空如也。
“阿尧。”耳边有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你昨晚喝多了,我泡了蜂蜜水。”
唐敬尧转过头,姜影穿着他的睡衣站在床边,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唐敬尧突然觉得,头好像更疼了。
“你昨晚在这里?”大概是酒喝得有点多,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嗯,大家不放心你,所以让我送你回来。”姜影坐在唐敬尧身侧,手里仍端着那杯蜂蜜水,脸颊不自然的泛起粉色,“可你不让我走。”
她微微垂下头,黑发掩映之下,白晳的脖颈上,几处红痕格外的明显。
挽起的袖口之下,小臂上还有泛青的指痕。
昨晚发生了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唐敬尧下床,套上拖鞋,“我先出去一下。”
他快步来到主卧,门敞着,阿姨正在收拾房间。
被褥叠得十分整齐,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卡通造型的水杯。
“太太呢?”
佣人恭敬的回答:“太太一早上班去了。只是有些奇怪,太太明明拿了车钥匙,但车还停在外面。”
“她……她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在您回来之后吧。”佣人小声说:“太太似乎心情不太好,我早晨听到先生带回来的那位小姐,好像在跟太太说什么。”
佣人能够理解女主人的心情。
哪个女人看到丈夫光明正大的带人回来,那人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能不生气?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唐敬尧揉了揉太阳穴,仿佛有一团火在心中炙烤着,让他坐立不安,焦躁难耐。
视线一转,落在杯下压着的纸张上。
唐敬尧将纸抽出来,看到“离婚协议”几个字。
协议很短,几乎没提任何要求,看得出来,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解除婚姻,放她自由。
唐敬尧想也没想,大手一攥,便将协议团成了一个硬硬的纸球,随手扔进了垃圾筒。
“阿尧。”
姜影站在门口,泫然欲泣,“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昨天晚上,我只是担心你,并没有想太多,你,你想和我亲热,我是拒绝的,但你力气太大,我……”
姜影说着,便呜呜的啜泣起来。
唐敬尧长长吁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她面前,“这件事不怪你,别哭了。”
“阿尧。”姜影扑进唐敬尧的怀抱,双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虽然我真的好爱你,在那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可是,你已经结婚了,我不会做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说着,她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谢谢你昨天晚上收留我,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祝你幸福。”
姜影说完,转身捂着脸跑开。
“影影。”
唐敬尧快步追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我并没有说你打扰到我了。”
“可是孟小姐怎么办?她是你的妻子。”
想到孟恬,唐敬尧也很头痛。
昨天的宿醉,再加上刚才看到离婚协议书的刺激,让他一时没办法冷静思考。
“阿尧,我太爱你了。”姜影重新将他抱住,“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对你的思念是支撑着我能够重获自由的动力。”
唐敬尧轻叹一声,拍了拍她单薄的背。
曾经的美好片段,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如同一部最卖座的爱情电影。
“阿尧,如果你放不下孟小姐,那就让我住到外面去吧。”
唐敬尧皱眉:“影影,你什么意思?”
“我爱你,所以,我甘愿做小的,只要孟小姐不介意。我保证也不会跟她争宠,只要你偶尔想起我,记得去看看我就好。”姜影说着,眼泪漱漱而下,犹如一朵被风吹打的菟丝花,“我可以回画廊上班,不用你养活我。”
“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唐敬尧打断她的自言自语。
片刻,他才说:“我让人在九澳给你开了包房,你先住在那里。”
他在九澳的包房是间总统套房,各方面设施都是一流。
姜影知道,他名下有许多房产,都是空着无人居住。
他随便选一套都可以安顿她。
但他却选择让她暂时时住在酒店,说到底,还是为了在孟恬面前与她避嫌。
唐敬尧的种种反应,让姜影越来越看不明白。
他到底是在乎她,还是早已不爱了。
就像昨晚,她脱光了想与他亲热,他都无动于衷。
洛芊芊下得药,可以给人造成酒醉的假象,却没有剥夺那方面的能力。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和她寻欢作乐。
后来,姜影听到开门声,知道是孟恬回来了。
这才一不作二不休,自己给自己的身上制造了一些暧昧的痕迹。
反正她不说,没人会知道。
~
唐敬尧送姜影去了九澳后,又开车来到区局。
门口的警卫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他,孟法医出现场了。
刚刚指挥中心接到报案,浅海湾地区发现了一具躺在海滩上的尸体。
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定案件性质,不知道是他杀还是自杀或者是意外。
唐敬尧于是又来到浅海湾。
远远的,就看到前面聚集了许多警察,拉着黄色的警戒带。
四周有看热闹的人,也被警察纷纷驱赶。
唐敬尧下了车,海风吹拂而来,让他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警戒带内,有几个警察在勘察现场,而中间停放着的,应该就是死者的尸体。
一个身着白大卦的女孩蹲在尸体旁,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漂亮的眼睛。
戴着白手套的手先是掰开死者的嘴巴。
紧接着一丝不苟的从勘察箱里拿出工具,似乎是一个放大镜。
唐敬尧是第一次看到她工作时的样子,就像上学时,班级里学习最优秀也最用功的同学。
总是耀眼的,惹人注目。
他倚着车身,点了根烟。
烟雾飘渺间,孟恬已经将几个证物装入了证物袋。
陆长宸走过来,摘下白手套,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她。
孟恬似乎还没有做完,向他晃了晃戴手套的手。
陆长宸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拿起纸巾给她擦拭额头的细汗。
看到这一幕,唐敬尧整个身子都直立绷直,眼神也随之变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