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仙,请速出堂!”就在我们各自都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四周时,便听到任兆亨那请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看来是找到了。”我低声说道。
箫玥和子淮各自看了我一眼以表认同。
“吼!”一声虎啸声响彻厂房,充满了愤怒和激动。
“孔德,那边好像很激烈诶。”箫玥轻声翼翼地说道。
我点点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那厂房更里面的位置,不过什么都看不到。
“有客来了。”躲在一旁事不关己的京算子忽地说道。
“什么?有客?”一直仔细地关注他的吴子淮满头雾水地问道。
不过这疑问没有得到任何反馈,连延宕都不是,就是没有。
“应该是有人进来了。”我琢磨了一下说道。
“有人进来?这厂房?深更半夜的谁会来这破地方。”萧玥纳闷儿道。
“嗯,不速之客,来者不善。”我眉头微皱道。
“真麻烦,赶紧弄完快走吧。”子淮略显烦躁地说道。
“嘿嘿,走?都撂这儿吧。让我求之于素问。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话音刚落一个阴沉的声音就出现在了不远处。
“啊!啊!啊!”在那声音停后接连响起了几声凄厉的嚎叫,既难听又似曾相识。
“烧死鬼!”子淮惊呼道。
“一阴一阳者,天地之道;一开一合者,动静之机,去。”那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心中吃惊,这该死的烧死鬼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也挺麻烦,主要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驱使它们行动的正主貌似也到了。想到此不由得握了握手中的笛子,绷紧起神经警惕起来。
很快即在视觉可见的范围内出现了诸多黑影,随着这些黑影的距离越来越近,模样也越来越清晰,就是那黑乎乎的恶心玩意儿。
那些烧死鬼大张着嘴瞪着空洞的双眼,僵硬地挥舞着胳膊,身体晃荡着向我们移动过来。
“做好准备。”我小声提醒道。
“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一旁靠墙而站的京算子口中念念有词地直起身来,左手缓缓从腰间拿起了那挂着的黄铜算盘。
我们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看向了正在动作的京算子,这是要动手了。
只见他左手拿着算盘晃动起来,那不大的黄铜算盘在他手中如同一个手摇铃,哗啦作响,但这声音并不杂乱,仔细听还有着节奏和旋律。
那些烧死鬼已然离得很近,不过却在此时全部停了下来,在这阵阵算盘声中呆滞不前。
京算子手中的算盘越晃声音越是响亮清脆,曲调越是明显,听着这噼里啪啦的音乐感觉甚是奇怪,但却心神平静,渐渐安宁起来,刚才的紧张感也一扫而空,完全平和了下来。
“镇!”京算子大喝一声,算盘珠随着一声巨大的哗啦声泛起金光,一颗颗明亮闪耀的算盘珠从算盘上飞出,每一颗都速度极快地射向烧死鬼,且越来越大。
待这颗颗金光算盘珠到达烧死鬼的身前时已有一人大小,而后完整地穿透过去印在它们身上,就此消失不见。
烧死鬼们浑身一抖,泛起一霎金光,随后砰然粉碎,散落成齑粉,无声无息地消失于黑暗的空间之中。
“卧槽,这么厉害?!”子淮心思一动脱离平静,瞪大双眼惊讶道。
“算账小儿,岂能容你撒野。”那阴沉的声音出声道,随后又是一阵如同刚才一样的敕咒。
“这听着好像是素问中阴阳应象大论里的语句。”子淮撇了一下嘴认真道。
“素问?难道是黄帝内经里的素问?以前粗略地翻到过。”我看向他反问道。
“正是,如果按照六派九流的说法,那这应该就是阴阳道了,毕竟此经被阴阳家们奉为经典之一,只是阴阳家本身的著作都已失传,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路数。”子淮捋着一撇小胡子思忖道。
“阴阳家?”萧玥看向我疑惑地问道。
“阴阳家,诸子百家之一,代表人物是邹衍,五行的创始者,主要思想是“五德始终说”和“大九州说”,所著作的《邹子始终》已全部佚失,被司马迁列为稷下诸子之首。”我稍一回想,简洁地补充道。<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随着他再一次敕完那两句“素问”之咒,一堆“啊!啊!”的怪叫又出现在了厂房内。
惨嚎声刚过,就看见大堆地烧死鬼朝着我们奔跑而来。
我心下一惊,没想到这次出来的东西速度这么快,仔细定睛一看,该烧死鬼非彼烧死鬼,黝黑的外表下还有着红色的纹路,如同烧裂开的焦木,里面有着火焰和血液融合着的流动。
“咻咻咻咻,刚才的是烧死鬼煞,这次的可是刚刚被烧死鬼煞,咻咻咻!”那阴沉的声音发出奇怪的笑声沾沾自喜道。
“刚刚被烧死鬼?这是什么随意又脑残的名字。”我听罢无语道。
“烧你大爷,雕虫小技。”京算子不屑地说道,接着左手一抖,将算盘猛一晃动,一堆真实的黄铜算盘珠飞出,射向那些新的东西。
前方即刻出现了片片黑雾,这些算盘珠钉在它们身上时如同子弹射在血肉上爆发出大片红雾一样,只不过这些烧死鬼没有血,只有焦炭一样的身躯。
这些刚刚被烧死鬼被这黄铜算盘珠一钉,立刻停下脚步,发出阵阵哀嚎,惨烈无比,好不难听。
“收!”京算子轻喝一声,那些算盘珠从穿过的烧死鬼身体后返将回来,一颗颗地重新串回在了算盘档上。
这些刚刚被烧死鬼并没有像刚才的那些烧死鬼一样化为齑粉消失而去,而是哀嚎着挥舞着双手继续向我们这边移来,只不过速度慢了许多,身上那红色纹路也淡了许多。
“嗨,面瓜,耍什么哩格儿楞。”京算子嘲讽道,将扇子一展,脚一蹬向前窜去。
待得临近那些刚刚被烧死鬼后,左右开起了弓,又是扇子划拉又是算盘拍击地招呼起来,被他打到的烧死鬼不是停下脚步哀嚎着颤抖,就是直接烟消云散了。
但那阴沉的声音躲在暗处接连不断的敕咒,烧死鬼和刚刚烧死鬼还是在不停地涌出,没完没了。
“这些东西一直往出冒何时才能消灭完,虽然有那厮在,但也不是事儿啊。”子淮皱起眉头嘟囔道。
“小崽儿,用你废话!”那边的京算子轻喝一声,双脚一蹬,朝着空中拔了起来,同时道出一句铭言:“大火流金,天地为炉。”而后就像之前那样将右手腕向上一翻,将扇子的大骨朝天一仰,再向下一翻,让另一侧的大骨朝地一顿,最后拉回胸前,里外缓扇了两下继续道:“汝于是时,伊、周大儒。”随即看了看浮出图案的扇面,右手向内一抖,合上折扇,眼睛一闭,周身上下又出现了那种神秘悠远之感,身体也落回到了地上。
这一切仅在两秒之间,却丝毫不差。
“明夷,利艰贞。”京算子自语道,随即右脚轻轻一跺,在他脚下以其为圆点延展出了一个泛着隐隐白光不停转动的先后天八卦图。
他将扇子朝西北方一指,地上的两个八卦急速旋转后立刻停住,其所指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透着淡淡白光的卦象,初爻为阴,二爻阴,三阴,四阳,五阴,六阳,乃为地火明夷。
在发生这一切的一瞬间,那八卦图倏地虚张延伸开来,变得十分宽泛广阔。与此同时那树立的明夷卦象一闪即没,又霍地出现在八卦图刚触及至的厂房靠外的一片黑暗中,与一个黑衣人重叠在一起。
“六四,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出于门庭。”京算子扇了扇扇子,悠然吟诵道。
“算账的小儿,搞什么名堂,去!”那黑衣人抬起头大声喝道。这人长得着实令人不喜,癞痢平头,眯缝细眼,尖鼻小嘴,穿着件有帽子的纯黑袍子,一整个猥琐形象。
他这一声“去”字说出之后,那些烧死鬼便加快了速度向着人们袭来。
京算子将算盘一抖,一颗算盘珠飞出算盘射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迅速闪开,嘴角撇出一抹冷笑,道:“就这……”话还未说完,突然大吃一惊,只见他所要闪到的位置站着一个人,拿着算盘朝他拍来。
黑衣人急忙停住脚步向着另一处闪去,人还未至又是一惊,那地方仍旧站着一个人,一算盘拍将过来。
因为这下是仓促转换,脚底并未踩实,没能充分发力,所以躲闪不及只得伸出手臂挡下了这一算盘。
这一挡就是一个踉跄,险些趴倒在地,他右腿膝盖触地一顶,扭腰转体向旁一挪躲了开去,还未站稳只听呼呼风声,又是一算盘拍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