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闱准备的如何了？”
    太子和善地发问，顾城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神采。
    “回殿下，顾城有信心。”
    他苦读这些年，就是为搏一个功成名就。
    “好，那孤在明年的殿试上等你。”
    太子这话，就是有招揽的意思了，这让顾城心中欢喜。
    像他的出身，哪怕拥有能力，入官场后也需要通过时间去熬资历。
    若是有人提携，自然能走的更顺畅。
    顾城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借势。
    他了解过这位太子殿下的很多事情，知道对方是一个公正贤明的储君，日后侍奉这样的人，他心甘情愿。
    “顾城定不负殿下信任。”
    顾城长弓身，又被太子扶起来。
    “今日孤来这里，也是为陪皇妹来看看，书院中你比孤熟悉，你来带路，顺道介绍一二。”
    被太子这么一提，顾城才大胆看向宫女怀中的那个小家伙。
    粉雕玉琢，钟灵毓秀，天真无邪……
    一时间顾城脑海中冒出很多美好的词汇。
    这位公主殿下，就外貌而言，当真完美。
    顾城眼里闪过惊叹，没有多问，只是听命的给两位贵人引路。
    一样路上，遇到不少暗中观察的人。
    在那些复杂的视线中，顾城稍显拘束，太子坦坦荡荡。
    以他的身份，有的是人给他带路，可他选择顾城，就是为告诉所有人，在他的心中，没有门第之分。
    世家还是寒门无区别，他只选有用之人。
    虽说一时半会不能消除双方的隔阂，但日后书院中的双方竞争会有所缓解。
    日子还长，慢慢来改。
    白墙黑瓦的书院，建筑风格偏向南方的婉约。
    长廊间隔，庭院错落。
    铺开在面前的，是一幅美妙的画卷。
    这里的一切对纪琼华而言是新奇的，她被慕月抱着，欣赏着这里的风景。
    偶尔遇到好玩的地方，她也会下来溜达一下。
    唯一不美妙的是，她还没玩够呢，天色骤然阴沉下来，雨水连绵成雨幕，坠落大地。
    春日多雨。
    好在他们行到的地方，距离顾城所在的宿舍很近，在经过太子的同意后，他将两位贵人带回宿舍中。
    穿过一道门，见到的就是整齐的屋舍。
    一人一间房，待遇极好。
    顾城打开房门让两人进去，嘈杂的雨声冲刷掉其余的杂音。
    在自然之声中，他们听到隔壁屋舍中的动静。
    不是争执，是单人的臭骂。
    “他娘的，每次下雨屋子里就臭的要死，哪只臭虫死在我屋子里了啊。”
    “气死了！”
    那些话引来太子的疑惑，顾城开口解释。
    “隔壁的是项元亮项兄。”
    “年后回来，也不知道为何，屋子里总是有一股异味，这异味在天气潮湿的时候更为明显。”
    “他正在申请更换宿舍，还没批准。”
    书院的环境自然是好的，那项元亮也并非是邋遢之人，屋子里收拾的很整齐。
    他之前也去检查过，没找到异味的来源。
    日日浸润在异味中的项元亮难以接受，再加上对方的性情本就属于暴躁的那种，所以容易口出粗言。
    “还请殿下见谅。”
    顾城帮项元亮道歉，那是无心之举。
    “无妨。”
    很能通情达理的太子没有降罪的意思。
    来到屋子里后，纪琼华就被放下来，她这会正对着项元亮那边的墙壁罚站。
    那面壁思过的小模样，可萌了。
    顾城眼里有了点笑意。
    其实他是知道这位九公主的，柳姑娘和他提起说，说这位九公主好讨人喜欢。
    果真如此。
    “皇兄！”
    纪琼华没在意顾城的偷看，她抓住太子的衣服扯了扯。
    “玩！”
    小家伙的霸道发言向来是不容拒绝的。
    “琼华儿想去隔壁玩？”
    太子问着，若有所思。
    他家的琼华儿，不会无的放矢，能吸引她的，说明那边有八卦可瞧。
    心中暗戳戳的太子在小家伙懵懂点头后，乐呵呵将她抱起。
    “走，孤带你去看看。”
    他招呼顾城跟上。
    顾城不疑有他，在他看来，小公主年幼，正是好奇的时候。
    屋舍比邻，几步路就到了。
    外面在下着雨，屋子里却窗户和门都是打开的。
    里面还有一个青年用扇子在不断扇风，试图赶走异味。
    可他忙的团团转，那气味也并未散去。
    站在门口的太子闻到那股味。
    他将袖子搭在纪琼华的脸上，帮她隔绝那股异味。
    【这味，够劲啊，小六子一定喜欢。】
    要说为何如此，那只能说，这里太臭啦！
    和粪香不相上下。
    显而易见的是，这里没有猿粪在。
    如顾城所言，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所有东西都摆放的井然有序。
    “你怎么来了？”
    “这位是？”
    项元亮看到顾城后，泄气问着，他没认出太子。
    “这位是太子殿下，来我屋舍避雨的。”
    这话让项元亮就要下跪行礼，不过被太子免了。
    “不用多礼。”
    “孤听顾城说，你这屋舍中异味难散？”
    太子走进去后观察着屋舍，墙壁粉刷的很干净，地表平整，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是，不瞒殿下，也不知道为何，年后回来，屋子里气味就怪怪的，一直找不到原因。”
    “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有人还害我，蹲守好久，发现是我想太多了。”
    “真是奇了怪了。”
    项元亮挠头，动作稍显拘谨。
    【倒是没人害你。】
    纪琼华又从太子的怀中下来，屁大点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揪揪，可可爱爱。
    她那双大眼睛在看过项元亮时，项元亮莫名从中窥见一股怜悯。
    在几人的视线中，纪琼华摇摇摆摆的在屋子里走动着，而后站在一堵墙壁面前，继续研究。
    那专注的视线，让项元亮暗自嘀咕，不知道还以为墙上有什么呢。
    心里慌慌的。
    【墙里有鬼哦。】
    太子因此而挑眉，站在门口的慕月看进来，若有意外，她随时能冲进去保护小公主。
    【这屋子里的受害者另有其人，咯……】
    【如今就在这墙壁中当标本呢。】
    【就是藏尸的那人手艺太差，没做好防腐，春日多雨，潮湿中，细菌繁衍，那味，不就出来了么。】
    【这异味啊，是尸体腐烂的气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