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丝丝的甜味,那是花香,是薰衣草在展现的自己的魅力。
艾德卡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暗杀总是会在人降低警惕心时到来,时刻保持警惕应该成为自己的行动守则,深度睡眠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睡眠只是为了补充精力。
艾德卡眼皮跳动了几下,游离在外的意识逐渐清醒,他感觉到腹部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破败不堪的身体也在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
他努力的睁开眼,火热的阳光刺激的使人睁不开双眼。
艾德卡尝试抬起自己的手肘,想伸出手遮住眼前的阳光,关节在手臂发力的瞬间发出咯咯的声音。
很小声,作为身体的主人,自然是注意到了这样的异响。
还算不错,我还以为自己要截肢了,没想到它们重新生长了,这可真是个天降的午餐。
小孩果然能降低人的防备心,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施展魔法的。
闭眼前没看清那个小孩的容貌,好像有几束金色的头发在眼前闪过。
她的头发一定很闪亮,就和现在的太阳一样耀眼吧。
“嘿,小希娅,你可别在我怀里睡着了,错过等会的课程了。”
艾德卡顺手揉了揉希娅的灿烂的金发,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初见时的那一闪而过的金色。
艾德卡出声打破了沉默良久的氛围,轻佻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刚刚那个沉稳的艾德卡好像是个错觉。
艾德卡的面具带久了,有时候都会忘记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与带上面具的自己相比,显然是后者更有继续生存的活力。
将自己的真实展现出来,我还能有这样舒心的生活吗……
“我才没有睡着,我只是在想事情,我已经是一个很出色的成熟的希娅,才不能这么快就忘记了要上课的事情。”
希娅在说话时打了一个哈切,声音也懒洋洋的,很明显的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艾德卡理解成希娅是一个认真的要面子的小朋友,她不愿意那么快的承认被别人指出的弱点。
艾德卡小时候就是一个很注重自己尊严的人,再累再痛也不愿意说出口。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失误耽误自己今天的课程,这会让希娅很有挫败感,她是一个做不好很多事情的拖油瓶。
父母失踪那天,她睡了很安稳的一觉,母亲就像是从未离开一般陪在自己的身边。
艾德卡不知道这样的细节,他只了解到希娅是尤文图斯友人的孩子。
父母失踪的阴霾还笼罩着希娅的心,这并不是很明显的速战速决的致命一击,而是缓慢的渐渐潜伏在希娅的心头。
但艾德卡的误解也不为是一种驱散阴霾的好办法,理解和尊重总是让人感到愉快。
“好的,我亲爱的惊声抖擞的小希娅,准备好今天的探险了吗?”
艾德卡抬眼观察前方的路,将希娅缓缓放在地上,好让希娅清醒一点,并用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
这一次的艾德卡没有使用自己的特殊魔力探路,因为上一次已经做好了只有艾德卡和艾德卡的少数亲信才懂得的秘密标记。
艾德卡容易迷路,只是他的外在标签,并不是真实的他。
希娅不属于艾德卡的亲信,但希娅是艾德卡值得信赖的对象。
艾德卡也算是将其视为一份礼物,为了回赠希娅救了自己的礼物。
艾德卡并没有过多解释这套标记系统的由来,只是简单的概括成只有他们两才知道的秘密。
“姨姨也不可以说吗,姨姨很守信的。”
希娅站在阳光下,晒太阳有助于长高,闪闪的眼睛因为疑惑眨了几下眼睛。
艾德卡站在树荫下,背靠着树干,额前的碎发随着艾德卡的低头遮住了艾德卡的眼睛。
“当然不可以哦,这可是我们两之间的秘密。”
艾德卡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中心,语气和平常一样没心没肺。
他晦暗不明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心思。
希娅没有和艾德卡进行眼神对视,以为艾德卡只是靠着树休息,所以没那么想抬头,并没有想到艾德卡有别的心思,也某不透姨姨和艾德卡的关系。
这仅仅是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我当然准备好啦,今天是类型的探险呀。”
希娅感受到艾德卡放自己下来走路的意图,双脚落地后,噔噔的往前跑,迫不及待的顺着标记去往目标点。
艾德卡护在希娅身后,希娅知道这里是安全的,不会有危险的。
这里是以科技为荣的帕米拉帕尔邦联国家与以魔法为荣的索溪西尼亚王国的交接地带,海伦瓦。双方都在争夺这里的领地权,而这片土地的人民却认为自己才是土地的主人,不从属于任一其他势力,经历漫长的斗争,这块领地是公约地。
不附属于任意王国,自行选举公职人员,组建公职队伍,创立政府,有自己的公约,居民区禁止殴斗,除居民区以外的地方,殴斗无人看管。
海伦瓦的地理位置极佳,地处两国交接,有山利于隐蔽行踪,有港口,利于贸易,商业也因此格外繁荣。
盗贼趁此机会想获利,雇佣兵行业因此发展的很快,艾德卡本是护送商队的雇佣兵,遇到了强劲的对手,艾德卡逃往了尤文图斯的领地,当地人不会贸然踏入这片山林,盗贼也知道这个不成文的禁约,便没有涉足于此。
森林的入口前的泥土渗有丝丝血液,血液的主人刚进入森林不久。海盗们很快追了上来,只是不敢进去,一位金发男子看前头的人畏畏缩缩的,在后面等不及了,抬脚想进去。
“头儿,别别别。”
“头儿,您来的时间还不久,这里的主人不好惹。”
“对啊头儿,这是那位的领地,咱还是回去吧。”
“对对,头儿,那位要是生气了,咱就会丢了饭碗。”
“走吧,头儿。”
众海盗纷纷簇拥在一位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子面前,这应该是海盗首领、
他的手下深知尤文图斯的厉害,不敢硬闯。
“算了,就当那小子走运了。”
金发男子长叹一口气,心有不甘,却只能就此放弃。
“这主人是什么来头。”
男子语气僵硬,明显的因为不能继续追捕而生气了,不满这个这里的领主。
“这是那位家族的产业,那位出自索溪尼亚王国王都的一个大家族。”
“不对吧,我听说这是那位自己的财产,她是帕米拉帕尔北地联邦的贵族。”
“不是不是,这位出身平民,不是什么贵族,但是有手腕,靠自己的能力拿下来很多领地。”
众人纷纷说话,只是各持其词,每一个准话。
“你们怎么做的信息调查,这么大的人物都不知道来头。”
男子本就因为放过一个逃犯,心情格外郁闷,现在手下的人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头,语气更加带火。
“头儿,别生气,这位来头不简单。”
“唉,头儿,我们只知道这位叫‘尤文图斯’,别的都是听其他人说的。”
在说到“尤文图斯”这个词时,下手的声音明显变小了,甚至还贴近自己的头儿,好像生怕自己讲的话被正主听见了一样。
“这位的行事神秘,出手阔绰,实力不凡,实在是不好打听。”
“对啊,头儿,不是我们不给力,那位实在是太强了。”
“那位好像和海伦瓦的市政府那边有联系,咱们身份特殊,干的太过容易引火上身。”
金发男子沉默不语,下属看出首领把劝告听进去了,便赞美首领决策英明,没有硬碰硬,给足了首领面子,一群人很快离开了这片森林。
被海盗们编排的当事人,尤文图斯,并没有注意到这场闹剧,正在自己的温室培育新型花种。
尤文图斯从未给艾德卡透露过自己的资产,艾德卡苏醒后,凭借自己敏锐的眼光判断出尤文图斯出身不凡。
在森林中教导希娅的同时,也注意到这里是个天然的宝藏,无数奇珍异果像是寻常植物一般散落在这片森林里。
最近希娅被食梦兽盯上那个,艾德卡也有了新的发现。
“探险小队出发了,今天要参观的是食梦兽的根据距地。”
艾德卡顺着希娅的话往下说。成人与小孩的步调是不一致的,小孩跑了好几步才只是成人的一步,艾德卡不紧不慢的跟在希娅身后,这与火急火燎的希娅形成鲜明的对比。
艾德卡的步伐缓慢有序,不一会跟上了希娅。
“我……它们还会伤害我吗?”
希娅的脚步呆滞住了,身体僵硬,不敢动弹,几个呼吸后,头缓缓向后看向艾德卡,眼神怯怯的,方才欢悦和自信的神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会的,它们不会伤害你了,那次是一场意外。”
艾德卡俯身蹲在希娅身前,伸出双手,抱住希娅,给予希娅力量。
“意外?是找出陷害我的人了吗?”
希娅转过自己的身子,往前踏一步,伸出手,进入艾德卡的怀抱,这很温暖,很安心。
“这是游戏开始的信号,祂通过食梦兽寻找参赛者。别担心,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游戏?什么样的游戏啊,游戏规则是什么呢?”
希娅的眼睛一闪一闪,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听到游戏两个字,希娅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机活力。
艾德卡刚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和小孩相处,怕弄哭小小一只的希娅,和希娅相处久了,发现自己的担忧完全是个笑话。
希娅很好相处,希娅的悲伤总是暂时的,开心是希娅的常态。
“保护好自己,健康快乐的成长,好好的活下去。”
艾德卡温柔的抱住希娅,好让希娅的头枕到自己的肩上,这样希娅就不看不见艾德卡复杂的神情。
这是简化和美化版的说法,真相是祂在寻找神眷候选人,祂希望他们厮杀,最后只留下一个胜出者。
胜出者将会获得神的许可,成为神的人间代理人。
祂会满足胜出者的一个愿望,任何愿望都可以。
有些家族为了保持自己永不衰颓的荣誉,有意的培养神眷候选人,这些人忠于家族,永不背叛家族,承担家族复兴的希望。
呵,真讽刺,一群自私自利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