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三个时辰文火的熬制,药膏已经成型。一大块像饼一样的东西,出现在龙年礼眼前。
龙年礼凑近一嗅,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只见这药膏黑中泛红,有玉石的光泽之感。
他便知道,这绝对不是凡品。是啊,历经千年的珍品熬制而成的药膏,能是凡品吗?
张碧逸笑道:“龙弟,接下来,就是考验手速的时候了。等下你来帮我抠药膏。”
龙年礼奇道:“考验手速?”
只见张碧逸轻轻一笑,用汤匙在药膏上抠下一小团,然后把那一团放在手心上,迅捷无比地连转三圈,一粒黑红的、饱满的、但是仅有稻米粒一半大小的圆润药丸,就出现在张碧逸的手心。
龙年礼学着张碧逸的手法,也抠了一团放在掌心就要揉动,可是,只听见他“哎哟”一声,那药膏就被他扔在地上了。想不到,就是那样微小的一团,竟然有那般高的温度。
张碧逸拉过他的手心一看,掌心已经红了。
张碧逸连忙端来一瓢冷水,把龙年礼的手浸在水里,过了一会儿,这才把他手拿出来。
张碧逸再看,那手心还是有点微红。
想到在双龙谷中,龙年礼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张碧逸眼眶有点湿润。他拿起龙年礼的手,轻轻地给他吹了吹,吹了吹,又吹。
龙年礼看着张碧逸,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张碧逸暖声问道:“龙弟,还疼吗?都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确实,这烈焰草本就是性烈的火属性珍品,再加上熬制了那么久刚出锅,不烫才怪。
龙年礼用微不可察的声音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他的脸上飞起了若有若无的红霞。
龙年礼奇怪:“张兄,那你是怎么做到不烫的?”
张碧逸似有自责之意:“我是准备你来抠药膏我来揉的,没想到——居然烫着你啦。”
龙年礼微笑着:“张兄无须自责,接下来你我配合就是了。”他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烫不着的答案呢。”
“我这是把灵力运到手掌心,形成了一层保护,这才烫不到的。”张碧逸继续道:“这灵力,还会有丝丝缕缕渗入到药丸之中,我相信,绝对还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龙年礼一想到那夜和张碧逸比试后,张碧逸留在他体内的那份灵力,不仅开疆拓土为先锋,而且能够凝练灵力拓展经脉。
龙年礼深以为然。
明确分工之后,药丸的揉造就更加快速了。
一小会儿功夫,两个很大的簸箕便铺得满满的。
张碧逸蹲下身子看了看炉膛里的火。刚好,柴火已经基本烧透,只剩下赤红的炭火。
张碧逸把两簸箕药丸倒进铁锅中,用灵力包裹着手掌,轻轻地翻动。
张碧逸告诉龙年礼,这药丸看似干燥,其实还蕴含着水分。只有把这些水分烘干了,才能够长久保存而不变质。
龙年礼笑着说“学到了”。确实,这熬制药膏制药丸,对他而言确实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看张兄这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
也是,张碧逸跟着庞大叔,自从八岁起,就开始给他打下手,每年都会熬上一两回。那些药丸,除了少数是自用锤炼武学的,大部分都是周济给水打溪村或邻村的村民了,甚至更远的村子也有人来求药的。
随着炭火燃烧殆尽化为灰烬,那药丸终于熬制成功了。一粒粒黑红色的药丸,就如一颗颗细小的珠子,泛着闪亮的玉石光泽,让人一看就觉珍稀。
张碧逸对这熬制的药丸,也是满意得不得了,直言这是他独立熬制最成功的一次。
当然,张碧逸独立熬制药丸有几次?想想吧,算上这次也就三次而已。
李采办准备的瓷瓶,早已洗净并沥干。就在张碧逸和龙年礼装瓶的时候,小凿子又在门口窥视。
先前小凿子在门口窥视的时候,张碧逸就问他要干什么。
原来,得了拂苏的恩准,小凿子总感觉心里过意不去。
他觉得,只有拼命地给拂老板干活,才对得起她,才对得起那每天二十几个馒头。
先前看见张碧逸就在忙,他还以为能有他的事,哪知道张碧逸根本不需要人手,就只好怏怏地走开了。
张碧逸明白了小凿子的心思,于是招呼道:“小凿子,你真愿意帮忙的话,就帮我做一件事。”
小凿子闻言,大喜,两只小眼睛都在放光。
“你帮我去醉风楼跑一趟,就去找那抚筝的姑娘,就说是她妹妹让她过来一趟。”张碧逸交代。
小凿子身子立马站直,一声“得令”,便见他转过身,迈开小短腿,撒丫子就跑。等到他跑转弯张碧逸和龙年礼看不到了,又是一道“哎哟——”之声传来,想必是又摔了一跤。
张碧逸笑着道:“这家伙,虽然老是摔跤,但从来就没见他摔疼过。”
龙年礼也笑了:“你要钱天霸那家伙摔摔看,看他疼不疼?”
张碧逸会心一笑:“那倒也是。”
不一会,小凿子就把夏李带来了。仍然沉迷于修炼中的秋橘,小凿子把她的房门敲得砰砰响,她才听见。他们捧着那瓷瓶,回到了拂苏的房间。
八个白色瓷瓶,整齐地摆在桌几上。张碧逸含笑,看着他们。
张碧逸介绍,这每个瓷瓶内,共有至少五百粒药丸,按照一个月一次一粒,一年十二粒,用个四十年足够。
秋橘嘴巴都张大了:有这么多?
拂苏也诧异,这么一个小瓷瓶,能装这么多吗?她笑着道:“看来,这瓶子中,怎么都不会是伸腿瞪眼丸了?”
夏李和秋橘不解。龙年礼笑着给他俩讲了伸腿瞪眼丸的来历,几人笑得乐不可支。
拂苏开着玩笑道:“张碧逸才是这些药丸的主人,就请你张公子给小女子们赐药吧。”
张碧逸笑了:“拂苏姐姐、夏李姐姐、秋橘姐姐,你们都是姐姐,怎么是小女子呢?”
“我看那,你们都是大姐姐,美丽的大姐姐。”张碧逸顿了顿,逐一指点道:“雍容华贵是你,沉鱼落雁是你,国色天香是你。”
几人都笑了。拂苏笑着道:“你今天到底是熬药,还是熬糖?”
张碧逸窃笑:“你们吃下去的是药,回馈给你们的,肯定是糖。”张碧逸大手一挥:“姐姐们,你们各取所需吧。”
拂苏、夏李和秋橘也没客气,各取一瓶。龙年礼还在犹豫,拂苏笑问道:“师弟,这等神药,你不也要一瓶吗?”
张碧逸可没听出拂苏的话里有话,于是催促道:“龙弟,你也拿一瓶,就是两瓶三瓶也行。你这么出尘脱俗,未来弟媳两三个,也未曾可知啊?”
龙年礼的俊脸一红,果真拿了一瓶。
这下,轮到拂苏反击了,她一本正经道:“张碧逸,还有四瓶,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今后还会找四个弟媳呢?”
她扳起手指头,算起来:“谈姑娘,你那女徒弟,肯定会收入你的帐下。还有三个,到底是哪三个呢?”
张碧逸见拂苏那样子,简直是无语。
夏李、秋橘和龙年礼暗自好笑。只是,龙年礼好笑之余,心中有着丝丝缕缕无穷无尽的迷惘:张兄说过,不为她的流芳报仇,就是那从未谋面的谈姑娘,只怕也只是师姐乱点鸳鸯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