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桓深回来后追问黎初战果，她敷衍地点点头，表示计划成功便不想多言，可架不住对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你觉得他对你有意吗？”
黎初烦躁的瞥他一眼：“十之七八罢。”
“另外二三是何缘由？”
“没有缘由，就我的感觉，你行行好，让我清净会儿吧。”
她把被子一拉，蒙住头拒绝交流。
本是装着不见客，谁承想最后是真的没精力再见客，甚至之后一连好几日，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生命力，她始终兴致缺缺。
连最后发现柏麟竟然真把腾蛇的课免了，腾蛇兴高采烈地跑来道谢撒娇，也只换来她思索后的一句：“现在，能确定十之八九。”
“什么十之八九？”
桓深没多想这句话，全副心神放在怀里灰白色的小狗崽上：“看，刚出生不久的霜牙犬，我特意挑来送你的。”
黎初这才发现他袖子里鼓起个小包，方才腾蛇过来嘻嘻哈哈，她倒是没发现。
“霜牙犬？”她疑道，“你何时去的北天？”
霜牙乃北天特有犬种，生活在冰寒之地，她在北天时自然全面了解过北天物种，名唤霜牙，模样其实像拉雪橇的阿拉斯加。
“就最近几天，”桓深提起狗仔后颈展示，“看你怎么都提不起劲，洛渊说养只狗对你有好处，我就挑了挑，想着霜牙的模样应该最对你胃口，就亲自去了趟北天找了窝。”
“你预判得不准，霜牙是短毛，我喜欢长毛的。”
黎初嘴上拒绝，却不忍小狗被提着后颈四肢悬空，伸手接过揉了揉。
“他毛被旺盛，毛短也不影响手感。”
小狗不怕生，换了个人抱也很亲昵，湿漉漉的鼻头动了动，是在熟悉黎初的气味。
毛茸茸的感觉实在是好，没多少人会不爱，黎初正回忆着当初为何自己没养狗的原因时，手上的濡湿提醒了她。
“他舔了我一手的口水。”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桓深。
她喜欢与狗亲近，可一沾上口水，就忍不住去洗个干净，便歇了养狗的心思。
“他是狗，舔人不是正常？”桓深没料到她还有这种另类的洁癖，“这么多仙侍在，使个净身决再容易不过。”
说完，一阵清风拂过她身，令她不适的濡湿感消失殆尽，手中清爽无比。
黎初还是觉着太麻烦，可狗仔软绵绵的身体、晶亮亮的眼神、怯生生的叫声无一不让她心软。
她最终没舍得放开怀中的温暖。
此后，除了惯常巡视拜访，南天帝姬在天界的身影出现得频繁了起来——她得遛狗。
天界大部分人未亲眼见过北天的霜牙犬，眼下来了一只各种“招蜂引蝶”，还是只狗崽，极受欢迎，很多遛狗时没碰到的仙子仙君纷纷上门拜访——可战神依然迟迟未见身影。
这么可爱的狗崽都吸引不了她，难不成真如柏麟所说，战神无心无情？
宠物大法没吸引到战神，倒是引得司命上了好几次门：前两次来只是单纯吸狗，后面便是有事相求。
原是战神闲暇时分不再穿着战甲，而是换上了柏麟帝君亲赐的仙裙现身众仙眼前，一时天界对二者之间的关系更是议论纷纷。
“可真是奇了！”司命拍着大腿，说书人附体，“帝君从前只在小仙面前警示我别传这些无稽之谈，如今却一反常态，同众仙三令五申了，帝姬，您怎么看？”
“嗯…我觉得解释就是掩饰，帝君越如此，底下越觉得此事为真。”
比例上升到十之九十了，黎初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可不就是，帝姬真是料事如神！”司命兴奋道，“这一强调，倒是有好多同僚私下向我打听情况。”
黎初有些好奇：“那您怎么回的。”
“小仙还能怎么回，自然是秉承帝君之意，如实回答。小仙虽爱胡诌些爱恨情仇，但那都是私下爱好，不可上台面。”
“经此一役，司命倒是变化颇大。”
黎初还以为他会趁此和同僚编个百十话本过过瘾。
司命听出话中的意思，干笑两声：“有些自娱自乐的本子，拿出来不合适。”
哦，那就是依然编了不少，却不敢拿出来。
司命何止编了帝君和战神的，南天帝姬和帝君的他也编了不少——两人的战场之吻多适合写话本传唱啊！就是影像被禁有些可惜，但他良好的职业素养使他在看到的第一眼，便拓了下来，他的素材库可谓千锤百炼，经过了将近上万年的积累！
说到素材，司命想起天界开设已久的赌局——帝后之位，花落谁家。
南天帝姬与战神，如今被不少人看成是一对情敌，但司命离得近看得清，两人一点情敌之间争锋相对的动作都没，甚至二者看着都对帝君无意。
战神除了出征外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帝姬嘛，醒来后政令搞了一堆，如今满天界遛狗，连巡视都带着狗，花在狗身上的时间比任何事都多。
他的帝君，竟然比不上一只狗！
不过帝君到底属意谁，司命自己也没个准：“恕小仙斗胆，帝姬对战神有何看法？”
“没接触过，没看法。”黎初秉持着严谨的原则，振振有词，“我不评价不了解的人。”
“那您如今对帝君什么看法！”司命豁出去了。
“帝君长得很好看！”
司命抽了抽嘴角：“帝姬别戏弄小仙了。”
“我并没戏弄你。”黎初敛了笑，正色道：“司命星君，我等你说正事很久了，你是想我助你举办仙界选美大赛是吗？”
目的被点破，司命赔笑道：“怪不得帝姬方才一直戏耍小仙。小仙本没有此想法，只是前不久战神蓝衣惊艳众人，天界如今多了战神一位佳人，美人榜上无她着实可惜，是以想举办此赛，也为战后的天界添一份热闹。”
“你来求我，是帝君不同意？”
“这……也不是不同意，”司命迟疑道，“帝君只是不想为此拨派人手，小仙若能自己组局，他也无甚异议。”
“我会派人手给你。”黎初爽快道。
司命大喜过望，正要拜谢。
“你先别高兴过早，”黎初抬手阻道，“我要求的选美，可不是仙子，而是仙君。你可愿举办这类选美？”
“仙君？”司命鹦鹉学舌，“哪些仙君？”
“自然是只要为男子，都可以参选。”
“哎哟这可行不通，您搞这一出，要被朝堂上参多少本啊，让往日那些自视甚高眼高于顶的仙君被仙侍评头论足，他们可受不了，非咬着你不可。”
司命可算反应过来了，却怎么都不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你怎就不怕仙子撕了你？”黎初冷飕飕道，“她们难道就合该被人评头论足，还是你觉得仙子天生柔顺，就不敢咬着你不放？”
司命哑口无言，他想起朝堂上的确也有不少女官。
“您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女子？”
司命目露惊恐，他不想触南天帝姬的逆鳞啊！
“再者，你不想看到柏麟帝君一骑绝尘独领风骚，让众仙领略他特有的风姿吗？”
迷弟的爱远超所有，再多的恐吓都不如黎初最后一句给司命的震动大，他接下了这个注定被口诛笔伐的差事。
好歹他拉到了人手不是，司命苦中作乐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