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苏昭宁坐在软榻上拿着绣品昏昏欲睡。
屋外总算传来车轮辘辘声,是魏玉从书房回来了。
魏玉进屋后看到软榻上的苏昭宁,他眼角泛着泪花,一副瞌睡来了强打精神的模样。
“瞌睡来了?不必等我,你先去睡吧,我沐浴后便来。”
苏昭宁放下绣品,走到她身旁,接过她褪下来的衣物,挂到衣桁上,语气轻松道:“你还记得娘带回来的波斯猫么,它叫奶糕。我今日午睡时,它竟跑到被窝里来与我同睡,往常它可从未与人同寝过,果真是天凉了么。”
叫奶糕是因为它爱吃奶糕,且外型也如奶糕般雪白蓬软。
魏玉挑眉,看了一下床。
苏昭宁以为她介意猫儿上床,立马解释道:“床单被套都换过,都是干净的。”
魏玉的目光却停留在床下的某处,苏昭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原本盖好的木盒不知何时开的盖,里头那本封面颜色艳丽的《风月宝鉴》赫然映入眼帘。
这名字,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天呐......怎么他在屋子里呆了半天都没发现,肯定是奶糕掀开的!
苏昭宁抿了抿唇,快步走了过去,在盖上盖子时犹豫了下,抱着盒子又走到魏玉面前。
他红着脸,主动坦白:“是......是爹交给我的祖传宝贝,他让咱们、咱们都学学。”
魏玉凤目带笑地看着他,挪移道:“哦?那昭宁成亲那晚为何没拿出来学习。”
苏昭宁破罐子破摔般将木盒放到她手中:“你要看便看,不看拿去还给父亲就是。”说完便跑到软榻上继续做着手工。
魏玉无声地笑笑,将木盒放到圆桌上,自己去湢室沐浴了。
苏昭宁悄摸着观察她的动静,看到她并未看一眼就将木盒放下时,失落感又袭上心头。
他怔怔地捏着手上的荷包,想起沁灵在他走之前说的话。
“昭宁,你觉得魏玉对你都是感恩同情,那你呢?你期望她以真情回应你,那你对她是什么感情呢?你是不是也欢喜她。”
“我们楼里曾有个儿郎,他爱上了一个风流才女,那个女人为他描眉梳妆,为他写诗作词,他彻彻底底的爱上了她。可是有一天他发现那个女人同样为其他男人做这些事,他每日患得患失,茶思夜想。昭宁,我那时候才感觉到爱情真是可怕,能将一个曾经那么开朗的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你渴望她的真心时,是不是也将自己的真心捧出去了呢?”
苏昭宁从未想过自己对魏玉的感情,他总是在猜魏玉对自己的感情。
他想,他应该是欢喜魏玉的,或者说他注定是爱魏玉的。
那些遇见她前做的梦,昭示了他必然会爱上这个人,那是与生俱来的宿命感。
从第一次见面时对容貌的惊艳,到后来她对自己的维护甚至以身犯险,这短短两个月以来的种种,每一幕都刻印在他的脑海,他只要见到魏玉便心花怒放,只要一分别便开始想念。
甚至在梦中,他因为没有她的出现都能怅然若失,继而迁怒到魏玉身上,这些情绪都是他未曾有过的,他的喜怒哀乐从此都有了名字。
沁灵说的不算全对,爱情不止有痛苦,那些酸涩甜蜜才是主旋律。
湢室里的水声渐小,苏昭宁深吸一口气,换上沁灵送他的寝衣躲进被窝里。
屋内留了一盏灯,魏玉缓慢行至床前,见苏昭宁乖巧地躺着,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眸子里有碎光,一瞬不瞬的将她看着。
她刚准备吹熄蜡烛,苏昭宁嗡嗡的声音便传来:“别吹......让它亮着吧。”
魏玉又看向他,他羞涩地垂下眸子,下巴彻底埋入被窝中,乌发随意地铺散在枕上。
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被窝里已经有温热,轻轻呼出一口气,她阖上眸子。
苏昭宁见她要睡,连忙贴过去,道:“你......你不是说要让我适应吗?”
魏玉偏过头看他,感受到被子下方的温热,他穿着不同于往日的亵裤,毛茸茸的裤边摩擦在她的手臂上。
他与成亲那日不同,眼神里除了羞怯便是坚定。
她轻声道:“昭宁准备好了吗?”
苏昭宁坚定地点头。
魏玉见他一股慷慨就义的模样轻笑了声,侧过身与他对视。
她伸出食指,将他埋进被窝里的下巴抬了起来。
他的唇本就红润,此刻在被窝下捂了更是红艳无比,唇珠饱满,微微突起。
魏玉食指挑着他的下巴,大拇指则覆上他的唇,柔软水润,先是在下唇处反复摩挲,后又轻轻用力将突起的唇珠按下,苏昭宁微张着嘴,半阖着眼,贝齿在按压唇瓣时偶尔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她看着愈发红润的唇,眸光微动,随即收回了手,平躺回枕上。
苏昭宁舔了舔被她抚摸过的地方,有些懵地看着她,问:“怎么了吗?”
这次他可没做任何反抗的动作。
魏玉将右手枕在脑后,声音平静道:“昭宁还记得醉酒的那晚么?”
苏昭宁虽记不全,但他大致地回忆起了些,当日自己那么大胆,全是喝了酒的缘故。
“......记得一些。”
魏玉面不改色:“今日适应的第一件事便是你来吻我。”
苏昭宁看着她完美的侧脸呼吸窒了窒,脸上的红晕加重了几分,他蜷了蜷藏在被窝里的脚趾。
犹豫了番,鼓起勇气撑起身子朝魏玉的脸颊靠近,他羞得无法看清魏玉的神情,只找准了她的嘴唇便贴了上去,又随即缩回被窝中。
苏昭宁在她的肩膀处轻声道:“可、可以吗?”
魏玉按捺住想要将他揉进身子的冲动,冷感的声音响起:“昭宁忘了那日醉酒你是如何吻我的?”
苏昭宁根本想不起自己是如何跨坐在魏玉身上的,也想不起两人是如何吻在一起的。
要让他在清醒的状态下跨坐到她的身上,一定要这......这么刺激吗?
魏玉垂下眸子,烛光中她的神情有些失落:“若是昭宁不想,那便算了吧。”
苏昭宁情急之下立马拉住她,小衣的毛绒蹭在她的手臂上:“别......我可以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薄被掀开,兔绒小衣彻底暴露在魏玉的视野里,她手指动了动,压制住内心的冲动。
苏昭宁半跪床上,长腿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左小腿,他坐在她的胯骨处,视线广阔,能够清清楚楚看到魏玉脸上的表情。
她的脸在帐帷的阴影下显得轮廓分明,看不出任何表情,若是仔细观察,能看到她紧绷的下巴。
苏昭宁趴到她的面前,闭上眼吻上她的唇。
在他要退开时,魏玉一手按住了他裸露的半截腰,一手放在他的后颈处微微用力,两人的唇瓣紧贴。
“张嘴。”她清冷地命令到。
苏昭宁抓住她胸前的衣领,听话地张开了嘴。
他清晰地感觉到魏玉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他的下唇,随即口腔的空气便被掠夺,二人唇舌交融。
在他快要无法呼吸时,便听到魏玉低声提醒他换气,等他恢复呼吸后,又再次席卷到新一轮的风暴中。
他口中的每一处软肉都被她一一掠过,她的动作带着强横,却在每一次掠夺后又用温柔的嗓音提醒他回吻。
苏昭宁学着她的模样轻轻舔舐着她的下唇,胸口起伏不断,朦胧中抬眼看她。
魏玉动作顿了顿,贴着他的唇瓣表扬道:“昭宁真棒。”
苏昭宁羞得埋进她的颈窝,感受着两人起伏的心跳声,悄声弯起唇角。
他忽地想起醉酒时看到的她胸前的红痣,无比大胆地掀开魏玉的衣领,再次确认了那粒痣的存在。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竟在梦中见过你的这粒痣,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颜色。”
魏玉不满他停下,哑着声哄他道:“昭宁,再来一次。”
苏昭宁啊了声抬头看她,哪知她双手捧着他的脖子欺身吻了上来,腰侧一用力,便将他放回了床上,占据了主导位。
亲着亲着便不限于嘴唇,她沿着下巴一路吻下去,在脖子间缠绵许久,如同扑蝶般追随着他精致小巧的喉结,随即又吻上锁骨。
苏昭宁仰着头,脖颈如天鹅般修长,他浑身酥麻,脖子锁骨处偶尔传来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
这样来回不知亲了多久,苏昭宁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肿了,他撑着魏玉的胸膛,退出她的压制。
红着脸嘟囔道:“不......不行了,要不咱们明日再练习吧。”
魏玉沉沉地看着他脖颈间的红印,半晌道:“好。”
苏昭宁拿捏不准她的心情,又缩回她的手臂下,讨好道:“咱们明天再继续,好吗?”
魏玉平复了心情,温声回:“不急,咱们每样都练习熟练了来。”
苏昭宁喘着气,浑身发软,小衣也被揉得皱起,再看魏玉,她除了胸口处的衣襟有些凌乱,再看不出任何经过里激烈接吻的样子。
怎么大家都是初学者,他这般狼狈,她却还是那么光风霁月呢?
他睡前迷迷糊糊想,魏玉接吻如此熟练,难道这不是她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