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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夜,大雪纷飞。
落地窗隔绝寒冷,也隔绝寂寥,黄澄澄的灯光洒落房间内的床头一隅,给这个夜晚平添一丝暧昧。
迟烟目视着俯身在她身前的男人,只觉得空气潮热难消,像是即将要沸腾。
他喘息着,声线发哑地说:“抱歉,我也渴了。”
迟烟脸更热,不能遏制地深呼吸,胸口起伏着,薄薄的针织贴身毛衣被撑出曼妙的弧度。
她瞥见程唤支撑在身侧的双臂,颤着声提醒:“你的手刚刚康复……”
话没说完,又被他吻住。
这次比方才温柔许多,深情而缱绻。
他轻轻吻过她的唇瓣、鼻尖、然后是额头,再来是耳垂……
迟烟手指不觉悄悄攥紧床单,额角沁出细密的薄汗。
他的气息是那样近,富有侵略性地充斥在她的呼吸间,迷人又危险。
耳垂忽地一痛,惹得迟烟失声轻呼,她羞恼地叫他名字:
“阿唤……”
作乱的人停住动作,头抵在她颈窝处闷声低笑,灼热的呼吸扑在肌肤上,使得颤栗更甚。
程唤察觉她的反应,以为压痛到她,将身体移开一些,却见迟烟脸颊红得犹如滴血,眼尾带着湿意,水盈盈的双眸像带着无形的饵——
只待他上钩。
程唤眼底一黯,漆黑的眼瞳定定凝着她,声线克制而喑哑:
“可以吗?”
迟烟抓紧床单的手松了松,慎重点头。
大概是她表情太认真,他忽而笑了,微凉的指尖找到她的手,紧握,俯身靠近她耳侧:“悄悄告诉你,我也很紧张……”
这句话似乎让他周身的侵略性消退,于是——正伺机而动准备捕猎的饿狼变得可爱起来,变成了因为馋嘴扑倒主人,等待投喂的大狗狗。
迟烟抬起轻颤的长睫,用另一只手试探着贴近他的胸膛左侧位置,那里砰砰狂跳,如心头撞鹿。
他凝视着她的动作,呼吸一点点变深,在她想要张口之际,抓住她的手抵在床头,惊呼被唇瓣封在口中。
他不再放开她,整个人如突来的疾风骤雨,细密的吻落下,搅乱一池春水,在平静的水面激起圈圈潋滟的水花。
指腹贴着肌肤轻柔滑过她的脊背,迟烟不由轻抬腰身与他更加亲密无间。
在这瞬间她没有想起任何,只是沉溺在被荷尔蒙浸润的浪潮。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这个深夜,却与寒冷无关。
……
次日清晨,阳光攀上床头。
迟烟习惯性地闭着眼睛探手去摸派派的狗脑袋,摸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回应,她疑惑地皱了皱眉,试探着睁开眼,却见程唤支着身子靠在她身边。
看着她醒来,笑眯眯地道了声:“早。”
迟烟瞬间睁大眼眶,昨晚的片段重回脑海,脸腾地就红了。
尤其是看着眼前的某人不着片缕……她悄悄往后退了退,有一种不敢在青天白日面对他的羞臊感。
岂料还未挪动半寸,便被他隔着被子揽住腰身往他身边一带——
距离反而更加靠近,嘴唇还被他轻轻吻了一下。
“躲什么?”程唤很故意地装疑惑。
迟烟感受到后腰酸软,抿唇不自然地转移视线,完全不知道自己脸红得有多明显:“派派饿了,我得给它喂早饭……”
“我交代过秦姐了。”
“我没拿换洗衣服。”
“已经帮你拿过了。”程唤弯弯眼。
迟烟:“……”
“还有什么要说的?”程唤煞有介事地思考了须臾,忽然佯装委屈:“真是受伤啊。看来昨晚的事你都忘了,霸占了别人的身体和心……”
他缓缓靠近,盯着她的眼睛:“你得负责。”
迟烟屏住呼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脏又开始砰砰乱跳。
羞涩间转念想起什么,她忽而微笑,伸出纤长的手指抵在他的胸膛,指腹贴着皮肤轻轻滑动,一直滑到他腰间被他克制住呼吸,一把攥住。
他垂眸碰碰她的鼻尖,低声道:“你故意的。”
迟烟得逞地弯起眼睛:“就许你戏弄我?”
“戏弄可以,戏弄完了得负责。”
“你怎么总让人负责?”
“只让你负责。”他吻过来,剩下的话缱绻地融化在唇齿间,“因为怕你不要我……”
从前迟烟觉得自己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因为总是患得患失,害怕既定轨迹之外的变动,可是现在她发现,阿唤才是那个最没安全感的人。
他好像很容易做噩梦,在梦中发着抖,可怜地喃喃着很多人的名字,有时是父母,有时是外公,有时是她。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加害怕失去,哪怕正在拥有,正在觉得幸福。
迟烟神情变得柔软,抬臂搂住程唤的脖颈温柔回应。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电,打断了旖旎的氛围。迟烟推推他,提醒他接电话。
程唤起身拿起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姓名时,慵懒的姿态变得严肃。
点击接通。
许助理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程董,有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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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域娱乐公司大楼。
迟烟和程唤一同乘坐电梯到达迟烟所在楼层,电梯门开启,程唤牵过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柔声说:
“我有点事需要处理,你见完乔姐在这儿等我,中午我们去吃好吃的。”
“好。”
迟烟点头答应,乖乖走出电梯与他挥手暂别。
电梯门关闭,楼层继续上升,她心中隐隐泛出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因为程唤的神色有些奇怪,而且他按下的数字并不是自己所在的楼层,而是……
31层理事办公室内。
程唤神态自若地坐在会客沙发上,视线幽幽扫过正中央的黑檀木办公桌,以及桌面上纤尘不染的名牌:宋中岩。
“阿唤,你今天怎么想起到我的地方来?”
对面的男人笑容可掬,态度诚挚,可吐出的话却是绵里藏针。
程唤不甚在意,垂眸慢悠悠品了几口茶,这才含笑回答:“哪有什么您的我的,外甥看舅舅,不是应该的吗?”
宋中岩哈哈大笑,看着似乎十分受用,可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屑却逃不够程唤的眼睛。
“这怎么行,您可是深域现今的董事长,我充其量就是个理事,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更何况……在外,我还是得懂礼数的,你说对吧?”
说着懂礼数的话,却是夹枪带棒。
事到临头,再陪宋中岩演戏已全无趣味,他懒得再浪费时间。
“既然懂礼数,那应该也懂法律吧?”程唤正襟危坐,缓缓掀起眼皮,在看定宋中岩之际,眼中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宋理事,黎妙家楼道里的瓷器,是您派人砸的吧?”
话音落,整个办公室倏然陷入死寂。
他捕捉到宋中岩眼底的错愕,显然这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查到他这里。
男人面露疑惑,沉吟道:“你这是……迟烟和黎妙,这两人怎么会扯上关系?还有这砸瓷器,又是什么情况?”
程唤似笑非笑地看着现场表演,悠悠感叹:“宋理事好演技。”
他将手边的文件袋拿起,往宋中岩怀里一扔,泰然道:“你们这些人好像很喜欢跟踪人,然后留下点旁人的证据或者把柄在自己手里,可是有句话,想必您也听过,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我既可以是蝉,也可以是黄雀。”
宋中岩听出话里有话,面色一沉,拿起文件袋拆开,随便拿出两张图片的内容就足以让他的伪装破裂。
“宋理事,您的私生活另说。我们来聊聊我这只手臂的事?”
程唤笑得风轻云淡。
明明是年轻的脸庞,可周身散发出的意气风发和从容气场使得宋中岩嫉妒。
程唤对他变得狠戾的眼神视而不见,甚至肆无忌惮地勾唇浅笑:
“其实你的计划很聪明,正是因为你将我们这些人的纠葛打探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能那么顺理成章,可惜你太自负,总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以至于留下许多愚蠢的破绽。”
一开始黎妙的勾引是源自于冯筝的诱导,她以为自己利用了冯筝,殊不知自己才是那颗棋子。
而宋中岩做错的第一步,是将一个爱他的女人当作刺伤敌人的匕首。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程唤会这么早揪出冯筝的真实身份,且在辞退黎妙时当场揭发。
冯筝在宋中岩那里听了无数的洗脑言论,她本以为程唤是个“谋权上位”的二世祖,可是现实并非听闻的那样,他甚至在抓到她之后,规劝她,不要为了一个男人牺牲自己。
离开前,冯筝翻看着自己与宋中岩的聊天列表——只有提起情报和酒店时,才会有超过两个字的回复。
她突然就醒悟了。
最后她以发现宋中岩脚踏多条船为理由大闹一场,带着自己的所有身家离开寻城,离开宋中岩,也带走了程唤已经拆穿她的这个情报。
宋中岩正焦头烂额,没怀疑。
第二个错误,是找了个背着许多刑罚的亡命之徒假扮黎妙。
他吃准了黎妙所住的地址是老旧小区,很多设施并不完善,楼道里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不会留下证据,也自作聪明地以为亡命之徒满身罪孽,杀个人易如反掌。
可是就偏离那么一点,预备砸在头上的瓷瓶被手臂挡住,那人错过最佳时机,没了其余工具,又怕认出不敢纠缠,只能落荒而逃。
更巧的是,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的三层,偏偏某家住户养狗,自己安装了摄像头。
所有破绽都低劣得可怜。
宋中岩太急了,急着把他当对手,急着除掉他,习惯生活在李渊学丰满的羽翼之下,自负和傲慢已经侵入他的骨髓,无法摆脱。
所以不用他主动出手,但是他风光无两地坐上董事长的位子,开启新的事业版图这件事,就足以让他嫉妒得眼睛发红。
即便他表示过,不与他争。
可是,他却扭曲地要他死。
说二世祖,谁才是二世祖?
居然将人的生死当作这么轻易磨灭的玩意儿。
那么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发现这些细枝末节的那天下午,程唤将证据上报警方,于是案件很快便找到突破口。
连老天都帮他。
“三层住户的监控画面里,正好拍到一个女人蹲守在楼道拐角处,形迹可疑,而那个女人,根本不是黎妙,而是你花高价雇来的亡命之徒,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冒充精神不稳定的黎妙,借刀杀人。”
程唤逼视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
宋中岩几乎崩溃地瘫坐在沙发上,良久说不出话。
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失败于自己的自负,且失败得这么彻底。
看着男人衰颓的样子,程唤心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惋惜外公多年的用心栽培付诸东流。
腕表上的指针嘀嗒转动,他扫了一眼时间,又瞥过安静的办公室大门,决定直接离开。
是以,程唤站起身,迈步走向玄关。
还未触到门把手,却听见身后响起轻缓而阴沉的声音:
“你以为自己就没有把柄在我这里吗?”
他顿住脚步,回头,瞧见宋中岩嘴脸得意得近乎疯狂:
“深域娱乐董事长和最新力捧的女歌手迟烟的隐秘情史……这个标题,够不够劲爆?”
程唤眯起眼睛,眸中涌起危险的意味:“你说什么?”
“我说——”宋中岩起身,双手放进口袋,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站定,仰头露出浑浊的双眼,“我要曝光你们的不伦之恋。让你连同迟烟都身败名裂!”
程唤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戾气升腾:“不伦之恋?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错误消息,程祁森不过是她一个没有领过证的前任罢了,你倒比我们在意。”
“同居五年,即便没有领证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咳……”话说半句,喉管上的力度突然加剧,使得宋中岩话堵在嗓子眼里,连呼吸都困难,整个人涨红肿胀,狼狈不堪。
而程唤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修长指节骤然用力,紧紧钳住那节喉管,表情漠然而冷淡,漂亮的眼眸幽暗得骇人,血液沸腾着,叫嚣着,将浑身所有的力量汇集到指节——
身后大门忽然开启,程唤抬眼,瞧见迟烟。
紧接着,五六个警察鱼贯而入,将宋中岩接手按在墙上。
身后跟着的许助理快步奔到程唤面前,压低声音说:“抱歉程董,迟小姐先从步梯上来的。”
程唤视线始终落在迟烟身上,想确定她听见了多少,情绪又是否受到影响,可是她缓步走近,温柔地替他整理弄皱的衣袖。
宋中岩的咒骂声和警方的训斥不绝于耳,周遭噪杂得不像话。
可是他看着她恬静而美好的模样,脑海中升腾躁动燃烧的火苗似被汩汩泉水流淌而过,心底阴暗的场景变换,重回生机盎然的桃花源。
她总是有这样的魔力,将他的负面情绪驱散。
程唤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抬起指尖,轻轻替她拨开发丝。
而她抬眸,温柔而坚定地看他一眼,纤细的肩背挺直,缓步走向正要被警方带走的宋中岩。
那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坦然而无畏得让宋中岩眼神闪烁。
她说:“你不必用这个理由威胁程唤,我们没有违反任何公序良俗。反倒是你,你做出的违法行为板上钉钉。
做错事的人才会付出代价,所以现在,事实已经给了你答案。”
宋中岩颓败地被警察带走,连同噪杂和忙乱也被跟在最后的许助理关在门外。
此刻终于恢复平静。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迟烟和程唤两个人。
“还好吗?”
“还好吗?”
无声的沉默过后,两人同时关切出声,同时微愣,又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程唤上前一步,笑着将她搂住怀中:“我们是不是太默契了点儿?”
感受到头发被他的大手抚住,轻轻摩挲,迟烟闭上眼睛,将他抱紧,感受着熟悉而安心的气息。
她想了想,说:“阿唤,以后不要冲动,好不好?”
方才独自站在门外想要找准时机进去的时候,她并没有因为听见宋中岩说些难听的言论而愤怒难过,却因听见程唤与他推搡争执而心惊肉跳。
所有不好的情况里,她最不想看到程唤受伤,看过太多次,反而越来越胆战心惊,越来越舍不得。
因为太幸福,所以更加害怕失去。
她终于彻彻底底地体会到阿唤的心情。
“好,我保证。”他捧住她的脸,认真点头,话落又继续问,“那你呢?心情还好吗?有没有觉得……”
迟烟用力摇头,仰头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只觉心脏被爱意填满。
他们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
真好,所有痛苦和阻碍都已经尘埃落定,幸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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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锣密鼓的筹备期过后,迟烟的出道日终于敲定,选择在1月17号,她四年前首次发行专辑的日子。
这期间,迟烟利用闲暇时间将剩下的驾考科目考完,程唤借宋中岩事件在公司开展动作,树立威信,工作也忙碌起来。
可加快的节奏并没有打破他们原有的生活轨迹,他们忙碌而充实地相爱,白天奔向各自的事业,晚上回到温馨的小窝聊一聊各自的开心或困惑,生活平淡而甜蜜。
随着驾考结束,平淡而温馨的普通人生活也告一段落,深域娱乐“灵音歌姬”YAN的新身份,终于拉开帷幕。
出道日前一晚凌晨,迟烟结束每日练唱时间。
她将卡递给于希,张罗着请工作人员和老师吃夜宵,自己则借口有事没去参与。
练习室人群散去,迟烟放松下来,扯下扎了一天的丸子头,轻轻揉着发顶。
疲惫感在无人发现的时候便嚣张起来,使得迟烟浑身酸软,嗓子发干。
中饭吃了一点,晚餐没吃,胃里涨涨的,不只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不觉得饿。
她翻开外套口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那边响了两声就接起。
“阿烟。”
磁性的声线透过听筒传入耳朵,让她觉得无比治愈。
迟烟莞尔,坦诚道:“好累,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头停顿一下,须臾才开口:“想听我的声音,怎么能隔着听筒?”
说话间,耳边似乎有两个相同的声线重叠,迟烟一愣,循声回头,看见落了一身雪白的程唤。
他穿着深黑色的大衣,围巾搭在手臂上,似乎是匆匆赶来的。
迟烟一瞬绽开笑颜,疲惫感被雀跃驱逐出境,只剩下面对爱人时的满心欢喜。
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她抬手扫去他身上的落雪,声音软下来:“不是加班吗?怎么突然来了。”
程唤将她拉进怀里,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可能我有魔力吧?感应到有人在想我,所以马不停蹄赶来了。”
那天晚上,两人坐在练习室里吃程唤带来的夜宵。
出道前的筹备阶段忙碌得几乎没有白天黑夜,他们很少有机会安安稳稳坐在一起吃顿饭。
次日就是迟烟的主打曲发布的日子。
1月17日22点22分——是她精心准备了两年的专辑面世的节点,也是决定重新出发的开始。
连日的高压练习之下,她除了疲惫,更多的是忐忑。郁结着,食不下咽,辗转反侧,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相对而坐,吃着温热的食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上的趣事,堵在心中的不安和疲惫感,似乎轻易被温柔驱散。
饭后坐进车中准备回家,程唤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等待她稳当坐好,才从后车座拿起一个纸袋。
袋子里是瓶香水。
迟烟似乎预料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眸光闪烁着,看他用修长的手指细致拆开包装,而后拿出瓶身对准空中轻轻一按——
细密的水雾顷刻在温暖的车厢散开。
氤氲的,清新的,无比熟悉的香气沁入鼻息,迟烟眼眶瞬间便红了。
这是迟玉生前最喜欢的香水。
在迟烟心中,这个味道早已独属于迟玉,她不敢去碰,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思念过度越觉得胆怯。
可是在今天这一刻,想象中的痛苦情绪没有出现,而是带着感动和酸涩。
她眼眶湿润,脑海中闪过迟玉的音容笑貌。
想起当年她因为备考压力大而哭泣时,迟玉温暖的怀抱。
想起她天真而无畏地高喊自己梦想时,迟玉眼中的骄傲……
她是曾是她最大的底气,可是迟玉走后,她的勇气和无畏好像都跟着飘走了。
程唤凝视着她,好像明白她的所思所想,轻轻将瓶身放入她手心:“去证明你的梦想吧,给你姐姐看看。”
迟烟垂眸,泪珠顺着睫毛滚落。
她盯着淡蓝色的玻璃瓶身,只剩无限动容。
他懂她。
懂她的忧虑和怯懦,愿意顶着满身风雪,给她送来安心的香气。
她永远不会只剩自己,有迟玉,有宋颜,有他。
程唤问:“准备好了吗?”
迟烟瞳仁轻晃,在回视他的视线的那一秒钟,神色变得坚定,郑重道:
“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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