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和秦奕遗憾地带着战甲离开,留下楚君归一人。临走之前,秦奕表示会再为楚君归找点活干。
有那么一刻,楚君归想要去找胡中校问个明白,不过最后还是放弃。既然她都写了是不可抗力,问也无用。
夜深人静,楚君归打开个人终端,反复看着上面的一条消息。内容很简单,是两万多元的金额转入。在转账附注中,表明是楚君归那套海边公寓产生的房租。
老人没有去阳光明媚的海边,而是坚持留在那套老式的公寓里。那里有他相伴了十多年的邻居和老朋友,至少还有人可以说说话,清晨时的早餐店也很热闹,能见到很多老朋友。
老人将那套公寓回租给了出售的地产商,然后把租金寄给了楚君归,并且叮嘱他不要为了钱而刻意的去做什么。好好读书,好好毕业,找份安稳的工作,不要上战场。
当时收到老人留言的时候,楚君归都说不清心中的感觉,所有功能组件都无法得出结论,甚至连算法都构建不出。
这种混乱的状态,是他不曾遇到,也难以理解的。即使少年已经与他融为一体,可是那个单纯干净得如一张白纸的小家伙,在处理这些事情上也和楚君归差不多。
其实现在,楚君归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算是试验体,还是少年了。两者之间的边界正在慢慢模糊。
楚君归看看自己的手,微微一动,食指瞬间颤动30次,然后位移1.31542厘米。如此精准的控制,不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吗?
他默默起身,洗澡,准备休息。走过客厅时,又看到了墙壁上重复播放的电视。楚君归想了想,伸手关了开关。
到了现在这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想要偷偷潜进来了,不需要用震波监控周围。
躺到床上时,楚君归重新整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片刻功夫,就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微微发热。以试验体的计算力,也有些吃不消了。而且消耗了这么多时间,也没算出什么来。
人真是复杂。
或许是计算力消耗过度,他觉得很累,系统自动关闭,沉沉睡去。
迷糊中,楚君归似乎感觉到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提示音响起,楚君归各个系统组件一一重启,慢慢醒来。
他忽然发现,床上竟多了一个人!
楚君归并没有动,先是快速自检,发现没有什么损伤,然后指尖弹出骨针,轻轻在床边一敲,转眼间房间里一切情况都了然于胸。
公寓卧室内一片凌乱,地上胡乱丢着好多衣服,还有几件楚君归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服式样,检索资料的结果显示,这两件类属于女性内衣。
洗手间也动过了,马桶里还有呕吐过的残迹,似乎还冲了个澡,浴巾也扔在地上,还湿着。
最后是床上的这个人。她睡得很张扬,一丝不挂,半爬在楚君归身上,左手还紧紧抓着便携终端,不知道是想拿来砸人,还是要干点别的什么。
震波已经收集了她全部数据,分析比对的结果是,方玉。
楚君归慢慢转头,撩起她的长发,露出藏在里面的脸。果然是她。
方玉此刻睡得正沉,满身都是酒气。只是昨晚楚君归有些过载,以致关闭了系统休息,结果没想到就出了意外。
楚君归慢慢从她身下抽回手臂,然后再将她大腿从身上搬下,手在床上一撑,人轻飘飘的从她身上飘过,落在地上。
拉过被子,将方玉裸露的身体盖好,楚君归站在一地衣服中间,就开始发呆。<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该怎么办?他束手无策。
资料表明,在人类社会中,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麻烦,非常大、而且影响持久的麻烦。
思考了整整半个小时,楚君归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这时床上的方玉动了一动,然后大喊一声:“我看你往哪逃!这下落入姐姐手心了吧?哈哈哈哈,别怕,一会会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摆几个姿势而已……”
楚君归听得各组件一阵混乱,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玉又伸手乱摸,自语道:“我的绳子哪去了?明明挂在腰带上的。”
楚君归目光落在一捆登山绳上,确实挂在腰带上,和战斗裤一起随意扔在地上,一根裤脚还连着战斗鞋。看来脱得的确着急。
方玉摸了几下,没摸到绳子,似乎很着急,一下就醒了。
她向四周看看,酒意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腾地坐起,被子一下滑落到底,然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当即一声尖叫,再一抬头,看到房间中央站着的楚君归,又是一声尖叫。
方玉本能抬手捂胸,可是双臂都用上,还是捂得住上面,却露出下边,怎么都盖不完全。
狼狈之际,方玉总算聪明了一回,一声大喊,“转过去!”
楚君归默默转身。
方玉从床上溜下来,迅速捡起自己的衣服,最后来到楚君归身后,从他侧方伸出一条长腿,将自己的胸衣勾了回来。
一阵窸窸窣窣,方玉迅速穿好衣服,才道:“转过来吧。”
楚君归依言回身。
“那个……我们谈谈吧。”方玉故作镇静。
“好,我去倒水。”楚君归返回客厅,端了两杯水,放在桌上。
方玉抓起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才放松下来,期期矣矣地问:“那个,昨晚……都做了什么?”
“不知道。”楚君归老实回答。
“你会不知道?”
“睡着了。”
“你……”方玉显然不信,不过看楚君归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又陷入矛盾,一方面觉得这家伙极不老实,还懂得穿衣灭迹这一套;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好像没有在说谎。
此刻酒意渐醒,方玉渐渐恢复了本性,盯着楚君归,两眼放光,说:“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睡着时我不会动。”楚君归一向老实。试验体休息就是休息,不会搞梦话梦游之类浪费能量的事情。
方玉忽然恨得咬牙,一拍桌子,大声道:“承认又怎么了?你还吃亏了不成?”
楚君归莫名其妙,解释道:“我睡着时真的不会动。”
“你不动,难道我衣服是自己脱的?”方玉再次提高了声音。
“这个……你是怎么进来的?”
方玉一下呆住,眼中有些慌乱,打着哈哈道:“这个嘛,我当成是自己公寓了,可能喝多了认错路了吧,哈哈!”
楚君归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绳子上,若有所思。
方玉更加心虚,悄悄挪了下身体,将绳子挡在身后,说:“行了,我知道了,衣服是我自己脱的。我以为是自己公寓。”
楚君归静静地看着她,这番话漏洞百出,无须追问。
方玉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把脸埋进手臂里,说:“我就记得昨晚喝酒时跟他们打了个赌,然后醒来时就是这样了,中间怎么回事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就是这样,别再问了!”
楚君归就没有再问,又去倒了杯水递过去,说:“多喝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