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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玄是个好姐姐

    为这件事,扶玄特意找了三妹来说话,吩咐厨房做了好菜,她自己还下厨做了三妹喜欢吃的糖醋鱼。

    叫了赵芷君来,二人吃饭说话,喝了一些米酒。

    扶玄对于这件事有些不舒服,但只是一点,她向来宽厚,为别人着想更多一些,对于自己的利益不是很上心。

    扶玄对三妹说道,“这个孩子聪明得很,跟着你学习,以后定然也能成为管家能手。只是办事归办事,人品上也需要多教一些。我觉得要请先生来,多与他讲讲孝悌仁爱的道理,和你的生意学问一起教。”

    赵芷君笑着说道,“阿姐,我抢了你的孩子,你不高兴吧?”

    扶玄怔了怔,老实说道,“开始时是有那么一点。再想想也就无所谓了,只要他们能好就行。”

    赵芷君对这个大师姐既敬又怜,赵芷君一向觉得,大师姐读多了圣贤书,有些迂腐。但同时,这也是让赵芷君敬佩的地方。

    多少人读四书五经只是为了考功名,根本不相信书里的话,而师姐是真的信,并且践行的。她仁爱,她总是为别人着想,她是真的希望身边人好。

    赵芷君轻叹了声,说道,“阿姐,你是要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做圣贤吗?人们不想这样的。尤其他还是个小孩子,现在他只会想着为自己储存更多的粮食,更多的东西,恨不得将一切霸在自己手里才好。”顿了顿,又道,“一个俗人,多为自己想想,没问题,市井百姓尤其如此,都希望自己生个精明孩子。夸人憨厚老实,那是用来骗别人的。”

    赵芷君知道,这些话跟师姐说也没用,她就是个老实性子,又是个书呆子,她的人生里就三件事,看圣贤书,读佛经,学武功。对于人情世故和利益的事情一向觉得烦。

    扶玄听了她的话,低头思考了会儿,拿起筷子来给师妹夹鱼肉,用小竹签将肉里的刺挑了出来,弄好后递给师妹,“鱼肉好吃,就是刺多,来,这下放心吃吧。”递给她后,又挖了一块,继续收拾鱼刺。

    赵芷君心下动容,低头吃了,这种待遇也只有在家时父母会这么疼她,来到无缘斋后,又多了这样一个师姐,姐妹相伴十余年,她真得很好。

    虽然赵芷君有时候会算计她,不让她管斋里的俗务,但她的算计是有分寸的。赵芷君自负聪明,有很强的控制欲,喜欢管事。她要把这里的管家权笼在自己手里。钱财,人员配置,如果扶玄要过问,她就会使些小心机,让扶玄管事时出乱子,这样一来扶玄受些打击就不管了。

    她管着家,享受着使用权力的快感,她用权力,但不欺人,而且给师姐的安排也是最好的。本来就该如此,扶玄是掌门师姐,理应享受最好的待遇。同时她也享受着师姐的照顾。她处事很公道,将这里安排的很好,钱财,人员配置都很合理,所以无缘派能在短短十几年内名扬江湖。

    她偶尔任性,也就是为自己多花点钱。这些扶玄都知道,扶玄宠着妹妹,愿意放手。之前师父让她管过一段时间钱和人手,出了些乱子,她知道是三妹从中作梗,并没有计较。

    扶玄的主要任务是教礼仪。她和二师妹扶慧一文一武,扶玄主要教礼仪和孩子们的道德文章,扶慧是武术总教习。扶玄也会教武功,斋里那么多徒弟,不可能全部亲自教,所以扶玄和扶慧会教会一些亲近的师妹,让他们再教其他人,相当于教练的教练。

    如果扶慧外出,她也会监督武学方面的事情。做好这些事情也很费精力,她平时很忙。

    扶玄给她剔出好多鱼肉,见那桌上好吃的肉食和新鲜的菜,用空余的筷子,只管往妹妹碗里夹。

    她慢慢吃着饭,边吃,边听三妹说话。

    赵芷君讲一些最近管的事,比如田地里今年丰收,能结多少钱,厨房里原先乱得很,总是浪费,她斥了下人,那些人再不敢了,又说外面买的那家酒楼,盈利不错,缺人手,可调斋中弟子去帮忙,有止也可以去学习下。她洋洋洒洒的讲着,神情洋洋得意。扶玄耐心的听着,为她高兴。

    因为无缘派最后的结果,江湖上的人传她们姐妹不和,其实根本相反,她们平时相处很好。赵芷君很愿意来师姐这里说话,每次来,扶玄总是照顾着她,微笑着听她炫耀她的成绩和得意。

    赵芷君心里很感激,她心知肚明,世上的人大多是自私且妒忌的,听不得别人好。赵芷君再得意,没处炫耀,除了父母之外,没人会真心听她的好,下人会吹捧她,那不是真心。父母远在江南,斋中这么多人,只有这个大师姐肯听她说话,肯真心祝福她。所以来斋里十几年,她是真把这里当家了。

    当然她也有不满意的地方,她不擅长武功,她见师姐和苏师妹促膝而谈,亲密谈论武学时会妒忌,会觉得师姐偏心,而且二师姐对她总是诸多不满,总有争执。但总得说下来,还是快乐大于不舒服的。

    赵芷君理解师姐对于有止的担心,说道,“放心吧,阿姐,有我这么聪明的人看着,他不敢胡来。咱们是要培养人才出来,不要魔头。”

    扶玄点了点头。

    “那本心法真的有用吗?”赵芷君期待又感激的问道。

    扶玄笑着说,“自然是有用的。“

    赵芷君劝道,“心法的事没必要跟有止生气,阿姐当时只需要说一句,就说这是给我的,难道他还敢跟他的三师父抢心法吗?事情推到我这儿就是了,你偏偏冷了脸,小孩子,给他诸多好处记不住,只这一个脸色,便有人挑唆着,记恨了你,多不值。”

    赵芷君处理了那个婆子,处理了师姐和苏师妹说话时身边跟着的婢女。后来将前因后果告诉了扶玄,扶玄这才明白,心下伤心。赵芷君道,“斋中事有我,但阿姐身边的人,自己要留心着点,不可对他们太过宽纵。”

    扶玄点了点头,懒懒道,“有时候我也是想,世人都不希望自己被管,我不要求他们,他们自然该知恩知分寸才是。”她有些无奈。

    赵芷君冷笑了笑,“因为他们放肆,没规矩,所以不希望被管。”她看了看眼前的菜说道,“就是这些菜,若不是因为我们的身份,他们会心甘情愿做吗,怕是生的都能给你端上来。倒是为自己筹谋,一个比一个精。这有止是我们的孩子,外面雇一个奶妈进来都想跟我们抢儿子。真是不可理喻。”

    她默了一会儿,有些抱歉的说道,“阿姐,我知道有些事情上,我是霸道了些。我喜欢管事,请阿姐见谅。斋中大多事情我都留心着,阿姐只管拱手而坐,不用操心,但也有我照顾不到的地方,比如这身边人,还是要留心着,觉得谁不合适了,告诉我,我给阿姐换。”

    扶玄点了点头,道,“好。”

    扶玄见她脸色有些疲惫,想是这阵子累了,劝道,”三妹,该办事办事,该休息也要休息,我以前也不觉得,可是过了三十以后,总觉得精力不如以前。这两三年时时会倦,你呀,趁早保养起来。”当时的扶玄三十多了,赵芷君二十八九。赵芷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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