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自然不会同意临时换队友,左右交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范静没多在意这茬。
只是她没想到,拍摄第一天因为这事间接出了变故。
她这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两个不整幺蛾子的人凑一起闹腾不到哪儿去。
结束一天的“学艺”,李年提议买点零食再回相对偏僻的嘉宾住所,范静自无不应。
“嗳,你吃辣不?”他抱着几包薯片两相对比。
“不用管我,”范静摆手,“我不爱吃薯片。”
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还是怎么,她真心实意觉得这些零食口味太重。
“是吗?”李年专注研究薯片说明,“你好健康啊,我是控制不住嘴了,难得华子不在。”
“华子?”范静疑惑。
“我经纪人啦,”他高兴地对着镜头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特意查了热量,还可以哈。”
末了又说:“再买点水果吧?”
“好啊,”范静四处张望一圈,“水果在那边。”
“噗嗤,”李年突然笑起来,“来之前就听人说你呆,我还不信,现在——”
他的话没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
范静:“???”
什么鬼?简直是危言耸听!
或许是被她的问号脸取悦,李年促狭地做了个麻木表情:“嗯、好、都行。”——这是在学她了。
范静无语,又觉得有点好笑,遂问:“谁呀?背后说我坏话?强烈谴责。”
李年咯咯直笑:“这样就不呆了。”
“看来以后要多惹你生气?”
范静:“?”
“好吧作为赔礼道歉,”他清了清嗓子,“我请你吃葡萄。”
“为什么是葡萄?”范静看了眼水果标价,没觉得葡萄哪里特别,不贵也不便宜。
李年秒答:“因为我想吃!”
两人说说笑笑出了超市,李年操作手机叫车,范静就是在这时发现摄像大姐似乎在朝她使什么眼色。
“?”范静不解,好像打收银台起这大姐就一直眨眼,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摄像大姐当然无法从她的平静死水脸上看出什么,眼神频频往李年那边飘。
这下可由不得她自我欺骗是大姐眼抽了,于是也跟着看向李年。
对方正盯着手机,大概正是下班高峰期车不好叫。
很正常啊?
范静边思索大姐用意,边随手回了路人的招呼——也不知是粉丝还是纯路过凑个热闹,反正节目组人多,他们没法靠近。
“叫到了,”李年出声,“离这儿1.6公里,一会儿就到了。”
说着他提起刚刚为了操作手机搁在脚边的购物袋朝范静招手:“我们往路边走走吧,方便上车。”
范静回头——摄像大姐的眉眼官司更激烈了。
再扭回去——李年颇有几分吃力地提着沉重到稍微变形的购物袋往路边走,还得腾出一只手回应路人/粉丝的热情呼唤。
范静——悟了!
对摄像大姐感激地点头示意,随即快步上前从李年手里接过购物袋:“我来吧。”
围观路人顿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善意的嘘声。
范静默默在心里捏了把汗。
大意了,差点没缓过来自己现在担任的是占据体力优势的性别。
虽说不是她的东西,但是帮弱势方拎包什么的……也算不成文的“潜规则”了。
唉,好歹在……世界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一年半载的未完全适应社会对“女性”的期待,以及性别定位转变带来的社会定位也正常。
要换她出生的那个小世界,综艺节目中女嘉宾独自重负、男嘉宾插兜干看八成会被骂烂——是得好好谢谢那位提醒她的摄像大姐。
李年倒没对她姗姗来迟的帮助有二话,喜笑颜开地顺从松手:“那太谢谢你啦,都是我的东西来着,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没事,”范静能看见他手掌的勒痕,对有分寸、不蹬鼻子上脸的人也很有几分好感,“举手之劳。”
挥别隐隐有影响正常通行趋势的围观群众,二人迅速钻进车里,网约车司机是个中年女人,大概对娱乐圈的事一知半解,抵达时看见这么多人围着拍照还颇为新奇地探出头来看。
等车发动,她难掩兴奋地从中央后视镜看两人:“你们是明星啊?”
李年摆手:“谬赞谬赞。”
“演过什么戏啊?我看你们眼熟的嘞。”
这就是纯客套话了,李年当然不会戳破,顺杆安利了一波自己的新作品,逗得大妈直说一定守在电视前面看。
既然有人活跃气氛范静自然懒得费神,偶尔提到她了就应两句,一路和谐。
却没想到,刚下车就兜头来了个大惊吓。
“这是怎么了?”
嘉宾住所的巷子口正停着救护车,引来了不少附近居民的围观。
两人带着一大波工作人员也不好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硬往巷子里挤,以免造成拥堵耽误抢救。
很快,一群人推着伤员出来了,意料之外随行人员居然是周凌珊。
“周哥?”李年叫了一声,“要帮忙不?”
周凌珊神色焦急:“救护车只让上一个人。”——1名家属随行。
“你们先回去吧。”
救人如救火,救护车门迅速合上,驶离此地。
范静将购物袋递给李年,叮嘱道:“我跟着去看看,你不要担心。”
虽说周凌珊身边肯定有工作人员,但嘉宾就他一个,还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事呢,保险起见范静还是决定跟上。
主要是她都刚好撞上了,也不好什么表示都没有。
毕竟现在是“主外”的女性。
“我也一起。”李年二话不说把购物袋扔下,示意一直跟随拍摄的助理收着。
看他坚持,范静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两人加一队工作人员再次上车,不过这次就没让她们自己打车了,坐节目组的车去的。
工作人员之间应该有保持交流,两人一踏进医院就有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领着她们一路坐电梯到了手术室门口。
考虑到情况特殊,拍摄的人被撵出去大半,只留下最基础的几人。
“周哥,”范静快步上前,“这是怎么了?”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周凌珊惊讶不已。
“就别管这个了,”李年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我们都吓一大跳。”
“别说你们,我也吓够呛。”周凌珊苦笑,向她们解释了事情经过。
原来,今天一大早他就按说的那样去了隔壁张大爷家借车。
张大爷说那辆迷你小车是小孙子的,刚好最近小孙子一家三口旅游去了,电话询问过对方意见后表示可以一直借给他用,周凌珊挺高兴,提出付租金,被拒绝了。
既然人家不肯收钱,那他就在今天“学艺”结束后买了果篮和营养品登门道谢,结果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张大爷倒在堂屋,再之后的事就不用讲了。
“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周凌珊叹息,眉头紧锁。
“联系家人了吗?”范静问。
“没呢,”周凌珊摇头,“临走前我让小孟帮忙找找张大爷手机,也不知道联系上了没有。”
怪不得,他和孟真真一组,借了车也是一起用,没道理道谢的时候不登门,没跟着来医院原来是有别的任务。
“我打电话问问。”李年说干就干。
电话很快被接通,孟真真一听他在医院就知道意思,忙解释:“张大爷手机掉池子里了,我找了家店在修。”
“也问了其他邻居,”她继续补充,“可都不知道张大爷女儿的联系方式,说是常年在国外很少回来,他家小孙子倒在国内,但是平时和她们这些老人也没交往啊,所以也没有联系方式。”
“报警吧,”范静当机立断,“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而且谁知道修不修得好。
“这事能报警吗?”孟真真有些犹豫,“警察管这个吗?”
“遇事求助警察应该的,”范静答得干脆,“而且就算不管也不会挨骂。”
“那我来打,”周凌珊主动站出来,“我更清楚情况。”而且还是第一发现人,有什么事也方便警察问询。
“行。”
范静没所谓,她更在乎张大爷情况如何,别出了什么事影响到节目拍摄就好。
旋即又想,这些小心思可不能在镜头前暴露。
于是问:“缴过费吗?不行我们垫点。”
“有人去缴了,是导演的意思。”周凌珊解锁手机拨号的间隙解释一句。
“那行。”导演还挺有人情味,范静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