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孤立了

    “在下京城钟意衡,见过林公子。”

    “临安城,林肃。”

    这几日林挽虽不曾与大家出门交流,但清晨考试时,她还是听到不少学子在交换名帖的。因着大家都是从四面八方来求学的,便习惯性地加上了地名。

    不过,她又灵光一闪,“噢,刚刚考试就是你就坐在我身后的吧。”

    钟意衡点点头,“正是。”

    “噗~哈哈。林肃你不提考试还好,你一提我就有点乐,你也算是一炮打响啦。”

    林挽并不赞同,但坚持还击:“这还好吧。再说,我这点小事能比得上你带只小鸡崽来书院吗。”

    “诶,此言差异,那小黄仙跟我可是颇有一番渊源的。这话说起来也是个故事,诶……我都快跟人说腻了……”

    说腻了,也没见你不说啊。林挽在心中默默吐槽。

    “我家就是云洲傅门的,家里人世代修武,这个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林挽内心表示她作为失忆者,好像并无什么印象。

    “我家每年都会举办一项比赛,名为“空猎”。诶~你们读书人可能都没听过,就是所有参赛者不允许带任何兵器、干粮进入围猎场地,都必须自己在场地里现场自寻武器、食物,一般为期五、六日。最后看谁的猎物多,谁就获胜。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比赛,但是毕竟图个开心嘛,我就进去了。本来是想在里面随便找点果子,顺便打打猎物的。结果,小黄仙突然就出现了,我原本挺开心的,毕竟一只鸡够我吃两、三顿的。结果我刚捉到它,它竟然……。”

    竟然什么?

    听到转折,林挽正期待着听下文。

    可不知傅宣山是口渴了,还是怎滴,他居然慢悠悠端起杯子,慢慢喝起茶来。

    可能是茶水有些烫,我们小傅同学喝完还满足的“哈”一声。

    林挽正等他继续,他又捧起,接着又是一口。

    “哈~”

    反复几次,傅宣山终于看到林挽幽怨的小眼神,才继续说道:

    “我接着说啊,它竟然……下了一个蛋,我也在不知道是它本来就要下,还是我把它吓出来的?不过啦,这都不是重点。”

    这么一长串居然不是重点,林挽忍不住在桌下悄悄握紧了拳头。

    “重点是,你想啊,我要是把这只鸡杀了,我也不过吃一天,但是反过来我留着它,它就可以天天下蛋给我吃。我空猎那几日的口粮就不用太过操心。”

    嗯……很荒诞却也有几分道理。

    林挽又问,“那……后来呢?”

    “谁能想到,它除了和我见面的那天下了个蛋,后面几天就再没下过。”

    “那你怎么没把它……”林挽用手从脖子处划拉了一下。

    “这不是处了段时间也处出感情了嘛,我觉得怎么说也算是共患难的,就留着养了。”

    “哈哈哈哈,傅兄,你真是个妙人!”

    这绝对是林挽自失忆醒来后听过的最逗逼的故事,这个傅宣山真是很傻很可爱。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傅宣山毫不客气地自夸道。

    林挽看和傅宣山同来的钟意衡都不怎么讲话,怕自己作为主人招待不周冷落了他,便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那钟公子与你是表兄,也参加过傅家的空猎吗?”

    钟意衡一直喝茶听他们闲扯着,自己在思索着别的事情,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微笑淡然,从唇中吐出几字:“倒是不曾。”

    “意衡哥远在京城,也就去过一次云洲,确实没碰上过。”傅宣山补充道,“别说这些了,林兄,你选的哪些才学课啊?”

    “才学课?才学课是什么?”

    傅宣山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林兄,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说着便给林挽解释了起来。

    “才学课是除了咱们必上的典籍、策论这些文化课以外,我们自己选择的一部分课程。书院里是提供了六种:琴、棋、数、画、骑、射。每人凭兴趣择取,不过说是凭兴趣,最好还是需要一点基础的。授课的都是大儒,学子也是指望着能更上一层的。明日……好像是选课的最后一日吧?”

    说到最后,傅宣山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下自己的表兄,这个时间他不是记得很清楚。

    得到钟意衡肯定回复后,他才接着说:“林兄,你要抓紧选了。”

    “没人和我说过啊。”

    “这是书院的惯例,这几日大家也一直在讨论。应该是你住的太远,看来住的太偏也不全是好处啊。”傅宣山撇撇嘴说道,“不过你得快些选了,有些课人数达到就不能再选了。你快想想,待会儿我带你直接去孟则那边。”

    孟则?

    “他是谁?”林挽觉得自己一个人住的太偏,都快被孤立了。说什么,什么不知道。

    “咱们今年的榜首,学监让他先负责报录名册。当然你也不差,第三名,算今年探花啦,连我表兄都在你之下。不过,你现在还是要先想好选什么比较重要。”

    “我……”林挽自前几日醒来后,一直只复习考试涉及的学问类书籍,这还真把她难倒了。

    好在,她也不傻,问问傅宣山和钟意衡他们二位选的什么呗?

    傅宣山:“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太动脑筋或者太麻烦的事情,我当然选了拿手的射和比较闲适的画。”

    钟意衡回答比较简略:“琴、棋、数。”

    林挽看他们这有选两个,也有选三个的,便大致猜到,这个应该是没有指定数目的,那她选几个呢?

    看她在迷惑,热心肠的傅同学又上线了:“其实我个人觉得吧,这里面也只有骑、射两个是在外面上课的。咱天天搁屋里上课,闷都得闷出病来,那这两个肯定要选一个。”

    让她选骑、射!

    林挽惊了。

    她是个女的诶,而且还是那种出身尚可的大家闺秀。

    怎么可能选这个。

    正要把“骑、射我不是很擅长,就不贻笑大方了”说出口,方才讲了一半,“骑、射我不是很擅长……”

    就看见小锦在傅、钟二人身后疯狂且着急地摆手。

    林挽一愣,她说错了?!

    便迟疑地改口:“但还是……略会一些的。”

    见小锦向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回说对了。又看小锦在做骑马的姿势,心中了然,“不如就选个‘骑’吧。”

    “至于剩下的琴——棋——数——画嘛。”

    为了看小锦的提示,林挽故意说得很慢。准确地说,是林挽每说一项,小锦则相应做出点头或摇头的动作。

    得到示意,林挽很快作出选择,“便选数和画吧。”

    随后,林挽便跟着傅、钟二人来到书院的学舍。这边学舍比她那边略大一些,但也是独门独院,每个院子里或多或少都会种些梅兰竹菊等风雅植物,看上去环境甚是不错。

    没多久,傅宣山带林挽走到一户前停下,里面不时有学子进出。“这便是孟则的屋子了,我前几日还与表兄和他清谈了一番,人很不错,直接向他说明要报的课程便好。估计这几日找他的人不会少,我们就不进去了。”

    三人就此暂别。

    林挽进屋后,问了人便直奔孟则而去,开门见山表示自己要报录骑、数、画的才学课。

    正如傅宣山所言,孟则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只是未让林挽想到的是,他的皮肤极白,许是这几日找他询问课程的人太多,他的脸颊被闷热地显出两团红晕,更衬得他面若桃花。

    他听完林挽的来意,微微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数’这一科的人数已经足够。林公子是否要另择取一科。目前其余的才学课只有‘棋’与‘射’还未达人数上限;当然林公子也可以直接不选,等来年再选也是可行的。”

    林挽没想到这里的课还挺紧俏,其实,她对于多读一科或者少读一科的感觉并不是很大。

    她现在想知道,她的同学们都报了几科,毕竟她还是想随大流一点,不搞特殊。

    “大多还都是选的两、三科这边,少有几人报录了四科以上。”孟则很负责地回答。

    林挽点点头,和她估计的差不离。她既然已经报了“骑”,自然暂不考虑同是武类的“射”了。

    那她要不要选个“棋”呢?

    可她棋艺也不精啊。

    她说了自己的顾虑,孟则倒是温柔耐心地给她讲解,“雅舍的学子大多家学渊源,开蒙也早,各方面已有些许造诣。但也有不少寒门学子,不过刚刚入门,是以课程上倒不用过于担心。”

    有了孟则这话,林挽心里放心不少,便直接选了“棋”。

    本来林挽还想问问每科报录的人数,但门口有别的学子匆匆忙忙跑过来询问孟则能不能修改自己选录的课程。

    她也就没再打扰这个“大忙人”,不过解决了这一心头大事,林挽便放心回自己的小院了。

    明日就是正式上学的日子了,她要养足精神面对,早早唤来小锦洗漱也就睡下了。

    林挽就此开启了自己的求学之路。

    翌日清晨,林间微风拂动,林挽走在小径上,忽然发现其实住的远,真是挺不方便的,光这路程就至少让她比别的学子少睡半炷香时间。

    不过谁让她是女的呢,念书方便和不被人发现,她还是妥妥选择后者的。

    而且林挽向来是个乐观的,默默安慰自己就当锻炼好了,心里也就开心许多。

    到学堂后,林挽惊讶地发现,竟已有不少人都已经在座位上温书了。

    大家都这么刻苦嘛?!

    林挽暗自提醒自己明日也要早些来,毕竟她来这里是正经求学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可能她的独立生财之道就藏在这里。

    开学第一节课的意义总是有些不一样的,这节课便是由清晏书院的院长范夫子亲自授课。范夫子主讲《五经》中的《春秋》,不过他一上来并未开始讲授具体的书本知识,反而先自述起曾经的求学之涯,再到做官,最后归隐后接任书院院长,开启认真著书、教书育人的故事。

    范夫子说,当他在书院求学时,其实并未想好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以何种形式度过。当他真正置身仕途,才发现世人认为最好的,并非是自己觉得最好的。

    他希望每个学子不要每日只知学习“四书五经”,而能多思、多行,不要将自己束缚于一方,而要站高望远、先谋后定、最后如大鹏一般扶摇直上。

    也许是范夫子言辞恳切,也许是其求学经历引起学子共鸣。今日课毕,大家都感觉到院长如同一位长者教育自家小辈一样亲善和蔼,情真意切。

    林挽明显感觉到,大家的情绪被鼓舞、激励起来了,眼里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直到第二日的骑术课,大家还是兴致高昂。

    林挽也早早就换好了骑装。本来她还以为,就算小锦说自己骑术不错,也只是在女子中不错而已。

    但小锦昨夜给她补了下记忆,万万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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