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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尘尘篇四》魂、骨、形,画道初成;爱、慕、痴,花的象

    此番,他从那学院的藏宝库那就拿了一支桃木杆的乌毛笔,没取第二件东西,只是给了颜如玉一句话,便随着尘尘一同回来了。

    至于她之后对颜如冰会怎样,是否有所改变,则是另说了。

    …

    回到小院坐上画座,他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那只桃杆乌笔,沾上画墨,提起笔就在随手拿来的纸上,挥洒起来。

    “圆的、方的、三个角的…”

    “不错不错”,持着这支笔,他感觉好像笔有灵性般,随着他心意的挥舞,而舞动。

    “原来有一支好的笔这么重要。”凌羽感慨道。

    “把学艺的不精怪到笔上,羽,这样可不行喔。”看着凌羽此刻兴奋的样子,女孩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开口提醒道。

    “好啦,知道了。”他有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在摊开一张画纸,他打算正式挑战那副他画了近一年的小院堆石图。

    石头是没有生命的,这本应该画上去很简单,可他曾经每次拿出话好的石画像给女孩看时,得来的却总是那两个字——“不行。”

    他不明白,他问女孩,女孩却总是回答他,里面画缺了东西。

    再问她到底是什么时,女孩只回答了一个字,“魂。”

    什么是魂,怎么画魂,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块石头也有魂。这些一直是他心头的难题。

    但他此刻新得了画具,提笔如有神。轻松的将那副原先他要细致画一个时辰,的石堆图画只花了小半刻的功夫就完成了。

    此刻在将他那副画了近一年的小院堆石图给女孩看时,女孩还是说出了两字,不过居然是破天荒的“行了”二字。

    他不敢相信。

    “终于,苍天还是开眼了。”

    “哈哈哈!”

    他不禁仰天大笑起来。

    此刻他幡然悔悟,也终于明白那所谓的魂,到底是什么了,不是石头本身的魂,而是由画者带给画作上石头的。

    而正是他此刻澎湃的心情,才影响了这整幅画作,为石块赋予了自己最为关键的魂。

    而他因此也隐约的感觉道,自己的原丹田中,似乎诞生了一股画道之魂的萌芽。

    这是画道初成的征兆!

    他明白了,一直以来女孩不说,正是为了让他自己领悟魂的秘密,形成画魂。

    激动的亲了口女孩的额头,自信洋溢在了他的脸上。

    “女孩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高兴而欣慰的对着他微笑着。”

    她可能也是在想,这算是给羽,这一年来辛苦的奖励嘛。

    …

    有了信心,接下来要画什么成了重点,也是他画道成形的重要转折。

    看着桌台上,眼前的这只桃杆乌笔,他心中已有了决意,他要画天水城!

    脑海里一点一点的回想这那时,他身踏竹篾,凌空俯藐云下众生的画面。

    猛然见,他提笔飞快的在宣纸纸面勾勒出了整个城墙,内外结构的轮廓。

    那是坚韧的墙,也是孤独的墙,见证过历代风雨的墙,它的感情应该是固执而又古老沧桑的。

    春华易逝,何人作伴。

    伴春苑…

    仙凫能作伴,罗袜共凌波…

    这是承载着欢乐与悲哀的楼宇。

    锦颐阁、包子铺,布坊簪行,这些大大小小的店面、楼宇,其中的冷与热都被他刻画进了这副画作之内。

    终于,框架的外骨,成型了!

    他抬起画作,好好的欣赏了一遍。

    这是一幅带着魂的画骨。

    连一旁尘尘看了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感觉,还少了什么。”凌羽开口,面带沉思。

    “是生机。”女孩开口。

    “生机…”

    “那便是人与花木了。”他又念叨了一遍,抬起头。

    如何画人他还未学,自然不知道该怎么画,只是对于城内的花木,他却也迟迟不肯动笔。

    顿坐了片刻,他回过头看向女孩。

    “嗯…?”

    “怎么画?”他脸上带着些惭愧的笑意。

    ……

    ……

    和女孩一起游走在城内游走,本是打算通过观察城内的花鸟树木,来给自己的画作添加几分生机,从而精进画道,可走了一路树没看到几棵,背着行囊带着老少的流民却遇到不少。

    “这位仁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值得你们拖家带口的往这边逃来?”

    凌羽实在是有些好奇,便试着向一人开口,寻闻道。

    他面前的是一个衣衫还算整洁搀着个老太的二三十岁的男人。

    “我们家是住在周国西面的,听说最前边要打仗了,所以赶忙收拾了行囊,跟着大伙往东边逃过来。”

    “来,娘碗口水。”男人给一边的老妇送了口水,继续道。

    “正是听说天水城有灵武境的高手的庇护才望这边逃来的。”

    “希望可以保个平安吧…”

    男子言止于此,凌羽也没开口继续问下去。

    …

    “那所为的灵武境高手应该就是颜如玉吧,只是没想到她威名还挺大的,这么多流民都来天水城。”

    继续走在路上,凌羽开口道。

    “恐怕不止于此,学院一直以来是各个宗国所重视的地方,就算真的发生了战争,也不可能会祸及学院,毕竟一代强国也是需要人才来接力的。”尘尘低沉着开口道。

    “嗯,先不考虑这么多了,还是先提升画道吧,这样才有实力考虑其他的事情。”凌羽道。

    …

    “看,那边正好有一棵开花的树。”

    “是株玉兰花,宽大白净花瓣和你的颜色配呢,一样的好看。”凌羽抬起头看向那朵花,接着回过头看向女孩带着笑容道。

    不过女孩却轻摇了下,表示否定道。

    “这白色的花确实是很好看,只是叶瓣太大容易招风沾染上尘埃…”

    “啊…哈哈”

    凌羽反而觉得此刻有点尴尬了。

    “羽,不要这样,我是陪你来的。只是体会树的生机,用不着刻意的来讨我欢心…”

    “啊?!”

    他没想到这都能被她看出来了…

    只是见她有点闷闷不乐的,或许正是见到那些流民的缘故…所以他才想活跃一下两人间的氛围,让她重新笑一下嘛。

    “再往前走走吧…”女孩开口。

    “好…”

    …

    …

    “这棵是…”

    “梨花。”女孩回答道。

    这个时间段,梨花也已经开了…

    新绿的叶,简洁的白,小巧稚嫩。

    又是一棵挂满了白色的树。不过凌羽这回没有再开口了。

    生机,生机。他拼命的感受着。

    “不要着急,用心去感受的同时,也需要其他的感官,感悟生机和你感悟魂一样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次应该会容易很多的。”女孩很耐心的指导着他。

    这花没有什么香味,凑近吸了一口气,不知是否因为是早上的缘故,夹杂带着露水的味道,似有一股清爽的感觉。

    “梨树平常也很少见到,成片的栽种也完全是为了去卖其果实,难得在这家人门前见到了两棵。”凌羽摸着梨树的枝干开口道。

    “梨与离同音,所以在大部分人的映象里,都认为这是一种不吉的花。”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留着羊角胡子的老人。

    “你们两个小家伙,到我的屋门口来干什么呀?”

    “额…看花,给画找灵感。”凌羽回道,手慢慢从树上伸了回来,像是做贼般。不过话说回来,又还没结梨子呢,又不是瓜田李下,他怕什么?

    “画画?你还会画画?”显然那羊角胡子的老人不太相信,眼前少年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梨树确实也还未结果,他们能打什么主意呢?不成是真打上了这两棵树的主意?

    老人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来眼前的两人,少年面容不赖,论俊逸他自问,有他那么几分年轻时的英容。

    另一个女孩虽然长相可爱白净,却是自他一出现就以一副「可怕」的表情看向他,眼睛直盯着他。

    这让他感觉好像自己欠了对方数千金元般。

    “这位老人家,我所言句句属实啊,不信可以当场给你画上一幅。”

    见老人面露疑光,凌羽开口道。

    “好啊,你要是画不出来,是在骗我,就把你摸梨树那下的钱给结了。”

    虽然没想到就这么摸一下梨树也要付钱,心中暗骂了两句这老人真黑心,但他还是开口道。

    “这是自然。”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墨,沾上点晨露,便在小段宣纸上画了块石头,递给了老人。

    其实在凌羽刚掏出笔的那刻他就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了,之后他也只不过是想再看看他到底画的怎样罢了。

    “石中有骨,上佳之作。”

    接过画纸,老人不自觉开口赞道了句。

    只是他原本以为这少年会给他画那棵梨树的。

    “老人家莫非也懂画?”凌羽有些欣喜道,若是能多一个人交流定能是使自己的画道更加的精进。

    不料羊角胡子的老人摇了摇头道:“我对书画一窍不通,只是见多了知道些罢了。”

    凌羽还想继续向老人请教点画道的东西,怎想到这时女孩却拉了下他的衣角道:“羽,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怎么了?”凌羽显得有些着急了。

    “是又头疼了?”他寻闻道。

    除了在女孩刚来的那两天,她有过头疼呆滞的情况外,已经有近一年没有再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了。

    女孩捂着额头,轻晃了下脑袋。“只是想起了些东西。”

    “我想一个人先回去了,认得路,羽用不着陪我。”女孩开口道。

    “那怎么行!”

    他抓住她的小手,怎料想她却借着另一只手挣脱了开来。

    “我想一个人静静,没事的。”女孩安慰了一句。

    “羽,你还要好好,修画道呢。”

    …

    女孩还是先行离开了这里。

    他很紧张,他现在哪还有闲心看花呀。

    可是他又想道了女孩临走前所说的话,要是自己就这么跟上去的话,画道没有提升就真对不起她了。

    她要一个人静静,那我等会儿再回去好好陪着她。最终凌羽打下了主意。

    “刚才怎么没有画那棵梨树呀?”一旁的老人这时也再开口问道。

    “不敢下笔。”

    “怎么会不敢画呢?”

    “我是在找树植的生机,从而提升画道,打算之后再画树形。”凌羽回答。

    “这样嘛…”不过画道都不应该是先有形在有骨后有魂的吗。老人疑惑但没开口询问。

    “也罢,老夫这就陪你走上一趟,领略这人间大好风光!”羊角胡子的老人大喝一声道。

    “老夫姓陈名钟,年轻时有个外号叫犬爷,正好,这城里老夫都熟,我带你四处转转!”

    这大爷什么时候这么热情起来了?刚才不是还想要薅他的嘛。

    挠了挠后脑,凌羽道:“好,那不如在去前方看看吧。”

    …

    明到暗,晨至暮。

    这一路走来。

    迎春、海棠、山茶、桃花…

    一朵朵,一串串,一株株。

    期盼、苦恋、无瑕、痴情…

    羊角胡子的犬爷,一路上给他讲了很多的故事,每朵花都有各自的寓意。

    只是唯独没有提起自己屋前的那两树梨花…

    “老枝开新花,这是花先开再长叶子的紫荆花。”终于在一个墙角,老人找道了一条紫红色的花树。

    花团们一簇簇紧致的群放着,一股惊艳的美,在他心头油然而生。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明白了,到底何为生机?

    “这花象征着什么?”他问道。

    “欣荣,还有陪伴。”犬爷道。

    “陪伴么…”

    也是该回去了。

    “犬爷,感谢你一路来的陪伴和教导,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现在我想回去了。”他道。

    “想去陪着人家小姑娘了?”羊角胡子的老人笑问到。

    “嗯。”

    “哎,真羡慕你们啊。”

    “好好好,去吧,记得别忘了,到时候把那树梨花的画作画好了给我。”老人嚷嚷了一声,挥了挥手。

    “知道了。”

    “对了,那梨花的寓意是什么?”分别时,凌羽转过头,忽然问道。

    羊角胡子的老人背他没有转身,大笑了一声。

    “最开始不都告诉你了吗?”

    “这记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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