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

    演员身份着实给范静的校园生活造成不小影响。

    不过相较从前的[校园名人],[艺人]终究还是不同的,比起单纯的爱慕追求,更多的是对待偶像的喜欢——微妙的距离感反倒让她没那么不堪其扰了。

    “最近在拍戏吗?”

    吴凡破天荒找过来时,范静刚坐下,教室里人还少,安安静静的。

    “嗯,”她最近确实进了新剧组,“怎么了?”

    “噢看你头发留长了,”吴凡耙了一把自己的短发,“猜应该是拍戏。”

    新剧是古代背景,为了更好地配合妆造,工作人员建议演员蓄发,不需要太长,只要能和假发衔接上就行。

    组里几位主演大咖都以身作则了,范静这个本就对蓄发没有抵触的更不会拒绝。

    “诶长得好就是不一样哈,”吴凡朝她挤眉弄眼,“长头发也不爹。”

    不“爹”……

    范静眼皮一跳,猝不及防的文化差异轰得她外焦里嫩,差点没绷住表情。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勉力压下抽搐的嘴角,客套道:“……谢谢。”

    “怎么样?拍戏忙不忙?”

    吴凡紧咬话题的接连提问,让范静迅速从“文化差异”中清醒,眼珠一转,只道:“打工嘛,哪有不辛苦的。”

    “是啊,我记得你是从群众演员过来的,那段时间隔三差五就拍夜戏忙到凌晨,寝室都没空回。”

    吴凡唏嘘般拍拍范静肩膀,鼓励式泼洒毫无意义的低级鸡汤:“不过你也算是熬出头了,这条路真没走错!人这辈子果然离不开眼力和运气,您老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校友,苟富贵勿相忘。”

    “你也打算做演员?”范静心道终于谈到重点,笑意盈盈回拍吴凡肩膀,“老实讲我也是新人,帮不上什么忙,你可别失望。”

    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个志向。

    “不是我,”提及此,吴凡不知为何脸上多了几分羞涩,“我什么德行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给大明星拎包都够呛。”

    她如此作态反倒叫范静来了兴趣,不为自己,那就是替别人做说客的咯。

    某种意义上自信到自负的女宝居然有替人求人的一天,多新鲜呐。

    “而且哪能张口就麻烦你,什么人呐,又不是没脸没皮!”吴凡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什么两肋插刀的好姐妹。

    “主要吧……”吴凡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清楚演员的门路,我听说是要申请个演员证?”

    “演员证确实有用,你想申请的话就……”

    左右也不是什么秘密,范静索性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她掰扯清楚流程,末了打趣般揶揄道:“真不是自己用?说了我又不笑你。”

    “不是不是,”吴凡得到想要的消息心情大好,“我家里都给我定好了,毕业了就回去做医生。”

    大概是医院里有什么关系门路,范静对此不感兴趣。

    “那这是给谁打听呢?”她更关心八卦,“男朋友?”

    “还没谈呢!”吴凡整个人被踩了一脚似的弹了一下,圆润的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你别往外说。”

    “是是是,放心吧,”还真是为了男朋友,范静确认完答案就瞬间丧失探究欲,“提前恭喜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捡到垃圾了。

    “嘿,等成了请你们吃饭!”

    *

    今天只有上午第一节课,下了课范静直奔剧组。

    化妆师小哥一见她就迎了上来:“可算来了!”

    “啊?”范静几乎是被推着前进,等被按在椅子上才终于得空问一句,“怎么这么急?”她请假可以提前报备过的。

    “别提了!”化妆师小哥一拍手,白眼都快翻出眼眶了,“我差点让黄老师给开除。”

    “黄老师?”范静挑眉。

    黄雅,本剧男一。

    “他不负责剧组人员调动吧?”这话她说得可真是太委婉了。

    对比之下,化妆师小哥那才叫生动形象的用脸骂人:“人家是一线大咖,连开除几个臭打工的面子都没有了?”

    这阴阳怪气的模仿……范静哑然失笑,安抚性对着小哥摇头,示意小心隔墙有耳:

    “出什么事了?”

    她可得打听清楚,不然一会儿万一撞上了说错哪句话平白得罪人。

    小哥仍是气愤不已,但音量好歹控制下来:“减肥瘦身本来就是拍摄需求,他也好好地答应了,结果才出去几天录个综艺,回来就胖了。”

    “今天小刘给他上妆,发现黑眼圈也重,就说‘啊黄老师要注意休息’,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范静非常捧场。

    “原地发疯啊!”小哥一整个大受震撼,“抬手啪啪给了他助理两个大逼斗,骂人家不中用,他辛苦拍戏,助理连给他安排好作息餐饮、提醒他休息起床都做不到balabala,小刘在边上都吓死了。”

    “你说这不纯纯神经病吗?”

    范静对此不发表评价,只问:“然后呢?”若仅仅如此也不会让无辜化妆师都对他怨言连篇。

    “他助理也是倒霉,”小哥直摇头,“现在被逼着要和他一起吃健康餐、一起瘦身,不然我们黄老师就委屈难受得坚持不下去呢。”

    “你是没看见啊,那小助理都皮包骨头了,腰就这么一把,”小哥双手比了个小圆,“再瘦别瘦进医院了。”

    范静适时地给出反应:“嘶……竟然有这种事?”

    “谁不说离谱?”小哥深以为然,“就这还不算完。”

    “一会儿又嫌弃小刘手艺不行,要换人。”

    “换就换呗,嘿巧了~”小哥笑得阴阳怪气,“没一个看得入眼呢,还让我们几个都回炉重造好好练练手艺。”

    “啊啊?”范静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哥得到想要的反应,越讲越起劲:“等导演来劝,他马上又是温柔清纯小白花了,什么‘我就开个玩笑,没想到大家当真了’,我yue——!”

    看口型,如果不是当着范静的面,这位性烈如火的小哥已经在问候黄雅祖宗与牲畜的伦理关系了。

    说实话范静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能这么戏剧。

    主要吧,从前一直混在顶级名利场上,没谁会如此不聪明地自寻死路,生怕政敌没由头弹劾是吧?

    明面上都是体面人,再大的仇怨也有法子私底下解决……合理联想到更不聪明的范家母父,范静不由畅想,要是这次任务世界的绊脚石都是这类蠢物就好了。

    做梦都能笑醒。

    可惜她和黄雅压根不在一条赛道,不然非借此扒下他一层皮不可。

    *

    范静的戏份拍摄异常顺利。

    两军对垒,尘土飞扬间,她身披银甲,横槊突围,火光照亮染血的脸庞,少年英姿、凛凛然不可逼视。

    导演看着回放没忍住又高喝一声“好”,其余工作人员也随之鼓起掌来:“没想到能完成得这么好!”

    范静腼腆地笑着回应众人的热情,待来到导演面前,又被按着一通夸。

    导演满心捡到宝的激动,对待人才,难免多添几分关怀:“你是下了功夫的,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要知道,单范静身上这套盔甲就接近40斤重了,更别提还有重武器槊。

    范静却只是一拍胸脯高举右臂:“姐妹们,陈导问咱们行不行?”

    关系好的配角演员立刻高声附和:“女人不能说不行!”

    现场一片笑声。

    再次开拍前,导演仍不放心地多问一句:“别勉强,累了就明天再拍。”

    范静心想这算什么,当年战场上只有更辛苦的。

    先规矩地感谢了关切,转身就给对方表演了个飞身上马,惹来一片叫好。

    扮演主将的女一打马路过时也不由夸赞:“好本事!练了多久?”

    连马术带功夫,十几年吧——当然不能这么说。

    “有空就练。”她含混道。

    “平时看着文静得不得了,刚刚那个气势真是吓我一跳。”女一洪炳和笑声爽朗,因为化妆而黝黑粗糙的脸上是常见的、对后辈的欣赏。

    这部历史剧是双线,女一作为太女领兵北伐,主打的就是一个大杀特杀,恢弘大景数不胜数;男一作为储君正夫坐镇后方,又因着先后病逝,宫权总揽,走的自然是宫斗权谋路线。

    两种画风,两个视角,范静对作品市场还是挺有信心的。

    这此角色也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开玩笑,初出茅庐的新人和一大串各种奖项加身、光环刺眼的大佬比,当然排不上号。

    但是很拉好感——英勇无匹的少年将军,英姿勃发、鲜衣怒马,谁能不爱。

    只是没想到,拍到一半,又出事了,几个主事的都急匆匆走了,范静和一大群被撂下的女人面面相觑。

    一群人等啊等,最后等来了更大的消息——导演送医院了。

    负责人只说今天先拍到这里,让大家回去休息,可世上最快的就是八卦的传播速度,范静卸着妆呢,这边的瓜还没吃完,门外又闹哄哄起来。

    “砰”一声巨响,化妆间的门被撞开,屋里几个人齐齐跳下椅子窜逃躲避。

    最先镇定下来的还是范静,她定睛一看,哟,地上这位不是大家的黄老师吗?

    他旁边那个是谁?

    “黄老师?”很快有人惊呼出声。

    “啊啊啊——”和黄雅栽倒在一起的男人,速度极快地扑向摔得七荤八素的黄雅,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般抓着他的头就往地上砸,“啊啊啊啊啊——”

    比他更快的是身经百战的范静。

    她三两步上前,一把卡住男人手腕,稍一使劲就让他吃痛卸了力气,范静趁机将迷迷瞪瞪的黄雅推出一段距离,面朝暴起伤人的男人摆出防御姿势:“你先冷静一下,打人你也要进局子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男人头发凌乱,面颊凹陷,状若癫狂,“反正我贱命一条,今天就和黄雅拼了!”

    “这里这么多人,你不可能得手,”范静一边尝试稳住男人,一边隐蔽地示意同事报警,“有什么难处你不如和大家说,人多刚好帮你主持公道。”

    “哪有什么公道,他作贱我的时候怎么没人站出来?现在你们跟我讲公道!”

    “我就要他死!”

    男人再次扑了过来,不管不顾地挥舞着拳头,这会儿范静也差不多猜出此人身份,她灵巧地避过没什么力度的攻击,反手将人制住。

    “你是他的助理吧?”

    “啊啊啊——”男人显然不是正常状态,哪里听得进去话,两手被反剪在身后,他就用脚去踢、去踹。

    范静无奈,只得拖着、或者说拎着他和黄雅保持距离——他太轻了,好像没有除了骨头之外的重量。

    “老天…怎么个事啊……”瑟瑟发抖的围观群众中有人弱弱出声。

    范静也想问。

    怎么回事?今天水逆吗?还是导演水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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