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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顾此失彼

    扬锋汉起第六百五十九章顾此失彼杨安玄一路东巡,五月至曲阜,前往孔府拜见岳父孔懿,孔懿见杨安玄携杨锐前来,心中暗叹。
    孔懿虽身在曲阜,却关注着洛阳的动向。他的弟子有不少在洛阳为官,黄门侍郎曾安更是时常写信给他告知朝堂大事。
    年后杨安玄决定东巡,孔懿在二月初收到曾安的来信,连忙派人往洛阳给女儿孔苗送信,让她要让愔儿随同杨安玄东巡。
    信中孔懿分析杨安玄此次东巡是为将来统一天下后代晋造势,携子同行很可能给世人一个选定继位之人的印象,愔儿虽是世子,但将来能否顺利承继家业尚未可知。
    阴友齐告老致仕,有功成身退、以退为进之意,杨安玄对阴家必有所回报。杨翼远在西北,但杨锐已经十四岁,将要成年,从杨安玄对他的教育方式来看,有大力培养之意,此次东巡愔儿无论如何也要跟随,巩固世子之位。.
    天意弄人,送信之人在半路生病,等赶到洛阳,杨安玄已然出京。
    孔苗见信后急忙请来兄长孔鲜,孔鲜看过信后沉默半晌。因为科举将至,他没有建议杨愔随杨安玄东巡,而是想让杨愔在新科进士中收揽一些可用之才,将来可以作为左膀右臂。
    首次科举的效果已显,除了投奔刘宋的严松等人外,科举取中之人多有不俗的表现,像进士科魁首杜骥已是巴郡、江阳两郡太守,深得主公信重;余应二十几岁便是五品给事中,魏新也成为了东莞太守。
    科举得中之人升迁比起九品中正选官入仕之人要快捷,孔鲜知道科举取士会最终代替九品中正取士,因而前来参试的士子多如过江之鲫。
    主公事先有所准备,通过县试、郡试的方式逐步筛选,控制参加京试的人数,即便如此在祠部登录的人数仍近二千之数。
    还有更多没有资格参试的人前来洛阳观试,有人将自己得意的诗赋送于权贵府上,希望得到赏识。洛阳城内外每日举办的酒会、诗会不下于十数,孔鲜府上也收到了不少诗赋,也曾数次宴请那些文采过人的士子。
    孔鲜建议杨愔多与身具才名的士子接触,从中选拔有识之士收为己用。世子杨愔在洛阳金谷园举办的诗会堪称一时之盛,前去赴会之人将近千数。杨愔在高台之上设酒,设百席,以诗赋夺位。
    诗会之上,佳作频出。杨愔命歌女当场献唱,天门何牧「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桂阳李佳「金谷园中见日迟,铜驼陌上迎风早」、汉中鲁锡「金谷园中莺乱飞,铜驼陌上好风吹」在台上唱响,引得园中众人高歌相和,为世人乐道。
    见到杨愔声誉日隆,孔鲜颇为满意,此时却被父亲的信迎头浇下一盆凉水,难道安玄真有改立杨锐之意,愔儿可是他的嫡长子啊。
    孔苗早乱了方寸,连声追问兄长该如何应对。孔鲜并无急智,思忖半天方道:「五妹莫急,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父亲所虑不见得是真。」
    孔苗出身孔府,饱读诗书,史书中天子易储的记录不绝于书,真要如书中所说,恐怕母子下场堪忧,想到伤心处,孔苗不禁澿然泪下。
    孔鲜劝道:「五妹,你不要钻牛角尖。首先父亲只是建议愔儿随安玄一起东巡,有利于巩固其世子之位,并不见得安玄就会改立杨锐为储;其次愔儿并无失德之处,安玄待你母子亦如往常,你何必自己吓自己。退一万步讲,愔儿不能继承家业,以安玄的秉性,自然会安置好你们母子。」
    孔苗逐渐收住悲声,幽怨地道:「愔儿是嫡长子,安玄对他疼爱有加,也曾带他一起出巡,为何父亲说他生出易储之心。父亲尚作此想,他人肯定亦有猜测,若是流传开去,恐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孔鲜皱着眉头道:「不受控制之事急也无用,当务之急是
    让愔儿多结交有学之士,做好科举之事;其次是让愔儿多与杨家族人亲近,交好朝堂重臣,若满朝文武皆愿拥戴愔儿,安玄自然不会起别样心思。」
    孔苗点点头,想了想道:「当年汉高祖有意易储,吕后用张良计请出商山四皓,高祖方息易储之心,今日之事可否效之?」
    孔鲜道:「国中大儒以父亲、郭高、淳于综最为出名,父亲自不必说,郭高本是愔儿之师,淳于综是吏部侍郎,与愔儿亲近,天下儒士皆知愔儿博学仁厚之名,反倒是愔儿在军中少有支持。」
    杨安玄以武起家,争夺天下,麾下赵田、蒯恩、孟龙符、刘衷、朱龄石、胡藩、阴绩、俞飞等人皆封侯,相比文臣在杨安玄面前更有话语权。杨安玄让次子杨翼前往西北军中,又为其娶蒯恩之女,杨翼在军中得到的臂助要远胜过杨愔。
    孔鲜道:「让愔儿亲近族人,尊敬赵将军,你无事不妨常与杨湫走动。」
    孔苗明白兄长的意思,领军将军赵田是玄郎心腹,位在众将之上,其婿张锋更是玄郎弟子;杨湫的丈夫沈庆之坐镇一方,与张锋并为军中后起之秀,若愔儿能得赵田、沈庆之和张锋相助,再加上杨家族人,当能与杨翼抗衡。
    孔鲜起身道:「五妹无须过虑,过犹不及,表面只要照平常行事即可。」
    轻叹一声,孔鲜又道:「主公英姿聪慧,谋事深远,若事有不测,只能听从安排,方保无虞。」……
    豫州治所,历阳。
    庐陵王刘义真喜好文学,每日与别驾谢灵运、治中颜延之等人宴游,时常饮酒至醉,放浪行骸。
    七月酷暑,骄阳似火,刘义真率谢灵运、颜延之、慧琳道人等一行到历阳鸡笼山游玩避暑,饮酒作乐。谢灵运,谢玄之孙;颜延之,颜回第三十世孙;慧琳,自幼出家冶城寺,学通内外,尤善老庄,好语笑俳谐,长于著作。
    酒至半酣,谢灵运起身吟诗,「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举座高声呼好。刘义真醉熏熏敬了谢灵运三杯酒,命随行的歌伎奏乐吟唱,诸人击掌相和,不亦乐乎。
    待歌伎唱罢,盈盈施礼退下,刘义真指着谢灵运等人纵声笑道:「他日我若为帝,灵运、延之当为宰相,慧琳可为豫州刺史。」
    席间坐客十数人,记室范晏呼道:「王爷酒醉,切不可乱语。」
    刘义真惊觉失言,大笑醉倒伏案不起。..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座间有人知先帝曾有意改易其为太子,因而刘义符对刘义真颇有猜忌。
    很快,刘义真在鸡笼山的话语被人奏到了京中,不敢明言指摘刘义真,只说谢灵运、颜延之平日在庐陵王面前挑唆天子兄弟之间感情,诋毁朝政。
    谢灵运是谢家子弟,谢晦自然要替其开脱,道:「灵运空疏,延之隘薄,文人不拘小节;庐陵王性情疏狂,不过是醉后狂语,不应细究。」
    徐羡之与谢晦之间的关系暂时缓和,不便直言,傅亮则认为谢灵运和颜延之应该贬谪,贬谢灵运为永嘉太守,颜延之为始安太守,断绝他们之间的联系。
    刘义真颇为愤懑,却无可奈何。加上刘义真在历阳游乐无度,骄奢放纵,豫州税赋不够消耗,屡屡向朝廷索要供给。
    天子刘义符不理朝政,徐羡之等人不肯给与,越发让刘义真怨恨,时常在下属面前怨恨徐羡之等人,徐羡之、傅亮、谢晦对刘义真深为厌恶。……
    八月,拓跋焘率军夺取燕幽、冀之地,围困龙城,燕地大半落入魏军手中。冯跋一面死守龙城,一面派使者向拓跋焘请降,愿为藩属纳贡,并将女儿献与拓跋焘为妾室。
    拓跋焘不肯,要求冯跋用太子冯冀为质方肯退军。冯跋不
    能接受,暗中派人联络高句丽,愿意归附请求高句丽出兵。
    九月,高句丽一万兵马来援龙城,拓跋焘退军,派军驻守所占的幽、燕之地。冯跋赠与高句丽兵马刀枪、铠甲,军粮五十万石送归,并奉高句丽为主。
    拓跋焘征召役夫,从赤河向西修筑长城,直至五原,连绵二千余里,设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四处军镇,每镇驻军万人,抵御柔然入侵,至十二月方才回返平城。
    凉州,杨翼率雍军已取张掖,进军酒泉。沮渠蒙逊亲率两万凉军前往乐涫城拒敌。
    慕容阿豺趁后方空虚,率军攻打昌蒲、龙勒,凉太子沮渠兴国率军迎战。沮渠政德死后,沮渠蒙逊立次子沮渠兴国为太子,沮渠兴国被慕容阿豺所杀。
    凉国前后受敌,危在旦夕,沮渠蒙逊不及回军,只能传诏立三子沮渠牧犍为太子,让其率军抵御慕容阿豺。
    十月,慕容阿豺率军围困敦煌城,沮渠牧犍致信慕容阿豺,称唇亡齿寒,一旦雍军平定凉国,那么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吐谷浑,不如留凉军牵制雍军,吐谷浑可以往西扩展。
    慕容阿豺被说动,率军出阳关沿阿尔金山脉往西进攻鄯善、焉耆、龟兹、疏勒等地。
    「注:金紫光禄大夫范泰之子,范晔的三兄,后因范晔谋反连株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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