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离开吴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虽然他还不知道吴四维后台的具体身份，但总算有了个大致范围。
    不过凌远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况，脸色又有些古怪。
    “吴四维这个死胖子，说谜语说上瘾了吧？”
    “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我跟他是一路人。”
    “他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想跟我套近乎？”
    凌远轻轻摇头，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反正等他查清楚那人的身份，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等凌远回到府衙之后，故意没有找徐统领帮忙。
    现在他怀疑徐统领，跟吴四维的后台有关系，当然就不愿打草惊蛇。
    他特意找了自己的好哥哥，让他从府衙中找几个机灵的衙役。
    然后让衙役北上送信，把消息传给女帝。
    凌远对着衙役说道：“等你进京之后，也别直接去皇宫，而是先去找一个叫韩忠的千牛卫统领。”
    “他见了我的信，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衙役心中苦笑。
    就算凌远没嘱咐这些，他一个普通衙役，哪里敢直接去皇宫门口送信？
    要是被人当刺客抓起来，那可没处说理去。
    他连忙点头道：“小凌大人放心，我都记住了。”
    没想到这些衙役，也学着当日盐商的说法，叫他小凌大人了。
    衙役走后，凌远也没有坐等京城的回信。
    他又让田文静出马，大张旗鼓的到吴四维府上，让他交出早先答应的欠银。
    等田文静到了吴府，才知道吴四维还晕着呢，根本不能主事。
    不过吴家并没有什么精灵副将，更没有人敢当着田文静的面，亲切问候他的母亲。
    就算下人们十分不满，也不敢怠慢这位县令大人。
    只是小心翼翼的推脱道：“田县令，这可是事关几百万两银子的大事，我们说了真的不算。”
    “我们要是把银子给了您，等我家老爷醒来之后知道这事情，非把我们的皮给扒了不可。”
    “您还是稍等一阵，等医生把我家老爷救醒，您跟他当面谈吧。”
    田文静听完之后，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们这些话，不不过是搪塞而已！”
    他一拍桌子，随后站起身来，对着下人们说道：
    “我堂堂大宣自有律令，你们虽然是吴家下人，但那吴四维也不可能真扒了你们的皮！”
    “何况缴纳拖欠朝廷的税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本官就是调动兵马，直接把你们家抄了，也合情合理。”
    “现在我上门好好说话，你们反而跟我兜圈子？”
    田文静义正词严，下人们表面上赞同，心里却都在吐槽。
    大宣现在这模样，就算原本的律法再好，现在也无法实行。
    他们这些下人，要是惹了主人生气，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至于说田文静后边的话，他们就更无语。
    如果田文静真带兵过来，那他们反而轻松了。
    反正他们肯定挡不住官兵，到时候官兵把银子拿走了，他们也没有责任。
    可现在田文静逼他们打开库房，他们要真的照办了，那等到吴四维追责，可就没有任何借口了。
    眼见下人们都站立不动，田文静火冒三丈。
    再度拍着桌子说道：
    “你们当真不肯打开库房？”
    下人还是不动弹。
    田文静干脆冷笑几下：“那你们就给我等着吧！”
    说完之后，他回到府衙，直接面见凌远。
    “凌大人，那吴家居然不肯交出银子！”
    凌远闻言，倒有些好奇了。
    “怎么，那吴四维食言了？”
    田文静面色有些古怪，沉默片刻后，才轻轻摇头。
    “这倒不是，只是那个姓吴的行首，据说是又晕过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田文静偷偷打量凌远的神色。
    虽然他没有当面见识过，但是在南州的时候，他却一直关心京城的事情。
    对于凌远每次出手，差不多都能气晕一个朝廷忠臣。
    他可是了解的十分清楚。
    “没想到凌大人对付盐商，也有一套……”
    凌远见田文静嘴唇微动，疑惑问道：
    “你说什么呢？”
    田文静连忙摇头，岔开话题：
    “凌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凌远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说道：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派兵上门！”
    田文静心中一惊。
    别看他刚才面对下人们，说的十分豪气。
    其实他还真不想这么做。
    他连忙开口劝说起来。
    “凌大人，您可要三思啊，杭州盐商根深蒂固，您要是派兵进入吴家，那影响可是不小。”
    “何况那吴四维也未必就真是不肯掏银子，说不定等他清醒过来，就会乖乖把欠缴的银子送来呢？”
    凌远则一阵摇头。
    他十分清楚，吴四维刚才肯答应掏银子，是因为他误会了，以为他的家丁里，已经有人出卖了他。
    所以吴四维才光速松口。
    等他清醒之后，想明白里面道理，弄不好就要反悔。
    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时候，先搞定既成事实。
    何况……谁让那吴四维总当谜语人，说什么大家都是一伙的。
    “我倒要看看，他这话是真是假！”
    凌远越过田文静，直接对府衙的衙役下令：
    “你们速速出发，去吴家把银子搬回来！”
    衙役听令之后，都不敢冒然行动。
    而是转头看向了凌恒。
    他们都想着，自家这正牌知府，能劝劝他那好弟弟，让他收回成命。
    然而凌恒听到凌远的命令，甚至更为兴奋。
    且不说他本就眼里不揉沙子，连女帝的面子都敢不给。
    就说他到了杭州之后，跟那些盐商起了许多冲突，就让他早就忍不了了。
    凌恒对着凌远大笑道：
    “这段时间你总算历练出来了，不愧是我的弟弟！”
    “对付那些盐商，早就该如此！”
    然后他又对衙役说道：
    “我亲自带你们过去，非把银子拿回来不可！”
    衙役们还想再劝，但眼见自家知府已经下定决心，而凌远这钦差大人，似乎也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
    也只能唉声叹气的出发。
    不过他们心里可都十分反对。
    “吴家可不是毫无背景，两位凌大人就这么莽撞，肯定要闹出事端。”
    “哼，前段时间北边还传来消息，说什么小凌大人智计百出，现在一看，这分明都是假的。”
    “没错，他就是个莽汉，哪里能算计得了匈奴人！”
    衙役们来到吴家之后，一边强行打开银库，从里面搬出成箱的金银，一边低声嘀咕。
    话语里，都是对凌远的不信任。
    不过他们这些质疑，也不完全是没有道理。
    这消息传开之后，杭州城瞬间炸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