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儿轻叹了一口气,贾环说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婉宁如今心里眼里只有贾环,倒叫他又该怎么办。
他勉强的拉了拉嘴角,笑道:“所谓事在人为,哥哥还未遇到困难就这般那般的叫屈,倒是愧了婉宁的一片真心了。”
贾环摇头失笑道:“明明都是事实,且都是绕不过去的壁垒,还能如何呢。”
远哥儿抚掌一笑:“原来哥哥也有丧气的时候,我还只以为你面临大事有静气呢。哥哥不必担心,你有我且担心什么,若是父皇有意,待我荣登大宝的那一日,就立即下旨赐你与婉宁成亲,如何。”
贾环听了只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重重捂上,听听这是什么忤逆之语,说话的倒是不怕被砍头,听话的只是怕被抄家。
远哥儿说完话也觉出了话的不妥当,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口误口误,父皇年轻体健,适才也是本宫为着你与婉宁着想,一时情急罢了,哥哥不必挂在心上。”
贾环赶紧点头,只怕点的慢些被灭了口。
屋里瞬间沉默了下来,两人以一种诡异的安静端坐在座上,不发一言、不置一词。
突地,远哥儿正坐起来,眼睛定定的望向贾环说道:“贾卿家,本宫且与你打一个赌,不多与你要,只要你再多等五年。五年之内,你我都努力些,要父皇看见你的优秀,喜欢你,赐你与婉宁婚事。既保得了你的前程,又促得你与婉宁的婚事,你可愿意?”
贾环心道,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除非你是那座上的皇上。不过只怕你坐上那个位置,心境就不似这般轻松了。所以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的定点不错。眼见得远哥儿直视着他,只等他发话,贾环遂心甘情愿的点了点头。
远哥儿抚掌说道:“咱们只战五年,五年之后,若是父皇还是不愿意,哥哥即可自行选人嫁娶,本宫自会劝住婉宁。”
贾环心知如今已然与大皇子捆到一条战船之上,遂直直跪在地上说道:“微臣愿从此以后追随大皇子左右,真心可鉴,天地共证。”
座上的大皇子心里颤抖抖的,这是他自出生以来,头一次有人与他这样表忠心,心里不由得慢慢的升起了一样东西,遂轻轻的抬了抬手道:“起来吧,本宫自会尽全力帮助你与婉宁,母后那里,你们只管放心,镇国公这里也不必担忧,如今咱们只筹谋些其他人。”
回到宫里,参见了皇后的远哥儿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很,皇后见他眼里似有事情瞒着自己,遂关切的问了许久,远哥儿只是摇头。
皇后知道他是有些主见的,之前的远哥儿给了她太大的冲击,她也不好逼远哥儿太过,也只得住了嘴,随即叫过了女官来给远哥儿拿了些点心茶水吃。
远哥儿吃着点心,心里只是装着事,不小心就咬到了舌头,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皇后急忙查看了一下,见无大碍,遂笑道:“想必远哥儿是馋肉了,故此咬了舌头。”
说着,便与女官笑道:“且去厨房和他们说说,倒是今天多送些荤菜给我的远哥儿补补才好。”
女官听了笑着自去了,远哥儿只是无奈:“母后又笑儿臣,如今这促狭倒是与婉宁学的一般无二了,可见是平日她来的太勤的缘故。”
皇后听了失笑道:“却又来,你与婉宁呆的时候不够长么,你该与她学的更像了才是,如今可是怎么还是呆呆的,连舌头也遭了殃。”
远哥儿点头笑道:“不过是儿臣想事情,一时失了神罢了。”
“哦?”皇后听了倒是起了兴趣,遂问道,“我儿到底是想什么了,竟连吃东西也忘记了。”
远哥儿遂呐呐的说道:“还不是想着宫里的这些公主,譬如说锦霞。哪个女孩子对未来的相公没有期许,若是被父皇乱点了鸳鸯谱,岂不是终身抱憾,不如不嫁。世间对女子果真严苛,即便贵为公主也是为这般那般的规矩钉了重重的枷锁。若是她们能够自己选驸马,又有父皇母后在旁提点着,岂不是好些。另,那驸马做得了公主的夫婿,就要剥夺他从政的道理,这事儿委实有些呆板。历朝认为,如果驸马担任重要官职,可能会导致外戚势力膨胀,威胁到皇权的稳固。因此,为了维护皇族的权威和政治稳定,规定驸马不能入朝为官,只能担任一些不太重要的职务,旨在防止驸马家族势力过大。儿臣认为,朝中势力做大,盘根错节的不止驸马,也有许多世家大族,难不成竟都撵了他们出朝廷不成。那撵下历朝历代的皇帝宝座的,也没见有驸马啊,大多都是些外人。所以说,驸马做不做实职不是根本的,只要我们善加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制造平衡之术,他们也会为我们所用。”
皇后听了点头微笑不语,远哥儿急着拉了拉皇后的手说道:“母后觉得儿臣说话可是在理。”
躲在一旁偷听的锦霞心里暗暗吐槽,果真在理,为了你那个好妹妹,倒是特特提了我做陪衬,果真是个好哥哥。
就听皇后笑道:“在不在理,母后也是不知道的,就让偷听的那个出来自己说说吧。”
远哥儿悚然一惊,就见锦霞不好意思的笑着进来了。
远哥儿叹道:“你还是这么个毛病,哪天被父皇纠一纠,你就知道厉害了。”
锦霞糯糯的靠在皇后身边,眼里似有鄙夷的神色,远哥儿见她不服气,气道:“原来你竟是一个不听话的,大哥教训也是不听的么。”
不等远哥儿说完,锦霞已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地动山摇,山河变色。
远哥儿最是见不得女孩子哭,譬如说那婉宁,譬如说这锦霞,遂不安的搓着手,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的问道:“哥哥出去给你买糖人吃,你不要哭,好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