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

    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警方很快与张大爷家属取得联系,并得到了连夜坐飞机赶回来的答复。

    得到答复,周凌珊松了口气:“那就好…唉……”

    他看向手术室亮着的灯:“希望没事。”

    警察的例行问询已经结束,李年适时安慰道:“周哥你别太担心,今天我们守着吧,你多少休息一下。”

    周凌珊揉揉太阳穴,摇头:“没事,我不等到结果睡不着,倒是你们俩,本来这事也和你们没关系,就别熬着了,赶紧回去吧。”

    “周哥,”范静买了咖啡回来,也劝:“不行就在长椅上眯一会儿,有情况我们再叫你。”

    这都深夜了,没有熬夜习惯的中年人属实撑不住的样子。

    周凌珊仍是摇头,固执道:“没事没事,小范你的咖啡也给我来一份呗。”

    范静无奈,只好将自己那份递给他。

    “我不用,”李年悄悄将罐装咖啡还给她,抿唇笑笑,“不到三点要我睡都睡不着,你喝吧。”

    “不行我等会儿再去买,又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范静意思意思推辞几番,而后依言收下——她也是真的熬不住了。

    主要还是打心底里不觉得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勉强装个样子,没有紧迫感当然精神不起来。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硬熬到了凌晨,终于等来转机。

    ——突发脑梗。医生说。

    所幸就医及时,命保住了。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周凌珊控制不住打了个哈切,李年忙扶住他:“周哥,你先回去休息吧。”

    “这么晚了回去也是折腾……”他想了想,说,“不如就近找个酒店睡会儿,你们也一起吧。”

    “行啊,不然回去还得一个多小时。”

    她们可没有救护车的开道特权,就算凌晨车流小耗时也不少。

    节目组留了工作人员守着,嘉宾三人齐齐找了酒店休息。

    范静不清楚别人如何,反正她是困得不行,澡也顾不上洗,简单洗漱后扑上床睡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尤其一大早还因为该死的生物钟醒来——她果断睡回去了。

    就这也只添补了两小时。

    等她起床、洗澡、换衣服收拾好,李年已经在吃午饭了:“昨天晚饭没吃,饿死我了。”

    他吃得很快,但并不粗鲁,咀嚼间也没有倒胃口的吧唧声:“早饭也没吃上,来的时候后厨都在刷盘子了。”

    “那这是……?”

    范静疑惑地看着他面前的拉面。

    说起来收到消息喊她来酒店餐厅吃饭的时候她还奇怪呢,这个点早就过了早饭的时候。

    “嘿嘿,”他笑起来脸上立马漾出酒窝,“我去外面买的,问了酒店经理说可以在这儿吃,只要把垃圾带走就行。”

    “谢了,”范静莞尔,指指另一份没打开的餐盒,“这是给我的?”

    “嗯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李年放下筷子灌了口饮料,“买的招牌经典拉面。”

    范静打开盖子,看到一盆肉还卧了个鸡蛋哭笑不得:“太丰盛了,在我学校得武装押运。”

    “噗咳!”李年被逗乐,差点把饮料喷出来。

    “没看出来啊,”他说:“你还会开玩笑?”

    范静心说那是,闲暇时间高强度冲浪不是吹的,为了跟上粉丝的节奏她也是努力了的好不好——她对工作一向很负责。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她假惺惺做出不满表情。

    李年嘿然一笑:“昨晚不是说请你吃葡萄嘛,没吃上就换拉面了。”

    “那葡萄怎么办?”范静问。

    李年:“你看着我吃?”

    范静眨眨眼,用“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眼神谴责他:“这么残忍?”

    李年也学她眨眼:“那我偷偷躲起来吃,不让你看见,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噗——”这下她也憋不住笑了。

    *

    导演确实很有人情味,给她们放了半天假。

    周凌珊比她俩起得早些,去医院探望了,之后应该会直接去她那组的师傅那边,于是两人索性打车直奔自己的工匠师傅家。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衣服?”李年稀奇地看她,“我的是助理给我送来的。”

    ——两人都已经把昨天的脏衣服换掉,焕然一新又是个干净孩子。

    范静摸摸鼻子,心讲其实她都懒得换,还不是为了上节目好看。

    “同城跑腿。”她点点手机。

    跟着她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也累了大半宿,没好意思继续使唤人家。

    唉,她又想,真的该招助理了。

    “噢噢噢——”李年恍然大悟,“那也挺方便的。”

    “说起来,你是什么大学?”他突然发问。

    范静不明所以,老实报上校名。

    李年惊讶得上下打量她,最后停留在头顶。

    “……嗯,挺好,”他说,“很□□。”

    “……”范静不禁抬手摸摸发际线,心中嘀咕,倒退了吗?没有吧?她觉得没有啊?

    难道她“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不能吧……?

    为了转移注意力,拒绝焦虑,她干脆顺着话茬问:“你呢?应该是大一?”

    “嗯,B市电影学院。”他微微侧过身,脑袋抵在车窗上,没一会儿便吃吃笑起来。

    范静问他笑什么,他答:“小时候看电视男主角经常靠在公交车窗上睡觉,安静、唯美。”

    “后来才知道都是‘戏’,真正的公交车,靠窗靠一路能给你脑浆子都颠匀了。”

    这事在兼职期间深受其害的范静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小时候还觉得底层打工人真的可以在一线大城市拥有独栋小洋楼。”

    “然后和几个朋友住在一起,开心又和谐。”

    不过她的“小时候”,真的是很早很早的从前了。

    “对啊!”李年找到亲人般激动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什么刚入职场的应届大学生,啊月薪五六千,在市中心租房,还是两室一厅的整租——就离谱!”

    范静含笑补充:“甚至还能兼顾‘捡来的失忆陌生人’的开支。”

    “哎呀你别提了,这些剧真是……”李年咬咬牙,憋住了攻击性十足的字眼,只说,“还好近些年没有那些奇葩神剧了,小时候我都看了些什么啊——我还学着男主想办法穿越!”

    “噗,”范静憋不住笑,目光惊奇,“我以为你会把黑历史会牢牢封印起来。”

    “我?”李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浮现几分玩笑的怒气,“没可能,早多少年前我爸就给我通通抖出去了。”

    “每次一有访谈或者记者问起我的事,我爸就要说我最近犯的傻,气死了!”

    “别人的黑历史好歹只存在口头上,我的还是高清的!”

    这就是有对明星双亲的不好了。

    范静倒不觉得有什么,安慰他:“往好的方面想想,都是回忆嘛。”

    她是经历过多次生离死别的人了,有时候失去后再猝不及防发现那人生前的痕迹,真的瞬间绷不住。

    “不要啊——”李年哀嚎,“他们还说要在我婚礼上放,我死了算了。”

    “都是开玩笑的,”范静直乐,“真到那天,大喜的日子怎么舍得让你没脸,再说了,到时候做家长的惆怅都来不及,还得你安慰呢。”

    李年搔搔脸,一副想象不能的懵懂样子:“那些都还远啦,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实感……”

    “倒是你,”他话锋一转,“怎么这么懂?难道已经开始考虑结婚了吗?”

    “算不上懂,”范静失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坦率颔首,“我不排斥婚姻,碰上有缘的早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她是演员,又不是偶像,没有不能恋爱的禁忌。

    也不屑隐瞒恋情走赛博女友路子吸粉——真正长久的艺人有几个是靠男友/女友粉一路长虹的?

    还得是自己有本事、简历有作品、人品有保证。

    李年惊讶地张大了嘴:“尊嘟假嘟?”

    “这年头还有你这种稀有品种?”

    范静理解她的惊讶从何而来,也没少刷到过导致结婚率下降的离谱事迹,此时只是微微一笑:

    “也要看对方意愿,最重要的是看缘分,谁都说不准的事,又不是现在就结。”

    ——因为她不是受害群体呀。

    她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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