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宿眠不耐烦地抓起他的手甩到一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谢良不怒反笑,“才多久没见就这么生分了。”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女音响起。
“谢良!”
五人顺着声源看去,穿着咖色大衣,披着头发的女人怒气冲冲地来到他们这桌。
指着叶宿眠就破口大骂,“叶宿眠你这个贱.人!你又来勾搭我的谢良!这么晚约他来这里,你什么居心啊!”
酒吧嘈杂的音乐声都盖不住女人的叫喊,引来周围许些人的注意,角落里的卡座一时间成了焦点。
叶宿眠被骂的一头雾水,这女的,谁?
女人绕过桌子,伸手就去拉扯谢良,还不忘继续谩骂,“我说谢良最近对我的态度怎么不一样呢!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啊!你能不能要点脸,离谢良远一点啊!”
“闭嘴!”谢良被拉起身,他大手一挥,他黑着脸,眼里的厌恶已经达到顶峰,“你怎么在这?!”
“你还好意思问吗!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都和这个贱人开.房.上.床了!”
听着他们的交谈,叶宿眠不难看出,面前这位八成就是谢良口中的罗依。
叶宿眠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室友就先站了出来。
“这位小姐,你嘴巴是吃过□□啊,还是是有被害妄想症啊?看不出来是这个男的缠着我姐妹吗?!”
金玥气的脸都紫了,到底哪来的疯婆子!
“你谁啊你!”罗依“哦”了声,“你是这贱.人的朋友是吧,都长得狐媚样,每一个好东西!”
“你.妈没教过你做人说话是吧!”
怒气上头,金玥就像上前去教训一下这个嘴不干净的女人,王安琪立刻拦住她。
“好了好了小玥,干嘛和她这种人一般见识呀!”
这边快要打起来的架势,连酒吧的服务员都无人敢上前劝一句,只能站在不远处观察,做好随时报警的准备。
罗依嘴里还在不依不饶地大骂着。
一直坐在角落的叶宿眠站起身,推开挡在她前面的谢良,拿起桌上装满酒水的杯子,一把朝罗依泼了过去。
她脸色冷沉,“清醒了吗?”
罗依愣住。
紧接着,叶宿眠又换了一杯,泼了过去,从头浇到脚。
“骂我可以,但谁准你这么骂我朋友了?”叶宿眠扯了扯衣领,身上的一股烦躁想要透口气,“还有,别搞不清状况就像条疯狗一样乱咬。”
叶宿眠和室友离开酒吧。
望着离开的背影,罗依才反应过来,想要冲过去,却被谢良拽住。
他沉着脸,“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场插曲终止,酒吧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再次回复到原先的喧嚣和欢闹。
经过这场闹剧,谢良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回到家里,他坐在沙发上,懊恼着在酒吧里怎么对叶宿眠做了那么无理又丢脸的事。
罗依收起刚才一身的锋芒,坐在谢良的身旁,小鸟依人般的附在他的肩上,细声细语道:“别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不等人把话说完,谢良直接起身回屋。
罗依立马跟上去,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房间的门。
“谢良,你锁门干嘛啊?”罗依用力地上下拉动门把手,急躁地喊着:“你把门打开啊,把门打开啊!”
屋里通黑,谢良倒在床上,语气冷淡,“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罗依:“你开门让我进去!”
任凭外面的人再怎么哭喊,谢良不在回应,他用枕头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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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
“你好,我们昨天在这里弄丢一条手链,就坐在那边那个位置,请问你们有看到吗?”
叶宿眠说着指着角落的卡座。
“有的。”吧台的服务员他勾下腰,翻找了一会儿,“是这个吗?”
孟筱筱接过,点头如蒜,“是的,谢谢!”
服务员礼貌笑了笑,“不客气。”
酒吧的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准备迎接晚上的营业。
找到手链后的两人便离开了。
坐上了回学校的出租车。
叶宿眠靠着车窗睡觉,衣服包里的手机倏地震动起来,眉头蹙了下,她还是掏出来,瞅着上面一串陌生号码,按下接听。
电话那边随即传来声音,“叶宿眠。”
昨天本就睡得晚,加上喝了酒,叶宿眠头现在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太阳穴,回道:“哪位?”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钟后。
“我,谢良。”
“……”
叶宿眠感觉头更疼了,他到底有完没完?
正准备挂断,那头的谢良仿佛未卜先知,“先别挂!我有事和你说!”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叶宿眠就心烦,话从牙缝里冷冰冰地挤出,“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谢良:“我在你学校门口,我想见你一面。”
刚言罢,出租车停在了北华大学的校门口。
叶宿眠隔着车窗,一眼就看见门口穿着羽绒服的人,冬天的风最为刺骨,他打电话的手从左换到右,交替地哈气给手取暖。
两人下了车,叶宿眠:“筱筱,你先进去吧。”
孟筱筱认出了校门口的人,她应了声好,便进了校。
“叶宿眠。”谢良迎上走来的人,“我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我只是想当面和你说声对不起,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他态度真诚,像是真心来道歉的。
叶宿眠只是“嗯”了下,没什么话好同他讲。
“不光是我,我也是想替罗依跟你说声对不起,她昨天是有些过分了,她只是生病了,才会这么极端,说出那些话。”谢良自顾自地说着:“罗依两年前查出有精神疾病。”
叶宿眠瞥眼看他,想听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良比谁都清楚,叶宿眠是叶家的独女,是叶家的掌上明珠。
在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有人敢招惹她。
惹她生气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谢良咬咬牙,“所以,希望你可以不计前嫌,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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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筱筱说,那男的又来找你了?”
叶宿眠刚回宿舍,就被金玥盘问上了。
“他又来找你干什么,还有昨天那个疯婆子,你到底怎么认识他们的,你最好以后都离他们远点!”
“知道啦。”叶宿眠拍了拍金玥的肩膀,“你们吃饭了吗?”
金玥:“还没。”
叶宿眠:“走,出去吃饭。”
孟筱筱坐在桌前,专心看书,婉拒道:“你们去吧,我还不饿。”
“你看啥呢?”金玥凑到孟筱筱身后,“你怎么现在就在复习了啊。”
孟筱筱解释,“今天都二十三号了,月底期末考试了。”
“啊……”金玥长叹一声,视线移向阳台,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似朵朵白花飘零。
“也太快了吧,这就年底了。”
闻言,叶宿眠也怔了下。
原来一晃,已经过去三年了。
另一边。
谢良回到家,本以为能卸下一身疲惫,好好休息一下,刚求了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可他前脚刚踏进家门,就听到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
迎接的就是母亲的指责。
“你又和那姓的女的勾搭上了是不是!”
谢良迅速拉关上大门,生怕邻居听到。
他走到客厅,罗依哭成了泪人儿,眼睛通红。
他眼睁睁看着,别说心疼了,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倒了杯水喝。
“我跟你说话呢!”儿子的无视,谢母更是气急败坏,绷着脸,“你装聋是吧!”
谢良喝完水的杯子放下,平静地看向母亲,“我说没有,您信吗?”
他往房间走。
只听母亲在他身后,怫然道:“我说过,我只认罗依一个儿媳!”
回应谢母的是一道紧闭的房门。
谢良把自己反锁在屋里,脑海里全是高中毕业时的事情——
他和叶宿眠高中同班同学。
他追了叶宿眠整整一年。
在高三毕业的那个夏天,叶宿眠终于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可刚在一起没两天,罗依就找上他了。
谢良甩开拉着他的手,“你来找我干什么?”
罗依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她又一次伸手牵住谢良,“谢良,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任性和你提分手,你原谅我好不好。”
谢良铁了心,“罗依,我们早就分手了,我现在有女朋友。”
眼泪越涌越凶,罗依嘴唇嗫嚅了几下,“我们都在一起七年了,你和她才多久啊!”
面对罗依的无休无止,谢良当场就明确拒绝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罗依并没有因此放弃,她反而三番五次地找叶宿眠的麻烦。
甚至闹到了谢良的父母面前。
谢良的父母也是百般劝说,什么好话都在说,七年感情不容易。
他当然知道七年很长。
可当初莫名其妙提分手的,是罗依,不是他。
劝说儿子无果,谢母后来直接跟踪谢良,在他与叶宿眠约会的某天,毫不留情面的掺和进来。
“小姑娘,我知道你很好,家里条件也很好,但我们谢良消福不起,我们家也只认罗依一个儿媳妇,所以你还是识相一点早点分手吧!别缠着我儿子了!”
大庭广众之下,听到男朋友妈妈说出这种话,叶宿眠当场翻脸。
“你搞清楚,是你儿子对我死缠烂打。”
叶宿眠也因此和他分了手。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
分手后,谢良也没有答应罗依,直到罗依第一次割腕闹自杀。
他才心软,不得已答应了复合。
想到复合这三年,只要他一有不顺罗依心的行为,她就又哭又闹,又是跳楼,又是割腕。
敲门声扰乱了谢良的思绪,门口传来谢母说话声,“我出去买菜,你今晚想吃什么?”
谢良阖上了眼,默不作声。
过了良久,外面响起大门的开关声音,随后门口是另一道声音,罗依站在门外,声音温和了不少。
“谢良,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