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妤走到跟前,叫了声“哥”,再没别话,黑润的大眼睛只是望着许润更笑,带了点略生疏的害羞。
一个多月不见,两人好像陌生了些。没那么亲密无间了。
许润更接过她手里的背包,打破尴尬:“累不累?”
“还行,路上睡了一会。”许若妤规规矩矩地说。
后面同学又叫她,她回头跟同学门挥手道别,脸上绽开灿烂的笑。
许润更也跟着回首,看她,看跟她互动的同学。
回过头来,许若妤脸上的笑容浅淡下来,渐渐变回平和的状态。
一个月没见到,回来后,她并没有很想念。
“先带你吃饭吧?你不是说想餐厅的胡辣汤吗。”
许润更提议。
许若妤连忙摇头:“不了,我们在上一站吃了烤羊肉,还喝了羊汤,到现在都有点撑。”
“你怎么愿意吃羊肉了,不是嫌膻吗?”许润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她对羊膻味避之不及到沾上点就难受好几天。
许若妤眼神变亮,嘻嘻笑着说:“哥,我也是才知道,正宗的鲜羊肉是没那么膻的。加点佐料,还挺好吃的。我能吃下去。”
“是吗。”羊肉很贵,许润更没吃过所谓的“正宗”鲜羊肉,他只知道家乡的羊肉的确很膻,土腥味很重。
身旁的少女还在回味着鲜美的羊肉,有些可惜:“唉,我们都没吃完。哥,要是你在就好了,让你尝尝。”
许润更枯涩一笑,“我对吃的要求没那么高,食堂的饭我觉得就很好。”
回到宿舍,许若妤从包里掏出礼物藏在身后,蹦到许润更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哥,我给你买了两个礼物。”
许润更脸上终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意:“什么?”
许若妤“刷”地从背后拿出一个文曲星金卡,摊在手心,举给许润更看:“认得吗?”
“文曲星?”许润更蓦地笑了。
“嗯!逢考必过!我排了一个小时队才请到呢!”许若妤把卡片插.进许润更上衣口袋中。
还叮嘱:“以后有考试的时候就放在口袋里。”
作为唯物主义者的许润更根本不信这些,不过妹妹一片真心送他的礼物,他却是珍惜得很,嘴上答应着:“行。”
又抬眸问:“你没给你自己请一个?”
许若妤欢快的笑脸僵住,不自在地避开许润更的眼神,清脆的声音降了一个度:“我……我不需要。”
这位倒二的小懒妞直接躺平了。
许润更真是好笑又无奈,逗她:“怎么不需要,谁都想变得更好。”
许若妤撅了下嘴,既坦荡又小声:“我还是寄希望于你吧。你发达了就是我发达。”
许润更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破天荒默许了她的躺平。
“第二个礼物是什么?”他好奇。
许若妤眼里重新亮起光,神秘地拿出来握在拳里,慢慢松开,放到许润更手心。
是一个流苏吊坠,中间坠着一张粉色卡片,上面以朱笔画着一些符号和文字。
许润更定睛看了一秒,脸色沉下来。
她自己不会想到这些东西,一定是有人教她的。
他抬眼,目光中有冷意,“谁让买这个的?”
许若妤没想到哥哥竟会不高兴,他是不是觉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谈恋爱这一套啊。真是冤枉。
她解释:“我同学跟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就买了。你不喜欢吗哥?”
许润更冷脸追问:“他们说了什么?”
他那压迫的气势让许若妤更是气短三分,弱声说:“我朋友都说,我们家太穷了,你毕业后找不到好的女朋友,最好的机会是在大学里,因为大学生不物质……所以,我希望你能有桃花运,在大学里找个优秀的女朋友……”
桃花符被掷到了桌边。
“我不需要。”
许润更坐到椅子上,低头看书,只有侧脸留给许若妤。
许若妤愣住,一时心里很难过。
哥哥从来没有这么嫌弃过她。
只要是她送给他的东西,他一向都很珍重。
她向前走了一步,想靠近许润更,再说点什么。
可他冷淡而僵硬的侧脸又让她顿住。
在夏令营,她每天跟女同学们嘻嘻哈哈、亲密无间惯了,大家伙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回来后迎接她火热心情的突然是哥哥的生气不理,她心理落差很大。
她就是想送个最好的礼物给他,有那么严重吗。
许润更视线里,那双穿着拖鞋的脚动了一下,又停下。
他握笔的手指微微用力,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双粉色拖鞋上。
他知道,她会钻过来委屈地质问他,然后向他撒娇,等他笑了,她才罢休。
屏住呼吸等了几秒,那双粉色拖鞋又离开了他的视线。
许润更带着一丝期冀的心情重又灰暗。
许若妤郁闷地趴到床上发信息给李诗玥:“我哥看到桃花符一下子生气了,都不理我了。”
李诗玥回:“哥哥是不是觉得你不纯洁了,忽然懂得谈恋爱了,怕你早恋,所以不高兴啊?”
“这才多大点事呀,哥哥反应太大了吧。”
许若妤也是这样觉得的,说:“可能我恰好赶上了我哥心情不好吧。”
她觉得,从接到她开始,哥哥并没有很高兴。
放下手机,许若妤坐起来,看着哥哥伏在桌前的背影。
她轻轻下床,走到他跟前,晃了晃他胳膊:“哥,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送了。你不许生气。”
许润更抬首,果然见她清澈而无辜的眼神中有大大的委屈。
他心情一下子转晴,却还是肃着脸:“跟你同学待了一个月,不学点别人的优点,这些跟学习无关的倒学会了。”
他都能想象得到,他这头脑简单的傻妹妹,肯定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许若妤瘪了瘪嘴,并不认为送桃花符是“不学好”,但担心说出来许润更还生气,就耷拉着脑袋闷不做声。
许润更看出来,便道:“有什么话,说。”
许若妤就说了,“我觉得这不是‘不学好’。”
许润更勾唇,“哦,那这是什么?”
“这……这就是我对你的一个美好祝愿,又不是我有谈恋爱的想法。我还不是为了你,想让你在大学找个好老婆。”
还一套一套的。
去了趟夏令营,口才也见长。
许润更眸中带了浅浅的笑意。
“我找了女朋友,可就没工夫陪你了。”
许若妤想了想,看上去有些纠结,“我同学说,我不能干涉你的幸福,要是你谈恋爱了,我会多跟我同学玩的。不会再缠着你的。那样会把你女朋友气走的。”
许润更的那点笑意倏然消失,“你哪个同学?李诗玥?还是薛垚垚?”
许若妤扭捏了一会,才说:“李诗玥她们几个都这么说。”
现在的初中生早熟得可以。
这思想,跟成年女人有什么差别。
许润更寒着脸说:“我大学期间不谈女朋友,我得看着你好好学习。”
提到学习,许若妤有点心虚起来。
哥哥让她打卡的英语和物理,她基本上都没进行。
果然,下一句,可怕的追问来了:“拿来你英语练习册,我看看你做得怎么样了。”
许若妤在心里惨叫了一声,慢腾腾去翻书包,翻腾半天才找出来,又慢吞吞拿过来。
要交给许润更时,她先“自首”了:“哥,我……我没怎么写。”
许润更掀开看了看,哦,就写了一页。
看来是过了个快乐的夏令营。
许润更合上,盯着她:“还有二十天开学,你说怎么办吧。”
“我会好好补的。”许若妤的头似千斤重。
接下来每天要跟各种文字和符号打交道了,她的脑子又要死机了。
许润更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明天起,每天跟我一起上自习。”
“啊?”许若妤叫苦。
许润更看她。
许若妤苦着脸,“我今天刚回来,明天就要开始学习吗?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呀。”
这小懒蛋是一点不想学。只想着吃和玩。许润更心里发笑。
他大方给了一天缓和的时间,“那后天开始。”
许若妤看起来高兴了点,想了想,又担忧地问:“哥,周六周日也要上自习吗?”
她知道哥哥是没有休息日的,每天都会严格按照时间表吃饭、锻炼、学习,除了有事,从未间断过。
许润更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
“啊……”许若妤蔫了。
晚上洗漱完,两张床中间的台灯亮着,许若妤按照哥哥的要求,抱着语文书背古诗。
许润更也拿着本英文词典在背词汇。
眼睛的余光看到旁边的人儿不时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许润更唇角微扬,当作不知道。
旁边初中生放下语文书,朝他的方向侧身躺着,拖着腔叫他:“哥——”
这是要撒娇的开端。
许润更抬眸,抿唇压住要上扬的嘴角。
许若妤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周六周日能不能休息一下?”
许润更不为所动:“学习又不是做体力活,不需要休息。”
许若妤眉眼一下子耷拉了,改为趴在床上,把下巴搁在床单上,像只肚皮着地的小狗,闷闷不乐地说:“可是我觉得我吃不消。我会生病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都明示得这么明显了,她以为哥哥会心疼她,同意周末不用学习,可她听到哥哥竟然问:“生什么病?”
哥哥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自己能学下去,一点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学。
许若妤有点不开心了,肉滚滚的脸蛋压在手背上,给自己想出一个很实际的病来:“脑梗。”
许润更忍不住笑了,收起词典,问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脑梗?”
许若妤仍趴着,情绪悲伤:“知道啊,就是脑子堵住了,一点都不转了。”
许润更又笑,给她解释了脑梗的本意以及患病人群,还安慰她:“放心吧,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学都不会脑梗的。”
许若妤更看不到希望了,一时悲从中来,眼圈一红,“吧嗒吧嗒”掉开泪了。
床单很快晕染了一小块。
许润更终于不笑了,握着她的肩把她拎起来,低头看她,“不愿意去就不去,这点事也要哭?”
还这点事。这是很大的事。
许若妤更委屈了,哭着说:“早知道不回来了,一回来就要学习,我头都大了!”
许润更心里一凛,有力的手臂将她搂在怀中,质问她:“不回来,你就一点不想我?”
许若妤在他肩膀上蹭着眼泪,“想……那你别逼我学习,我、我学不了那么多,消化不了会吐的……”
许润更神色缓和。
“你不愿意周末学跟我说不就行了,我不会逼你的。别哭了。”
“你会逼我,之前我做不对题你还打我呢……”
许润更一脸黑线,扳住她的脸:“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竟然不承认!
许若妤红着眼眶说:“你拿笔敲我的手!”
那也算打吗?
许润更无奈,初中生还这么记仇呢。
“行,以后不会因为学习罚你了。你自己上点心好不好。”
“嗯。”
学习大山的阴影被挪走,许若妤擦着泪眼,渐渐开心起来。
第二天许润更醒来,先拉开帘子看向那边。
许若妤睡得正香,脸蛋红扑扑的。
整个房间里也散发着她身上温馨的甜香。
许润更不自觉笑,过去捏了捏她热乎的小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傻笑。
她一回来,这间简陋的屋子立刻就变得有生机了。
原本空荡荡的空间也被填满了。
他没叫她,自己轻手轻脚地出去跑步。
从操场回来,他顾不上汗流浃背,跑去餐厅去她爱吃的胡辣汤窗口排队。
“润更!”后面有人叫他。
回首一看,是叶恬。
叶恬见他手中提的袋子,“回去吃?”
“嗯。”
她又抬首看他。
他刚跑完步,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汗珠,运动短裤下露着半截肌肉结实的大腿,脖子上、手臂上的青筋还没消下去,全身上下散发着雄性荷尔蒙气息。
好帅。
“我吃完了要回宿舍,一起回去。”叶恬想跟他并行。
“妹妹回来了?”她问。
许润更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叶恬撇嘴笑:“你难得笑眯眯的,肯定是妹妹回来了。”
“是吗。”许润更自己完全没意识到。
但他心情的确很好。
听说之后要带着妹妹上自习,叶恬立刻就上了心。机会来了。
许润更这么疼爱妹妹,能跟妹妹处好了,她拿下许润更的几率也更大。
回到宿舍,许若妤竟然还在睡。
许润更没忍心叫她,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洗完晾出去,这才轻轻拍她手心:“团团,起床了。”
许若妤睁开眼,打了个滚不想起,许润更哄着她:“给你买了胡辣汤,还有油条,趁热吃。”
许若妤在床上滚来滚去,撒赖:“我要在床上吃。”
“床单溅上油点不好洗。起来去桌边吃。”许润更坐在床边,把她从被窝里扯出来。
“那你把我抬到桌边。”许若妤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趴在床上,小腿一翘一翘。
要是在平时,许润更是不可能这样纵容她这些坏习惯的,但她刚回来,他宝贝都来不及,就破了一次例。
他俯身,将许若妤打横抱起,走了几步,小心而稳当地放在椅子上。
许若妤兴奋地笑了声,起床气也散去,一下子清醒了,边喝着胡辣汤,边笑嘻嘻地问:“哥,你知道刚才那种抱叫什么抱吗?”
“什么抱,鲤鱼抱?”
“啊?为什么叫鲤鱼抱?”
“咱们村里有人钓了条箩筐那么长的大鱼,就是那样抱着给大家看的。你忘了,我还推着你去看过。”
许若妤扶额。哥哥真是个一窍不通的直男。陈佳慧姐姐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她大声说:“那叫公、主、抱!”
许润更自己也笑了。
“又听你同学说的?”
“即使不听同学说,那也不可能叫鲤鱼抱。谁是鲤鱼啊。”许若妤有点气愤。
在哥哥眼里,她不是公主,是条大鲤鱼。
“行,公主抱,知道了。”许润更“虚心”接受了。
他给许若妤剥好了茶蛋放进胡辣汤里。
吃着饭,许若妤给他讲着自己的见闻,乱七八糟也没个重点,其实其中有一些他在电话里早就听过了。
许润更却甘之如饴,眸中带笑打量着她,耐心听她的见闻。
跟她偎依在一起,听她叽叽喳喳,是最幸福的事。她长达一个月的离开,让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哥,南瓜粥喝不上了。”许若妤放下勺子。
许润更拿到自己面前,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许润更也给自己放假一天,带许若妤去玉秋潭公园玩。
坐地铁要转两趟,大概是因为暑假,人格外多。
许润更紧紧攥住许若妤的手,不让她离了自己的视线。
上了地铁,意料之中的没有座位,而且还是人挤人。
许若妤置身于人墙之中,感觉空气都是浑浊的,她羡慕的看许润更,他比人群高出一截,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哥,你呼吸到的空气比我的要新鲜。”
许润更似笑非笑,“嗯,这可能就是我比你学习好的原因。”
怎么又扯到学习上了。
许若妤撇嘴,转了个身,“不跟你说了。”
旁边有人下了,许润更一把将许若妤扯过去坐着,他又过去紧挨着她站着,把她跟拥挤的人群分开。
“哥,我站得小腿都酸了。”许若妤仰首看着他抱怨。
“一会到了公园,我们先找个座位歇歇。”
“你腿酸不酸?你也来坐一会吧!”
“我没事。”
新一站上来一个拿着很多东西的大妈,许若妤看着大妈佝偻的身影,想也没想,立即起身让了座。
大妈道了谢,感激地坐下,说许若妤长得又漂亮,心地又善良。
周围人都在用善意的眼光笑着看她,她脸泛上粉色,抬头去看许润更,许润更冲她赞许地笑。
她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许润更没有听清,俯身问:“什么?”
她踮脚,手放在嘴边,凑在许润更耳朵上说:“那个阿姨太客气了。”
因为人更多的缘故,她几乎是靠在许润更怀里,被许润更牢牢搂着腰护着。
两人再这样亲密地咬耳朵,就被周围人都认定是情侣了。
被让座的大妈说:“小美女,你男朋友真帅!你俩真般配啊!”
许若妤小声“啊”了下,又去看许润更。
哥哥眼中含笑,冲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没必要跟陌生人浪费口舌解释,随他们去好了。
许若妤便红着耳朵接受了大妈慈爱又带着祝福的眼神。
许润更盯着她粉白色的耳垂,喉结微动。
她每一处的质感看起来都像糯米团,香软可口。
等她十八岁,也许他就可以亲近她了。
可以尝尝她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
走了没多久,许若妤就热得不行了,兄妹二人在亭子里坐下,许润更从背包里拿出水杯递给她。
哥哥一出来,就会背很多东西,他真的不嫌累。
“吃西瓜吗?”许润更问。
“嗯。”
许润更拿出切好放在塑料盒里的西瓜块给她。
许若妤“咔咔”吃着,看了看周围没有垃圾桶,就拉过许润更的手,直接把种子吐在他手心。
许润更习以为常,拿出两张纸巾垫在她领口处防止溅上。
许若妤嘻嘻地笑:“哥,你像哆啦A梦,让你变什么,你都能变出来。”
许润更睨她:“还不是因为有人的嘴像漏勺,我只好被迫随身带着纸巾。”
“哈哈哈!”许若妤咧嘴直笑,还想出了个自以为很形象的比喻,“我是漏勺,你是我的围嘴儿!”
许润更无语,瞪了她一眼不搭理她。
“哥,你看那些大爷游得真好!像只青蛙一样!”许若妤在亭子里欣赏潭里大爷们舒展的泳姿。
许润更笑,“那是蛙泳。”
“那那个呢?”许若妤又指着一个浪花很大的。
呃,那种泳姿看上去很丑,大爷不停从水里露出扭曲的肩背,整个人像变异的怪兽。
“那是蝶泳。”
“可不像蝴蝶。”许若妤摇头,问:“哥,你会那种?”
“蛙泳,还有一点自由泳。”
“等我上了大学,我也能学游泳了。”许若妤憧憬着。
她知道哥哥有游泳课,就在京大体育馆的泳池里。
许润更看了身边的少女一眼,想说什么,又沉默了。
算了,还是别刺激她了。
这小懒蛋很快就没学上了。
普高是考不上的,只能上职高,以她的学习能力,职高上完学业大概也结束了,连大学的门都摸不着。
不过她一向乐观简单,对将来毫无危机感。
这也是好事,改变不了结果,快乐地过总比忧愁地过要好。
他发愁的是,她职高毕业也刚刚十八岁,到时候让她直接步入社会工作吗?
他舍不得。
况且,社会上人员鱼龙混杂,不像她的同学那么善良,就她那样傻傻的,不得被人骗得团团转。
他怎么能放心。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开始学习后,许润更想象的带着许若妤上自习的情景并没有发生,因为许若妤的邀约太多了。
几乎每天都有同学约她。
他们一起去咖啡馆、奶茶店写作业。
只要接到同学的消息,许若妤立即就把他抛诸脑后了,开心地收拾东西赴约。
经过夏令营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她好像交到了更多朋友,几个小孩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频繁地互发信息。
她也有了自己的秘密,发信息的时候都不让许润更看到。
许润更很郁闷。
她还有个很明显的变化,就是更爱美了,每天在镜子前顾盼好久。
跟同学见面回来,经常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饰品,戴头上的蝴蝶结,挂包上的小玩具,戴手腕上的珠子等等。
问她,她说是姐妹间共享的。
都拜上姐妹了。
这应该是女大十八变中的一变吧。女孩大了就想跟女孩在一起,做点女孩的事。
叶恬说女孩这样说明心理发育很健康。
但许润更还是难以接受。
她基因里开启了自动筛选功能,把他筛选掉了。
怕她闹情绪,许润更也不敢直接阻止她那些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聚会,只能委婉地提醒她:“咖啡馆消费都不低,你不能光让别人请。”
“没事,我们都是剪刀石头布,手心手背,来决定谁买单。”
“你买过?”
“没有啊。我运气很好,每次都是别人输。”许若妤自豪地说。
许润更沉默了。
她的同学很善良。或者说,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她,才愿意口径一致地保护她的自尊心,让她毫无心理负担的跟他们一起玩。
她这么单纯,谁又不喜欢她呢。
叶恬跟许润更一起从自习室出来,经过一家便利店,玻璃墙边的长条桌上坐着几个在学习的中学生。
现在的中学生真会享受呢。
桌子上堆得满满的,奶茶、关东煮、薯片等零食比书还多。
“欸,那个不是若妤?”叶恬问。
许润更看过去,眼神定住。
的确是许若妤。
她左边坐着薛垚垚,右边坐着李诗玥,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他们不时嘻嘻哈哈,眼角眉梢都是快乐。
许若妤喝了口奶茶,刚放到桌上,旁边的薛垚垚一把抢过去,咬住她含过的吸管,“咕噜咕噜”几口把奶茶全喝光了。
许润更的眼神瞬间变得可怖,脸上肌肉僵硬至极,大手握成拳要进去。
叶恬连忙拉住了他:“润更!你要是让若妤在同学跟前丢了面子,她会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