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并没有跟昨天一样在四楼的操作室醒来,而是在另一间教室。
这间教室符识月没有来过,中间有四张大桌子,应该是给学生们练习用的,符识月就是趴在了其中一张桌子上。
符识月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伸手掏了掏嘴,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异物后才安心了下来。
环顾四周,靠墙的柜子里摆了三排各式各样的骨盆模具,还有一个完整的骨架静静地挂在一边,随着风吹动,一晃一晃的,关节处还发出了咯哒咯哒的声音
风?哪里来的风?
仔细一看,好家伙根本不是什么风吹的,而是骨架正在尝试挣脱背后的挂钩想要站起来。
它想要站起来干什么不言而喻,符识月感叹今天竟然没有给她铺垫直接就来,所以她也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昨天尝试从大门出去失败了,今天她决定直奔楼顶。
打开教室大门,外面热闹的景象震惊到了符识月,走廊上满是到处爬的骨头标本,手骨,脚骨,还有打滚的胸骨,像是骨架们的狂欢,他们没有攻击符识月的意思,反而因为符识月的出现它们变得特别的慌乱,开始四散奔逃。
这场景简直是骨架和符识月各逃各的,好不慌乱。
符识月在跑的途中还要小心避开它们,有些太小的像是手指骨在地上滚来滚去,符识月避无可避只能闭着眼睛往上踩。
这下那些小骨头们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踩我呀!”
“你为什么踩我呀!”
“你为什么踩它呀!”
“她也踩我啦!”
“我也要我也要。”
“天哪,骨头会说话。”符识月摇摇头希望自己清醒一点,“今天是儿童专场吗?”
顾不上许多,只能一边道歉一边往楼上冲。
快要来到通向天台的楼梯时,符识月一时不慎踩到了一节腿骨,直接滑倒了。
“嘶……”膝盖直直的跪在了地上,痛感从膝盖直窜脑门。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你还好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了吧。”
是他吗?昨天那个人?
她将手搭过去,借力站了起来,正准备道谢,却发现面前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短发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本《内科二年级上册》:“同学,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教学楼啊,哪个班的?”
符识月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怎么不说话!老师问你话呢,你什么态度!哪个班的,是不是又玩什么试胆游戏?你老师哪个,我给他打电话。”
那人的语气由关心变为了凶狠,脸上的神态却毫无波澜,因为他根本没有五官。
符识月想跑,但是她的手还被抓着,她想用力挣脱,那人见她想跑反而抓得更紧了,“你还想跑,大半夜还在教学楼待着是要处分的!跟我走,被我抓到的坏学生没一个能跑走的!”
那人的手抓得越来越用力,符识月感觉他的指甲深深地陷在了她的手臂里,像要把她的手捏断似的。
顾不上其他,符识月伸腿一个用力踢了过去,那人一时不察被踢了个正着。
在他的惊呼声中,符识月终于挣脱了他朝天台跑去。
教学楼的天台平时的关着的,但可能是她的运气好,今天竟然打开了。
她推开铁门,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是神清气爽,笑容还在嘴角,扭头就看见了坐在天台围栏上看着她笑的少年。
“你在?”
少年点点头。
“你一直在?”
少年笑的一脸温柔还是点头。
“笑屁啊!”符识月笑容消失了,“虽然你也没有义务帮我,但是你就光站在这里看戏了?”
少年跳下围栏走到她面前,拿起符识月的手,揉了揉她被抓出指痕的手腕,“你能自保的话,我并不想过多的介入。”
符识月恼火的抽回手,“那你别管!”
不知是真的被气到了,还是刚才的奔跑让她有点热,符识月的脸颊粉粉的。
少年看着空空的手,也不恼,“刚才摔疼了吧。”
符识月更气了,“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嗯。”可能少年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点点头,“好像确实不太厚道。”
符识月懒得理他,走回铁门前将门合上,发现只能从里面锁住,没有办法只好用背将门抵住了。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天空,这才发现满天繁星之中那轮饱满的明月:“快要满月了啊……”
“我叫符识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符识月看向少年的眼睛,“我的母亲说,她和父亲就相识在满月之下,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少年也看向她的眼睛,映照在月光之下,如此的明亮。
“我想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符识月笑的坦荡,认真的看着少年的反应。
符识月的笑容如此的明艳,少年的呼吸都停了一瞬,随后又移下了目光。
符识月见他回避自己的眼神,顿时有些失落,“不说算了,我也不稀罕知道。”
“不是的。”伴随着一阵清爽的水气,飘过少年低声的话语,“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你。”
少年也抬起头看向月亮,“识月,这个名字很好。你看这月亮,历经千万年,仍旧悬挂于夜空之中。”
符识月看着少年望向月亮的眼神,没来由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楚。
“我叫溯恒,讨流溯源,持之以恒,这是我的名字。”
“溯恒,奇怪的名字,那你姓什么?”
没有再回答符识月的追问,反而看向了铁门处,此时靠在铁门上的符识月也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嘭嘭嘭,重重的敲门从背后传来,“同学,你不要跑了。只要你诚心认错我不会责怪你的!快出来啊。”
还真是穷追不舍。
“该回去了识月。”溯恒伸手抵住了铁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你又为什么在这里。”符识月急急地追问。
“我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才在这里的,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说完,又将另一只手伸到了符识月面前。
“不是吧……我刚醒的时候掏过嘴巴的,没有东西的!”
溯恒收回手掌,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喉咙,忽然间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喉咙往上爬!
“呕……”一只蝉被符识月吐在了地上,被吐出后振了振翅膀还想逃走,被符识月一脚踩上去压碎了。
“看什么看,我不弄死它我还等着它弄死我呀,恶心死了。”符识月气急败坏的看向溯恒。
无辜受到波及的溯恒无奈地说,“吐出来就好,闭上眼睛,我送你回去。”
“今天不开门了?”
“……”愣了一瞬,溯恒点点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符识月:?
还没理解溯恒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他抓住了铁门的把手。
接下来的一切像是慢动作播放,铁门被溯恒打开了,门外的无脸男因为惯性向天台扑来,而她背后突然多出了一只手,轻轻地将她往门内一推,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撞上了。
符识月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脸,却发现她直接穿过了无脸男安稳地站进了门里。
回头看去,只见无脸男的脑袋被溯恒抓在手里,双手在奋力挣扎。溯恒摆了摆另一只空闲的手,做再见状:“符识月,很高兴认识你,愿你今夜好梦。”
然后,铁门慢慢关上了,符识月陷入了一片黑暗。
“溯恒!我去你XX的!”
“咣”地一声,铁门关上了,溯恒的笑容也消失了,面无表情地拧断了无脸男的手,同时左脚一抬直接将他的膝盖给踢碎了。
然后将折成诡异形状的无脸男扔在了一旁,“晦气。”
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吹掉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坐回了围栏上,看向女生宿舍的方向就这样守了一夜。
*
“符识月你做什么梦了,咋的还骂人呐?”
没有理夏陵,符识月醒来的第一瞬间就是坐起身来,掀开枕头,下面果然放着一枚铜钱。
符识月翻身下床,找到背包里的另一枚铜钱,拿到阳台仔细观察了起来。
两枚铜钱上面都印着字,一枚是“敕诛邪”另一枚“镇乾坤”,铜钱的下方印着符识月看不懂的图腾。
宋绒溶正好来阳台挂毛巾,看到符识月拿着两枚铜钱看的认真,也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来。
“是昨天那个铜钱吗?”
“嗯。”
“今天又有?”
“嗯。”符识月将铜钱收好,笑道:“没关系的,我大概知道是谁放的了,他没有恶意。”
宋绒溶本来也就不是好奇的人,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也没兴趣多问,“你心里有数就好。”
符识月点点头,洗漱去了。
在食堂吃早餐的时候收到了班级群里发来的二教停电,改为理论课的通知。
周围的同学议论纷纷:“最近二教怎么了,流年不利的。”
“改上什么理论课,直接放假多好。”
“我说,反正不能实操还不如就在寝室上网课得了。”
“我看你是想上周公的课吧。”
符识月四人也收到了通知,但是没有讨论,只是都将目光看向了高衾裳,高衾裳自知身负重任,但也无奈:“我就算消息灵通,也总不至于停个电我都要知道吧。”
想想也是,四人老老实实的吃完早餐回教室上课了。
因为临时从实操改为理论,打乱了讲课的顺序,宋老师干脆就在教室播放起了操作视频让大家学习。
“宋老头还挺会偷懒的。”
夏陵点头表示赞同,认真的低头看书,不相信她会有认真看书的一天,符识月将头伸过去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
“宋凛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身后一阵阴森,伸出手,只摸到了妻子柔美的曲线。宋凛心中一阵旖旎,翻身想要和妻子温存,却看见一个纸扎的女人正睡在他身后,两颊被画得粉红,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宋凛吓的摔下床去,结果看见自己的妻子七窍流血被折成风车的形状躺在床底。”
“折成风车的形状是什么样子啊?”
符识月幽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夏陵正看的专注,一时不察被吓到心脏都骤停了,下意识的把小说往课桌兜里一塞,整个人猛地就站起来了。
符识月真不是故意的,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又忍不住笑,真是又菜又爱玩。
动静太大,宋老师眯了眯眼睛走了过来,抽出夏陵课桌里的恐怖小说,“看来是都学会了,下周的操作课就由你负责给全班同学演示。”走之前还不忘敲了敲夏陵的课桌,“书我就拿走了,还不认真听!”
惊魂未定的夏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在周围同学的笑声中坐了下来,“符识月,你死定了!”
符识月做无辜状:“我只是真的很好奇,人要怎么折成风车的形状嘛。”
“你好奇是吧,下课了我就亲自拿你演示一下!”
符识月赶紧求饶。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四人在食堂聊着课上的趣事,为了赔罪夏陵的午餐就由符识月给包了。
掏出手机符识月意外的发现长腿叔叔竟然给自己回了一封邮件,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就被旁边放肆点菜的夏陵给震惊到了。
夏陵毫不客气的点了四个菜,端着个盘子笑的跟花一样,符识月只能自认倒霉。
“愣着干什么,走啊。”
符识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跟在了她身后。
人群中突然骚动了起来,已经占好座位的高衾裳也举起手机示意他们赶紧过去。
符识月和夏陵刚坐下,高衾裳就迫不及待的说:“最新消息,配电房电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