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俞玲心里不痛快,也就没说出口。
但看着郭伟其欲言又止,她当即问道:“怎么?你觉得我过分?”
郭伟其脸色一僵,随后摇头,没说话。
俞玲刚消下去的火又涌上心头,她厉声地对郭伟其说:“你们郭家这副嘴脸,我真是受够了!”
郭伟其讷讷低头,双手不停地搓着,有些无措。
俞玲的脾气他知道,她是吃软不吃硬,惹火了她,能把房顶给掀了。
郭伟其叹叹气,摇摇头,进了屋。
可是俩人刚睡下,郭伟其的手机骤然响起。
他听了两句,脸色大变,一骨碌从床上跳下,仓惶地穿衣。
迷糊之中,俞玲听到他问的一句:“在,在哪家医院?”
他的声音微颤着。
俞玲睁开眼,撑肘床头,斜头问他:“什么事呀?”
郭伟其不答,飞快打开门,急匆匆往客厅跑。
俞玲愣愣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心里预感不对劲,出神片刻,她摸出手机给郭伟其打去。
郭伟其的手机一直通话中,俞玲打了几通就放弃了。
但她也睡不着,靠着床头,思忖郭伟其这样态度,肯定是还在恼她。
她清楚他的性格,心里有事有话,总是闷着不说,逼他也没用。
不过,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给他?合着听他语气是谁出了什么事去医院?
俞玲想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她打了个哈欠,又躺下睡了。
自从经营超市这几年,她就没有这么早睡过。
今晚她比较早回来,为了筹备超市扩大,她已经忙了一段日子。这几天感觉累的提不起劲,很是疲乏。还是超市俩个员工体贴,让她今晚早点回去,剩下的活,她们会处理的。
没想到,被郭家二老这么一搅和,她更心烦更疲倦。
第二天,俞玲一大早就醒过来,这几年她从没睡到五点过,一般都是四点半起来,想赖床都不行。生理钟也准时让她醒的,再就是超市的事多,俩个员工一早都有事请示俞玲,她哪里还能睡的着。
俞玲一早去超市忙开了,到了七点左右接到女儿的电话,说是上学时间快迟到了。
俞玲这才反应过来,郭伟其竟出去一夜未归。
平时女儿上学放学都是郭伟其接送,从未落下,即便有事,也会提早跟女儿通气。
她心里感觉不太好,赶紧放下手头活,去了一通电话。好一会儿,响声快要断时,郭伟其喘着气接起来。
俞玲皱眉,问道:“你去哪儿?萱萱上学时间到了,也不见你?”
郭伟其忙不迭哦哦两声,说是马上回去送女儿。
她正忙着,也就没有多问,只催了声:“别耽搁了。”
郭伟其连声应着。
她放下手机,又去忙活。
直到晚上十点多,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家,女儿悄声告诉她,爷爷奶奶摔了!
俞玲一惊,忙问女儿:“你怎么知道?”
女儿噘嘴,说:“爸爸跟我说的,早上去学校迟到了,爸爸解释是因为爷爷奶奶住院,他忙忘了。”
俞玲愣神,半晌才回神,打了郭伟其电话。
这次,他很快接着:“怎么?是萱萱作业还没做完?”
“你去哪儿?”俞玲直接问:“厨房弄了那么乱,煮了什么?”
或许感觉俞玲的语气不善,郭伟其这回没有掖着藏着:“在医院,爸妈摔了,我炖了些老鸭汤送来...”
“在哪家医院?”
她问完,突然想起昨晚郭伟其也问了这句话。
俞玲赶到医院,郭父郭母已经睡下。
她刚走到病床前,郭伟其蹑手蹑脚拉着她出去,顺手把门带上。说:“太晚了,爸妈刚睡下,咱就不吵醒他们。”
俞玲盯着他,神情肃厉。<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郭伟其闪了闪眼神,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我,我这不是想着你忙,俩老又倔脾气,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俞玲没理会他,只问道:“晚上谁在这守着?”
郭伟其瞅了瞅走廊那一头,说:“纪辉在呐,去那儿领陪护小床。”顿了顿,又解释着:“昨晚跟今儿都是我在忙,爸妈担心我熬的时间太长,顶不住,非得叫纪辉今晚来守。”
话刚落音,他拉着俞玲的胳膊肘往楼梯口去。
俞玲心里明白,他这是怕跟郭纪辉碰上。
她心头不悦,甩开郭伟其的手,边下楼梯边说:“你这做的叫什么事?俩老摔到住院,你也不知道跟我吱一声,让他们怎么想我?吵归吵,一家人说道说道也没什么,你这不是陷我于不孝?”
听着俞玲数落,郭伟其挠挠头,讷讷不说话。
俞玲猛地回头,一脸怒气。
他悻悻地站住脚。
“是二老不想见我?”她隐隐猜到什么,问道:“除非我不找纪辉结货款...是吧?”
郭伟其为难地挪挪嘴唇,低声说道:“其实,其实...纪辉他没钱,真的没钱。昨晚送来医院,还是我来了才交的钱...”
俞玲闻言,突兀地冷笑。
郭伟其一阵寒颤,她这样还不如不笑,怪渗人的!
“俞玲,咱商量一下,给纪辉缓一缓,他说会还这货款...”
她打断他的话:“行了,合着这个家就我是外人,我这么不识好歹,又不会做人,让你为难,护弟心切...”
“俞玲!”郭伟其不善言辞,被她一顿奚落,着急地说道:“爸妈昨晚从咱们那儿回去摔的!”
他不觉声音大了,语气激动:“下雨路滑,爸摔了腿,妈折了胳膊,你就不能...”
他蓦地停住,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怪你,我心里也难受,这事闹的,一家人都不开心,爸妈又出这茬子事,我...”
郭伟其紧张又无奈,他刚才说急了,语气不好,俞玲不气才怪。
然而,令他没想到,俞玲脸色晦暗难懂,只是双眼定定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看穿看透。
郭伟其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他不敢再吭声。
许久,俞玲幽幽说声:“走吧,回去。”
郭伟其怔了怔,他以为她会生气,对他乱发一通脾气。
一路上,俞玲出奇地冷静,到家了,她也没说一句话,默默把厨房整理干净。
弄好了,她拿着睡衣去卫生间冲了澡,到女儿房间看了一下,见女儿已经自觉睡了,她收拾了书桌,又检查了书包,这才退出房间。
俞玲的异常让郭伟其揣摩不透,他静静端坐床沿,想着还是挨她一顿斥责更干脆。这样子,他很不安。
她径直往床一边躺下,翻身背对着他。
郭伟其呆呆坐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说多了惹俞玲生气,又觉得不说俞玲更生气。
他想了半宿,也没嘣出一个字,轻轻躺下,尽量腾出中间距离,担心扰醒俞玲。
俞玲现在想起这件事,才感觉那时他们之间就已心生芥蒂。
即使没有后来那些糟心事,他们的婚姻也已经产生隔阂。
有隔阂的婚姻,那么间隙只会越来越大,裂痕在所难免。
只是后来那些糟心事加深他们的矛盾,多年的婚姻瞬时土崩瓦解。
最可笑又可怜的是她自己,居然还以为郭伟其会在原地等候。
而她,也拼命的,一人打三份工,只为早点还清债务。
早日一家人团圆!
究竟是这场婚姻辜负了她?还是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究竟是郭伟其的懦弱让她溃败?还是她自己亲手打碎曾经美好的生活?
俞玲想的很累,很烦,却始终找不到她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