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汉女从《中元》出来后直接被狐女逮住去了麻将室。
伙伴们已经都在了。
美都穿着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马甲还真有服务员那味，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纸扎人跳过来蹲清汉女面前桌子上：“我们小公主回来了。”
王妃理着指甲，睨过来：“这么快就出来，你放水了？”
清汉女被噎了一下，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玩家比较厉害而已。”
猫妖舔了舔毛，戳穿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尧南王的副本死亡率很高，这次的三个玩家却一个没死，你想让我相信只是玩家太厉害了？”
清汉女呛住，捂住嘴垂眸不说话。
她已经明显到朋友们也能感觉到了。
“你的副本开启了，如果他去参加，我们就勉强认为他是合格的。”王妃洗了下牌拿起一个幺鸡在手里转。
鬼怪之间都有某种情感，如果有人要走上可能灭亡的道路，其他人必然会阻止。
和人类有太多牵扯都不会有好下场。
白骨走过来骨头依然吱嘎响，纸扎人给她的关节处涂了一下润滑油：“你上次为了救个人类搞得很狼狈已经忘了吗？”
她们都知道李果许妻的事情，但也只有狐女知道其中关系。
忽然又进来了两个人，是子安和石牧。
石牧托清汉女的福已经是年轻时候的样子，子安还是青紫色皮肤很诡异的样子。
她从美都来了之后就经常过来，毕竟都是无意识NPC的觉醒，和美都相处她也会有一种亲切感。
子安转过头来注意到清汉女，颔首：“回来……了……”
清汉女点点头，她的目光一直在子安和石牧身上徘徊，没有直接去纠结自己的问题，而是问子安：“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你喜欢他吗？”
子安没有过多的人类情绪，所以也不明白其中有多少复杂的感情，她只会根据实际情况回答：“是的。”
因为石牧喜欢她所以被牵引着觉醒。
石牧也知道她爱他的基础是自己先主动表达情感，但是没关系，他觉得这样很好。
所以才能到现在还这么好。
石牧被她这突然的表白给害羞到了，手握拳放到鼻子下面挡住下半张脸轻咳了一下。
他永远会被子安打直球撩到，即便对方可能根本没想那么多。
清汉女并不在乎石牧丰富的内心活动，她只是想有个参考，看是不是真的只有她才会对某些人类网开一面。
看来不是。
那她似乎就会安心一些，大胆地承认自己对某些人的放水。
不只是许家三口的。
这么想好像系统设置的程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些死去的人或事物曾经还活着的时候都有情绪，死了也不消停的，在收割的过程中就会掺杂个人情感。
如果能让鬼怪宁可伤害自己也要保护，才是系统认为能善终的。
清汉女只是猜，系统是更高维的生物，认识再长时间也不会聊这些。
抛开那些灵魂的容器不谈，鬼怪和活着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从始至终都只是灵魂而已。
“我等他。”
在《嫁衣》里，她有预感这次会因为许文年的到来没那么容易。
清汉女很想知道每个玩家的结局是不是会因为他们各自的行为而有所改变。
生死她也有点搞不清了。
——
许文年从教堂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有点虚弱，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精神不太好。
他太累了，虽然《中元》过得很容易，但好像十分消耗他的体力和精神。
某些事情他在无意中思考了很多。
许文年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脖子上的项链发出光芒，李果许妻缓缓出现。
他们能在副本和家里以实体出现。
李果坐在床沿上，温柔地摸了摸许文年的脑袋：“累了就睡吧。”
许妻转身去翻冰箱：“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李果环顾四周，问：“为什么选这样的色调？而且好小，你现在积分足够多，怎么不换个大一点的？”
许文年摇摇头，回答：“之前没必要。”
之前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七情六欲，所以总是在囤积分，想着兑换也好买道具也好，总不会太慌张。
房子他住的次数很少，之前很少休息，大部分时间都在副本里。
水泥里也好还是简陋的装潢对他来说影响都不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家里会有父母的话，当然要换一个大一点的。
于是许文年调出系统，在家具商城里一个个换，然后在一个模拟器里当小游戏一样去装修，现实会同步更新。
主色调白色他没有换，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果这个问题，但白色能让他感觉到平静。
12平的一居室被他换成了小别墅，带正儿八经的空中花园和地面泳池。
三层楼高，一楼客厅厨房餐厅都有，还有个他很钟意的复古长廊，挂着干花和麻绳制品，外面就是一个被围起来的泳池，水池的水不用更换，它会自动清理。
二层是书房活动室，总之娱乐用的，他平时还是很乐意有点休闲的行动。
三楼就是他的房间和父母的房间，走廊尽头开门就是直通天空的楼梯，上面就是一整片花园，蔷薇缠绕着竹子围成的围墙，种着各种花，中间石子路通向一个小亭子，旁边草地上还有一张藤椅和野餐用品。
许文年很少会发觉自己有点浪漫属性。
他带着李果许妻参观完后就一直待在花园里，躺在藤椅上晒每天都一样的阳光。
不知道是真正的太阳还是系统仿制。
许文年现在变得特别会思考，他总会一遍又一遍思考自己和清汉女。
虽然已经平静很多了，但还在想清汉女的那个亲吻是诀别还是邀请。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嫁衣》。
调查组元气大伤应该不会去，安恩不傻，她已经碰壁何必再自讨苦吃，目的只有安娜一个人而已，她得到安娜的行踪一定会去《布莱尔疗养院》。
那这次参加的人应该都是许文年不熟悉的，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被阻碍。
可他怎么就犹豫了呢？
因为情绪所以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吗？
李果端着水果拉开围栏进来，将水果放在旁边的小木桌上，笑问：“第一次喜欢上谁吗？”
她一直最想知道的就是许文年的感情生活，不是要越界多管闲事，只是因为在情感上人才会变得丰富。
谁会不想要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在各种情感里完整呢。
许文年坐起身拿了块西瓜丢嘴里。
无限世界多好啊，只要有积分什么东西都买得到，水果不分季节，花草树木不分春秋。
他真的更喜欢这里的，因为有对比，所以才知道自己对现实世界没那么多留恋。
许文年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朋友，二十七年一个人，上司处处刁难他他也毫无感觉，只是知道他在针对自己，所以在《狐狸嫁女》里见死不救。
清汉女是让他拥有情感的人，他真的爱她的。
不是喜欢，是爱她的。
一种疯狂到会愿意走向死亡的感觉。
他依然不觉得生死有多让人恐惧，对生命产生敬畏才是他现在明白的。
个人的选择决定生死的重要性。
李果握住许文年的手轻轻拍了拍：“孩子，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不是说你是愤怒的就只有愤怒，开心就只有开心，我希望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拼尽全力将许文年送出无限世界并不是只要他‘活着’，李果更希望的是他能自己决定未来，走会快乐的路。
“在未来某一天想起来今天，你会后悔没有去见清汉女，还是后悔去见了她呢？”
许文年微微睁大双眼，一瞬间顿悟。
他会后悔吗？
为了某种‘正确’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会多悲哀。
许文年忽然觉得心脏很疼，有种什么东西将他半个身体都堵住的感觉，他喘不过来气。
李果抱住他轻轻拍着后背安慰他：“情绪带来的丰富慢慢适应，你这次去问问她的名字好不好？”
“好。”
迫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