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老爷子

    “住手!”

    “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从门内而来,略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

    另一道出自梁美思身边,刚刚被泼一脸水时还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的小姑娘,这会儿像是才醒过身来,将梁美思往身后一拽。

    那一瞬,梁美思小臂一痛,就被一股大力拽到一边。

    姜家豪脚下一绊,轰的一声摔在地上。

    那真的是轰然巨响,梁美思都能感觉到她脚下的地面在震动。

    紧接着——

    “呜哇啊啊啊!”

    小胖孩抬起头,张开血盆大口大声嚎哭。

    “啪嗒”

    半颗门牙掉落在地,鼻血混着牙龈血往下流。

    “泥娃儿!”

    刚跑出来的老者快步跨到小胖孩身边,看到小孩儿的脸心疼的不行:“不疼不疼,爷爷来了。”

    “呜哇哇哇!”靠山来了,小胖孩哭的更惨,哭声比刚才高八度,伸手指着姜渔喊得声嘶力竭,“爷爷,这丑八怪绊我!”

    “给我打死她!”

    老者一巴掌拍小孩屁股蛋子上:“不许撒谎,刚刚本来就是你不对,再胡说八道,爷爷打你了!”

    小胖孩哭的更惨了。

    姜渔呆呆看着,瑟缩着往梁美思身后躲:“我……我没……”

    小姑娘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梁美思和小郑护犊子的将人拦在身后,皱眉看着这家人。

    小胖孩胖的像一坨行走的小肉山,老者力气很大,一把就轻轻松松将人抱起来,眼神扫过前方的两个警察:“两位警察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孙子被家里人宠……”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他们身后的姜渔时,话音戛然而止。

    老人瞪眼一看,像是不敢置信,揉揉眼睛,大喜:“鱼倌儿?鱼倌儿你回来了?!”

    ……

    堂屋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来看热闹的村民,堂屋内,瘦小的姜渔在一旁正襟危坐,脸上的青紫衬得小姑娘愈发弱小可怜。

    另一边是年近六十的爷爷姜平顺,柔柔弱弱抱着小孙子直哭的奶奶。

    那疑似卖女儿的亲爹姜福被打断腿躺在房间里,刚刚还在唉唉痛叫,被爷爷一吼,立马不敢吭声了。

    据说这家里还有个亲妈,但众人对这个亲妈讳莫如深,没人提起她在哪儿,但也不像是在外工作或离婚。

    还有个亲哥,比姜渔大三岁,据说中考考两次都没考上高中,后来在外给人做临时工,做了四五年临时工都没转正。

    还有个在上小学的八岁妹妹,没放假,人还在学校里。

    以及被奶奶抱在怀里,正用仇恨眼神瞪着她的小兔崽子……

    姜渔眼神微闪,像是被吓到般低下头。

    “小渔太倒霉了,还好被警察及时救回来,不然可就真回不来了!”

    外面看热闹的村民还在说,姜平顺叹口气,看着姜渔的眼神怜惜又愧疚。

    “鱼倌儿,这件事情是你爹对不起你,放心,他腿被我打断了,日后就算再想犯浑也没办法。你的学还是继续上,爷爷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供你上完高中!”

    姜渔垂下头,没吭声。

    “小渔咋不说话嘞,这是不愿意原谅她爹的意思么?”

    “说啥呢,小渔最孝顺了,你没听刚才走的那两个警察同志说的话么,小渔被那该死的人贩子给砸破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啦。她现在啥也不知道,你让她咋说?”

    “我刚来,没听到。那她该不会脑子砸坏,变成一傻子吧?我看着她好像比以前还木讷嘞?”

    一大娘给了那说姜渔是傻子的老爷子一肘子:“你被拐,还被打的啥事情都记不得了,你还能笑得起来?一大把年纪,尽说胡话!”

    周围窃窃私语一片。

    姜渔什么也没说,她压根没有原主记忆,少说少错。

    何况,原主的亲爹姜福说原身是被拐卖,他最多只是不想养这娃,不想给这个女儿支付明年那半年的学费,发现原主被拐后没有尽力追回来罢了。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假的很。

    原身那容貌正常时,瘦弱的看起来像是十四五岁,实际上只是营养不良,如今已经十七岁,再过一年成年。

    在乡下,这时代十七岁嫁人生子的都有不少。

    姜渔长得漂亮,学历也不错,嫁到村里有点小钱的人家,换个八百块钱的彩礼不难。

    那可比半年才不到十块钱的高中学费要高得多,傻子都算的过来。

    姜福能坐视亲闺女被拐卖,这说明被拐卖后的价值要比几百块钱的彩礼钱更高!

    但目前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姜福收了钱,今天他们在离开警局前还去见了张喜顺一面,告知他们今天就要回去,等见了姜福,是不是拐卖一问便知。

    奇怪的是,张喜顺有恃无恐,似乎压根不害怕这边的说辞。

    村里人看了会儿热闹,见姜渔实在拘谨,村支书这才将人通通赶走。

    “平顺大哥,你们好好谈,鱼倌儿这孩子这趟是受大罪了。”

    等人都离开了,院门关上,奶奶于停妹这才拍拍小孙子的后背,看向姜渔的眼神不善:“我看有些人,就是个灾星,不在家那会儿啥事儿都没有,一回来,我宝贝小孙孙就遭罪!”

    脸上的皱纹在方才人多的时候显得柔弱怯懦好欺负,如今人散了,纹路随着她说话的表情微微上扬,显出刻薄。

    于停妹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姜家豪被磕掉的牙齿连着的牙龈就疼得慌,一把推开奶奶的胳膊,气势汹汹冲向姜渔:“啊啊啊,我要打死你这个灾星!”

    人冲到一半,被大跨步而来的姜平顺捞起胖腰,两条胖腿不停蹬:“爷你放开我,我要打死她!”

    姜平顺在小孙子的屁股上又是一巴掌:“打死谁,她是你姐,你都要打死你姐了,要不要打死你爷爷我?!”

    小胖孩屁股上一钟头内连着挨了两巴掌,已经很要面子的他不干了,滑下来就是一赖,蹬腿嚎哭:“我不管我不管,让灾星滚滚滚!”

    姜平顺没搭理小孙子,只瞥了老妻一眼:“再有什么不满也别在孩子面前说。”

    于停妹嘴巴嗫嚅,最终啥也没说。

    姜平顺拍拍姜渔的肩膀:“来,跟爷爷进来。”

    靠里有个房间,那是姜福夫妻的卧室,卧室门一直关着,从一开始她就只能听到姜福的哼哼声。

    随着房门被打开,里面连个窗户也没有,床上方有块凸出的木头置物架,黑黝黝的,距离床只有不到一米五的高度。

    姜平顺没有开灯,不知道是这房间里本来就没安装线路,还是想省钱。

    从外透进一缕光,能勉强看清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条腿被一块看不清颜色的布条绑扎了整条右腿,脸上肿的老高,像是被扇过几巴掌,下手比姜渔对自己还狠。

    男人一看到姜平顺,哼哼声立马停下。

    姜渔顿了顿,忽然上前两步,站到姜平顺身边。

    姜福的视线终于挪到姜渔身上,第一反应就是暴怒,忘了姜平顺还站在旁边,掏起一个木头杯子就砸过来:“妈的贱丫头,早知道你刚出生我就该掐死你,害的老子断一条腿!”

    木头杯子冲姜渔的脑袋砸过来,姜渔瞪大眼,眼中满是惊恐,脚下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

    一只大手从旁伸出,一把抓住那急速飞来的木头杯子,扭头就往姜福身上砸。

    那一下是一点没留情,砰的一声,姜福没反应过来,捂着肚子惨叫出声,听的外面的人头皮发麻。

    姜平顺撸袖子,从床上方的置物架抽出一物,抖抖灰尘,“啪”,那是鞭子落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

    听到这声音,姜福惨叫一顿,全身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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