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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远行

    西岐丞相府主卧,马招娣睡到一半恍惚觉得枕边空落落的,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原来是姜子牙不知何时起身。他长发未束,外袍不披,只着湛蓝色寝衣,负手立身窗边,挺拔身躯将漆黑夜色阻挡在外。

    马招娣趿鞋裹衣,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袍,走到姜子牙身后抖搂了一下后给他披上。姜子牙转过身来,马招娣伸手给他整理领口,“相公,天还没亮怎么就起来了?”

    姜子牙脸色发苦,眉宇间荡着恐惧的余波,“我方才熟睡时,梦到了二公子迎娶双儿姑娘的情景。”

    马招娣心咯噔一下,瞳孔倏然放大。她稳了稳神,扯出一个笑容安抚道,“双儿姑娘在从佳梦关抬到西岐城的路上出的事。咱们糖糖不过从丞相府到伯侯府,几步远的距离,还能出岔子吗?”

    “谁知道呢?”姜子牙握上马招娣的手,“招娣,我隐隐地觉得,糖糖的婚事会再起波折。”

    冥界凌虚阁,冥王阖目慵然卧于塌上,冥后跪坐在冥王身侧,痴痴凝望泫然欲泣。冥王睁开眼睛,薄唇一弯漾出一抹温柔笑容,抬起右手覆上冥后侧颜,“怎么还不睡?”

    冥后俯下身子枕上冥王的胸口,贪婪冥王怀抱里的温暖,“妾唯恐长夜过后王上就杳然离去,故而不敢睡去。”

    冥王右臂搂上冥后纤腰,“本尊再历阳间一世即可归位,百年光景于你我不过弹指之间,灼华何须这般眷恋不舍呢?”

    冥后紧紧贴上冥王的身子,“对于妾来说,王上不在的每一瞬间都如同千万年那般漫长。”

    冥王心湖一漾,捧起冥后的脸庞。冰凉湿意自指尖传来,冥王眉尖一蹙,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冥后眼角下的肌肤。冥后垂下眼帘,惊见冥王寝衣上出现一小点泪渍,心中惶惶,立刻下榻匍匐告罪。冥王幽幽叹息,长臂一伸吩咐冥后侧卧自己身畔。冥后顺服道诺,在冥王怀里柔柔躺下。冥王将冥后搂进怀里,揉了揉冥后的耳垂,“你既有自认有过,本尊便罚你今夜不得入眠,陪本尊连床夜话。”冥王转脸看向冥后,“你风干那么多花瓣做什么?”

    “妾想给王上缝个枕头。”冥后往冥王的近身方向靠了靠,“王上觉得什么图样合适?”

    冥王眼角微扬,“这该是你思量的,问我作什么?”

    冥后听冥王口气冷了下来,讪讪不敢多言。冥王绕过冥后香肩把玩着冥后散在床榻的长长青丝,语气微微不善,“听君父说阳间有妖怪冒犯于你,确有此事吗?”

    冥后道,“冒犯也谈不上,她们是认错了目标。”

    “哦?”冥王垂下眉梢,“那她们原本是要冒犯谁啊?”

    “当日是碧霞元君陪侍妾左右,妾听她的意思,那三个妖怪是要捕食是王上在人间的妻室。”

    “这跟冒犯你有区别吗?”冥王阴下脸色,严声吩咐,“当日情形究竟如何,一五一十详细道来。除此之外你若还知道这三只孽畜作了什么旁的好事,也一并说出不准欺瞒。”

    “妾不敢。”冥后埋首冥王臂弯之中婉转陈情,冥王的眉头愈发紧了起来。如此一夜过去,冥后不知自己何时睡去,只知醒来的时候冥王已经离去,翡翠罗衾俨然冷却。冥后孤寂起身整理床铺,银毯翻起一朵浪来。浪头歇下,鲛儿含笑端坐在妆镜台前,姜伋簪玉梳于鲛儿发上。此梳取黄玉所制,梳柄月半透雕连颈双凤之纹。姜伋环住鲛儿上身,在她耳边低语,“夫人终日闷在深宫内殿之中委实无趣,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出去转转。”

    鲛儿转过头来兴致盎然,“临近冬日,妾要去昆仑山赏雪。”

    姜伋倒不似鲛儿这般有意趣,“我居于昆仑山数年,没见山上雪景有何值得赏玩之处。”

    鲛儿别过脸来撅起嘴巴,“那觉有什么好睡的?夫君还不是天天睡。”

    姜伋轻轻捏上鲛儿的下颌儿,“这可就是强词夺理了。嗯?”

    鲛儿扭头甩开姜伋的手,委屈的小脸当真我见犹怜。姜伋坐到鲛儿身侧,微微拉长了语调,“好,我带你去,但你须听我安排,若有二话,即刻家法伺候。”

    鲛儿不满地哼了一声,娇语抱怨,“游玩不得尽兴还要挨家主耳光?家主蛮横,下妾不服。”

    姜伋枕到鲛儿怀里,“夫人息怒。夫人有所不知,昆仑山高接云霄本就清寒,降雪又多在晚上,气候更为酷冷。倘夫人不依为夫安排,擅自跑进深山,若感染了风寒,岂不是更加扫兴?”

    鲛儿表情稍霁。姜伋拨弄着垂在鲛儿耳末的紫水晶坠子,道,“我明日要出趟远门,约莫十日功夫。之后,我就会着手准备赏雪之事,包你满意。”

    鲛儿垂下螓首,不展娥眉,“我若是不满意,姜郎回宫之后可就要跪半日的算盘。”抬手抚上姜伋发鬓,姜伋含笑握住鲛儿皓腕,吻上鲛儿白嫩柔软的纤手。鲛儿问道,“姜郎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妾好打点一下。”

    姜伋道,“我今天要安排许多事情,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汤药猪肝一样都不准落下。”

    西岐聚美堂,大娘小妹见太姒和马招娣进门立刻笑脸相迎。马招娣张望两眼问道,“阿昆上哪去了?”

    小妹道,“果果今早过来,这会儿应该还在后堂说话吧。”

    马招娣面露疑惑,大娘招呼太姒挑选胭脂。介绍了两款新品后,姜伋和马昆并肩走了出来。马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都唠叨一早上了,嘴巴不酸哪。你这都快赶上姑母了。”

    姜伋偏头环胸,“那侄子你都记下了吗?”

    马昆直直看了看姜伋,瞪起眼睛抬手指向姜伋眉间,“你还真会顺杆儿爬啊你。”

    姜伋皱起眉头没好气地打掉马昆的手,“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要是给我搞砸了,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马招娣放下手里的胭脂走了过来,“你们兄弟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干嘛呢?”

    太姒闻声往这边看过来,姜伋和马昆施了一礼。姜伋道,“大哥明日要出趟远门,我过来帮他收拾行李。”

    马招娣团起眉毛,“糖糖大后天就出阁了,你还出什么远门啊?”

    姜伋和马昆颇感意外,异口同声地大喊起来,“大后天?!”

    西岐丞相府内堂,姜子牙步下主位,“阿昆,糖糖出阁,依礼,你身为长兄应当送嫁。这出发日期不能推迟一下吗?”

    马昆看向姜伋,姜伋为难道,“爹,交易日期早已确定,不好更改。”

    马昆摸了摸下巴,“妹子成婚当日,阿伋出席即可。我只是隔房兄弟,就算不在场也没有什么不妥。”

    姜伋小声道,“因为有大哥走这一趟,我就接了另一单子,也是明日出发,赶不上长姐婚期。”

    马昆沉下脸来,严厉教训,“你没事吧?推了!生意重要还是你姐重要?”

    姜伋理直气壮出言反驳,“我不做生意怎么挣钱?挣不到钱拿什么给长姐办嫁妆?伯侯府的聘礼单子你也看到了,我要是没多接几桩生意,咱们家这三个月还有饭吃吗?”

    马昆脑仁隐隐作痛。伯侯府的聘礼确实够厚的,姜伋为了不落下乘当真是耗费了不少的功夫,花钱可谓是如流水一般。姜子牙夫妇对视一眼,脸色也不甚好看。聘礼他们并没有点算,单子是一眼没看就递给了姜伋,对于姜淑祥的嫁妆更是问都没问上一句。马招娣揉着眉心,“可你长姐的婚礼,你这个弟弟要是不露面,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姜子牙紧着眉尖问道,“果果,非要你亲自去不可吗?”

    马昆道,“家主,朱成病已痊愈,能否让他代您……”

    “不行。”姜伋硬声打断,“这一趟我必须亲自去。而且……朱成我另有差遣,大哥你不得擅自调配。”

    马昆神色一凛,整衣承命。姜伋略一沉吟,道,“这样吧爹,我调整一下日程规划,把长姐出阁吉日空出来。”

    姜子牙右手一背眼神转向别处,马招娣断然否决。马昆附和,“是啊家主,您身体违和,切不可过于劳累。”

    姜伋抬起眉眼正要说话,下人进来禀报称西伯侯夫妇驾到,姜子牙面容一端即刻出迎。西伯侯夫妇在正堂落座后,姜子牙躬身问道,“不知侯爷夫人此刻前来有何吩咐?”

    西伯侯踌躇着开口,面上隐约浮动几丝为难之色,“丞相,本侯实在是难以启口。本侯想跟丞相商量着,发儿和淑祥的婚期能否延迟月余。”

    姜子牙听过之后颇感意外,不禁讶然抬头,清雅俊秀的面庞微微扭曲了起来。太姒以为姜子牙动怒赶忙温言解释,“丞相,我知道是我们姬家失了礼数。我们愿意再追加一倍的聘礼作为补偿。”

    姜子牙面上肌肉一抖,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伯侯府聘礼再加码,这岂不是要把姜伋累到吐血么!姜子牙立刻上前一步施礼,“夫人言重了。有道是嫁夫从夫,小女婚期该由侯爷钦定,子牙绝无异议。只是,子牙斗胆一问,不知侯爷因何要延迟婚期啊?”

    西伯侯夫妇对视一眼,朝着姜子牙尴尬地笑了笑。姜子牙见他夫妇这般表情,也就不再追问,露出了一抹体谅的和煦微笑,躬了躬身。待西伯侯夫妇离府后,姜子牙返回内院和马招娣及姜伋兄弟转述了西伯侯的意思,马招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姜子牙拍了拍马招娣的手背,低头掐算了片刻。倏而,姜子牙肃颜嘱咐,“果果,你这番出门必须要把眼睛给擦亮了。”姜伋神色一动,点了点头。

    西伯侯府花园,姬发和姬旦对坐小酌。姬旦饮下一杯细细品味一番后笑赞,“马家酒坊的菊花白酒体高贵酒味独特,难怪舅爷敢叫价千钱。”

    姬发黯着眼眸闷闷地道,“你淑祥姐姐还未过门,姜伋还算不得是咱们家的舅爷。”

    姬旦弯下眼角,“二哥这是责怪小弟啊。”他提起酒壶给姬发斟酒,纯净酒液似溪流一般涓涓流出,“小弟在爹娘面前说得口干舌燥还不是为了二哥二嫂的婚礼能够圆满,竟反倒落下了埋怨,真是好人难当哪。”

    姬发取出一方绣着锦鲤的帕子轻轻擦去沾在姬旦嘴角的酒渍,“眼看着就要娶妻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姬旦揪住帕子的一角,“这是二嫂做给你的吧?怎地不曾成双?”

    “传说鲤鱼于每岁季春逆流登龙门山,天火自后烧其尾,则化为龙。你二嫂是借此鼓励我逆流前进,奋发向上。”嘴角淡去宠溺笑意,姬发正色道,“二哥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明天你会作为一名普通家甲随马昆大哥出门,一路上南宫将军会保护你。”

    姬旦听到姬发说南宫将军同往,嘴唇微张。姬发抬手制止,“你不愿暴露身份,不想带着护卫,二哥都由着你。但是你从未离开过西岐,此行又路途遥远,身边绝不能无人照料。南宫将军平时会隐在暗处,不会让大哥他们看到。”

    姬旦垂下眼帘,眼下两片青影浮着愧色,“可他是我未来岳父,劳他奔波,我这个半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更别说他受爹倚重,乃西岐重臣。为小弟一人而卸甲去国,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姬发面容严肃起来,“南宫将军手握重兵,军中地位仅在丞相之下。若非你此去会经过鬼方,二哥亦不敢轻言托付。”

    姬旦眼眸猛地一抬,姬发双目似浸了浓重的墨,“四弟,这一路你定要听从马昆大哥的安排。江湖险恶,凡事多加小心。”

    姬旦目光染着点点水汽,咧开一个笑容,“二哥放心,小弟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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