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起,书骅拿着书混在一群浅黄色衣服的学生里,走向学堂。恍惚间,她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
由于一个年级一个班,所以大家都是一起上课的,随便问了个同窗,确定座位不固定之后,摸鱼王者书骅立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然而纵览整个房间,也就六十多个人的样子。
在大家都落座之后,一个黄色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明媚而倔强的脸庞,让书骅哪怕没见过她,也能立马猜到,这就是女主余容儿。
余容儿毫不意外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间的座位。
她一落座,周围立马响起悉悉索索的交流声音。
“天哪,居夫子的课,她居然敢坐第一排最中间。”
“我听我玄字班的堂兄说了,居夫子的课是最严厉的……”
就连坐在书骅左手边,但是书骅本人完全不认识的同学,都转过来试图和她窃窃私语。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想引起居夫子的注意呀,毕竟居夫子虽然为人严厉,但确实面如冠玉,还不到而立之年…”
书骅嘴角抽搐着看着这位翘着兰花指的男同学,说着酸味都要溢出来了的话。
“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她冷酷无情地打断了这位兄弟的话,换来了对方颇为哀怨的眼神。
待到女主落座之后,书骅发现,自己前面还空了一个座位。
她抬起头,才意识到自己这排座位是靠窗的,那她前面的位子,正好是后排倒二靠窗。
俗话说的好,后排倒二靠窗,正是王的故乡。
不会那么缺德吧……
书骅暗想着,却见一个穿着天蓝色衣服的男人走进了教室,走到了讲桌前,班上瞬间安静。
芜湖,看来这个位子没有人。
书骅松了一口气,讲台上的男人波澜不惊地开口。
“我是给各位讲解礼记的夫子,我姓居 ,请诸位打开书本……”
书骅也跟着打开了充满印刷气味的书,开始放空脑子,面上却是不显,一派严肃。
正当她从不知道在这个书院读书的女子能不能涂染指甲,想到今天中午吃什么时,眼前的光线突然变暗。
她抬头,发现前面的座位突然坐了个人,随即,讲桌上传来居夫子的声音。
“居皜然,迟到,目无师长,罚抄书十遍,三日后交给我。”
然后,他便流畅地开始继续讲课,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坐在书骅前面的那位,也是十分镇定。
书骅无语,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两个人得是兄弟,然后有矛盾,弟弟看不惯哥哥,哥哥关心弟弟但是不直说,于是导致各种误会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和她关系不大,反正最后解决了他们兄弟矛盾的肯定是女主。
虽然她看小说的时候没看到这边,只看到女主和江乾泽的相处就被劝退了,但是不妨碍她多年来看小说追剧的经验,完全可以敏锐地猜到剧情。
果然,书骅再次抬头的一瞬间,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余容儿转过头看向了居皜然的方向。
书骅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一脸好学地看着居夫子,直到余容儿转回去。
然后便发现,正在讲课的男人用极快的速度看了一眼余容儿,又看了一眼居皜然。
书骅在心中啧啧不已,面上紧皱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深刻的问题。
漫长的一节课终于过去了,书骅如释重负,飞快地从后门走出去,奔向饭堂,路上还痛苦地怀念着手机,但凡有手机,她课上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托这群少爷小姐的福,书院饭堂的菜肴非常丰盛,书骅点了糖醋排骨和地三鲜,还要了一碗西红柿汤,吃了十分饱。
吃饱喝足,回到学堂,去上今天剩下来的那节课。
书骅走学堂的时候,还能看见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还时不时看向居皜然的方向,偶尔又看向余容儿那边。
他们俩倒是看上去完全没受影响,一个趴那睡觉,一个坐的端端正正得在温习功课。
书骅一回到座位上盘腿坐下,旁边的兰花指小哥就凑了过来。
“停,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兄台还是找别人聊吧,我要午休了。”
兰花指小哥被书骅的话一噎,僵在原地,过了一会,才嘀咕着,“真是个不合群的怪女人。”然后转过了身。
书骅趴在桌子上,半梦半醒间,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
她眯着眼睛坐起身,看见了桌脚的小纸团,打开一看,赫然写着
“悄悄告诉你,你前面那位同窗是居夫子的亲弟弟。”
书骅神色如常地把纸条翻到反面,用笔大大地写上了一个哦字,然后揉回成球,看都不看就往左边扔过去。
兰花指小哥瞬间惊呼一声,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他,包括余容儿和居皜然。书骅也混在人群里,表情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没事,刚刚看走眼,把一滴墨迹看成了虫子。”兰花指小哥急中生智,解释道。
众人把头转回去,兰花指这才把藏在手心里的纸球打开,怀着满心期待地,看到了书骅潦草的哦字。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夫子走了进来。
“接下来我们上乐经,你们的礼和乐都由我来教,现在打开书……”
本就中午没睡上午觉的书骅,在居皜成的催眠声中努力想让自己清醒。
索性可能是配角的自动隐藏属性,书骅明明很明显在打瞌睡了,讲台上的居皜成愣是没发现。
终于熬到了下课,居皜成一走出去,书骅比谁都快地合上书本。
然而,她刚站起身走到后门,就被走进来的江乾泽挡住了去路。
……真是晦气。
书骅心中暗骂,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转过身就要往前门走。
“喂,这么没眼力见啊,没看见你挡着乾泽师兄的路了吗,不知道要道歉吗?”
江乾泽的一个小跟班拦住了书骅。
“不好意思,各位师兄们,我这不是急着想用行动证明对你们的尊重嘛,所以先把路让出来了,挡着各位了,实在是抱歉。”书骅表现的十分诚恳。
江乾泽没理会她,径直走向了居皜然,那个跟班见他没发话,便依旧拦着书骅。
“皜然,怎么样,今天来同和书院的感觉如何?”江乾泽笑着问道。
“别提了,睡过头被我那为人正直的大哥罚了抄书十遍,三日后交。”居皜然十分不满。
“你那大哥确实为人古板,我刚来那年也被他罚了不少,不过都偷偷花钱找人代抄应付了,你也找个同窗代抄呗。”江乾泽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书骅低着头都感觉到他目光突然看向自己。
“低着头那个,对,就是你,你帮然弟把那十遍抄书给写了,本皇子就原谅你刚刚的失礼行为。”他傲慢地通知着,没有询问的意思。
“那个我…”书骅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乾泽殿下,居夫子的吩咐总是有用意的,您不该这样,扰乱夫子教学,那位同学的失误,另外惩戒就好。”余容儿突然站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可是…”书骅不厌其烦地再次开口,结果又被打断了。
江乾泽抬头看向余容儿,“呵,女人,我都忘了你也在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眯了眯眼,“确实是该尊重夫子的教学,那这样吧,低头那个,你干脆抄三十遍书吧,也感受感受夫子教学的用意 。”
“你!”余容儿似乎被江乾泽故意呛她的话给气着了,急得小脸通红。
居皜然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而无人在意的过道里,还在罚站的书骅:………
不是,能不能都静下来听她说话啊?没有人为她发声吗?怎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啊?
“我想说…”书骅又一次开口,毫不意外,又被江乾泽打断了。
“你这女人……”倒是有趣。
江乾泽后面几个字还没对着余容儿说出来,结果这一次,风水轮流转,终于变成他说话被打断了。
“江四皇子你是不是暗恋我啊。”书骅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