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也是欣喜于贾家的改变,专程过来族学那里讲了讲县试和府试都是怎么考的,特特押了几道题给众人。
探花压的题自然是好的,子弟们都记在了心头。
贾环也邀了宁三叔、曹荣、王世一等人过来与众人说了说话。
诚亲王也是给族中应考的子弟一人一个荷包作提前祝贺之意。
经此一般阵仗,就是有那等不甚爱学的子弟,心里也都起了涟漪,只是终究银子拿人,只得静下心来好好学习,明年再去吧。
有知机的,学业也排在中等的子弟却是明白的,今年是有宝玉和贾兰两个亲支子弟过去应考,荣国府方能如此重视,再加上又是数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大的规模应考,贾政又是头一年掌管族学,若是明年宝玉和贾兰不再应考,去考的人又没有那么多,只是零星的三两人,可有今日的厚待情形呢,就是先生没有推荐也要过去,家里凑不足银子,便来求宁荣二府。
宁国府贾珍等人是扶了棺木回金陵的,荣国府那里,有求到贾母那里的,贾母也给了些银子作盘缠,有求到王夫人那里的,王夫人不过是给了几两银子挡了回去,也有与贾芸相好的,见如今贾芸起来了,去找了他的,不是过分,贾芸也给了。
有那等大胆的人,也是事先知道了贾环的资助,特特过来找了贾环,有宁国府近支远支子弟,也有荣国府近支远支子弟。
贾环也不推拒,拿过书来问他几句,有能答上来的,说明他学的扎实,也就给了银子作盘缠,有答不上来的,自然还是劝他回去再读过吧,左就明年也是能考的,众人也都心服口服。
那贾蔷家里是能够拿得出来银子的,其实他本学得不好,偏偏也要凑个热闹,也就自己掏了银子跟了去了,只说与贾珍、贾蓉呆呆也好。
众人到了金陵,事先已是知道贾珍等人扶了棺木回去,先去拜过贾珍,说过要考个县试试个先手,随后便搭伙儿找了住店作停脚的地方。
别人犹可,独独宝玉看见那等环境愁的只想跑走,贾珍也是知道宝玉的,怕回去被贾母说,便单单携了宝玉往他那庄子里住了,考试时再派人提前送过来吧。
贾珍也是问过了贾兰,贾兰只是不肯过去,偏要与族中子弟住在一起。
贾蔷也是古怪的很,原先说是奔了贾珍、贾蓉来,来了反倒不去了,倒是贾蓉硬拉了过去,笑话他道:“你装什么大瓣蒜。”
詹光、程日兴与那位先生见了只有叹气的,宝玉在那里也不能不管,他又是贾政的嫡子,就是不管别人也不该不管他的,遂选了詹光一人跟着宝玉过去住着,也给他讲讲题吧,听不听就是在他了。
原来金陵贾家族人也有今年应考县试的,那贾代发的孙子唤作贾琢的,也是今年考童生,贾代发知道贾兰和宝玉过来,还特特的赶过来看了两人一回,拉了两人回家去吃了一顿饭,贾兰很是高兴,宝玉看在野意的份上,也出乎意料的没有说什么。
贾珍见族中子弟考试,心里也很高兴,便与尤氏商量着等了结果一起回去京城。
尤氏见贾璎和贾菱也在应考的队伍里,自己也想看看,便没有推拒,自派了人给那两人送些银子作使费,若是铺盖一应短缺,只管来找她,两人也是感激不尽。
那有住在金陵应考的贾氏族人见宝玉等人带了先生过来,也是想着求些学问以备应考,纷纷求了贾珍,只说想借借光,一起听听先生的课,贾珍也允了,亲自走来与程日兴两人说了说,程日兴两人岂有不应的道理,遂并作一伙儿授课,也是贾家长年以来少有的景象。
且说那香菱,自随了宝琴在贾家住着,没了碧月在边上唧唧歪歪的,也没了薛姨妈的唠叨,倒是心情欢快了许多,宝琴又不是个麻烦的人,性情也很开朗,府里上下也都是认识香菱的,更有几个交好的,故此香菱来了这里反倒更加喜欢。
这日,邢夫人和兰夫人过来这里与贾母请安,正好碰上了香菱,遂拉了香菱的手叹道:好个模样儿!竟有些像原先东府里蓉儿媳妇的品格。”
遂又问香菱:“你几岁投身到这里?”又问:“你父母今在何处?今年十几岁了?本处是哪里人?”
香菱听问,都摇头说:“不记得了。”
邢夫人和兰夫人听了,倒反为她叹息伤感一回。
赶着回来,兰夫人说与贾环听,贾环倒是记起了那香菱是姑苏本贯胡州人氏的,现在她的爹爹已然顿悟了,只留下了她的母亲封氏在本贯大如州住着,现在倒是不知道如何了。当初读了那红楼,也是为香菱掬一把伤心之泪的,现如今见她也是可怜,遂起了帮扶之心,悄悄派了人手去那里寻访封氏再做道理。
贾母是想着宝玉的,有时坐在那里就失了神,与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说笑着就哭了起来,有时半夜也会睡着惊坐起来。
薛姨妈回去说与宝钗听,只说恐怕是年老的缘故,宝钗也感叹贾母深爱宝玉之情。
薛姨妈自与宝钗笑道:“如何,宝玉此去必是中的,还是我算的机警,你只怪我不为我儿考虑。”
宝钗听了淡然笑道:“宝玉自己且不知道自己考的如何呢,妈妈却说什么,还是收着些吧,免得到时候露出来就不好了。”
薛姨妈只是不听:“你这孩子,什么话也不能好好说么,林姑老爷是压了题的,又有先生跟着过去路上教授学业,下人也照顾的周到,宝玉岂有不中的道理。”
宝钗笑道:“那么是谁人下场,该不会是别人吧,还不是宝玉自己,他若是自己不争气,只是一味的懂得玩乐,纵使天上的神仙也教不了他,更何况什么族学里的先生呢。”
薛姨妈见宝钗这般说,只得咽了话进肚子里,以待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